云蕊到了旖红阁鸨母办事的房间里,鸨母问:“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风四公子没留你过夜?”
云蕊说:“风四公子一宿没睡,我到时,只听了我一首曲子就去睡了。让我去的是风三公子。”
“风三公子!”鸨母激动地叫起来,“那风三公子如何模样?什么x情?”
云蕊说:“妈妈别想了,那风三公子看着温润,但为人正派,可不是酒se之徒。”
鸨母骂道:“什么不是酒se之徒?再正派的男人,他脱了衣服,也是男人。难道他成亲后不碰他老婆吗?我看还是你没用,连个男人都g引不到,和白牡丹是一路货se!”
云蕊挨着骂,没有说话。鸨母叉腰说:“滚回去,给我闭门思过。”
云蕊说:“那今晚不用接客了?”
“想得美!”鸨母骂道。
云蕊挨了骂,心情不太好,回到了房间。她刚刚放下琴,一转身,就看见了昨晚的白发公子。
云蕊心情顿时好了起来,扑到了齐王怀里。齐王抱着她,小声说:“我依约来接你了。”
“接我?”云蕊问,“你是要带我私奔吗?”
齐王问:“要是私奔,你愿意吗?”
云蕊说:“我连你名字都不知道。”
齐王道:“穆靖。”
云蕊柔声唤着:“穆公子……”随后吻上了齐王。
唇齿交缠,意乱情迷,齐王托着云蕊的t腿,将她竖着抱起。温热的吐息扑在了云蕊锁骨上,闹得她发痒。又抱着云蕊,坐在了桌边。
齐王问:“你家住何处?哪里人士?怎么流落到青楼的?”
云蕊说:“妾是云州人,父母未来得及给妾许亲,便驾鹤去了。于是妾孤苦一人,原本守着家中产业,还足以度日,谁料那日强盗闯入妾家中,不仅劫掠了财产,还把妾身掳去拐卖。幸而,妾尚有几分姿容,被旖红阁的妈妈瞧上了,才没有流落到更加不堪的境地。”
云蕊说着,作出悲容,也是感慨万千。
齐王听后也不由叹息,说:“这样说来,你也是从书香门第中流落出来的。”
“不过读了几本书而已,哪称得上书香门第?”
“你自谦了。”齐王轻声说,“‘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h昏’,有此诗才,何必自谦?”
云蕊说:“游戏之作,叫公子见笑。”
云蕊又和齐王闲聊起来,多是关于诗词文章的话题。你一言我一语,也聊得有来有往,极为畅快。云蕊愈发觉得,眼前的白发公子又别致,又和她聊得来,正是良人。
云蕊现下就动了给自己赎身的心思,可惜她是明教细作,要么卧底在齐王身边,要么就只能去接近风思言。就目前形势来看,云蕊是不抱着接近齐王的念想了,还是接近风思言b较现实。
可话又说回来,风思言已经在怀疑她的身份了,云蕊真的要继续接近风思言吗?
今日天气不好,日se渐沉,也没有晚霞璀璨,只有密布的y云。云蕊知道自己的工作时间要到了,遂止了与齐王的闲聊。她走到衣柜前,拿出衣服,又转头看着齐王,妩媚地问:“要看我换衣服吗?”
齐王一怔,问:“已入夜了,为何要换衣服?”
云蕊笑了:“你说呢?”
齐王突然明白过来,面se微动。云蕊也不顾忌,实在也没必要在一个有过床笫之欢的男人面前顾忌什么,便给自己换起衣服。妓nv在搭配衣服时与一般人格外不同,一般nv子不过着装搭配得好看就行了。像云蕊这样做皮r0u生意的妓nv,还得连肚兜、亵k一同配得好看。
云蕊换好了衣服,走到齐王跟前,只见齐王面se变了。他脸上已没有先前那副小意温存的模样,反倒有些深沉凝重。云蕊见状,靠在他的肩上,说着话,把吐息扑在了齐王的脖颈。云蕊劝说:“公子,我只是妓nv,凡事由不得我。”
齐王扭头看着云蕊,他神情间,一下翻腾着意气,一下又充斥着犹疑,可他终究下了决心。他拿出三锭金子,递给了云蕊,说:“这能够让你不去吗?”
云蕊也是惊讶:“你……”
“若不够,我还可以加。”齐王道。
云蕊说:“公子,你救得了我一时,却难救我一世。你收回去吧,我很喜欢你,但我不能……我不能如此。”
云蕊很想接受白发公子的好意,可惜,云蕊目前是明教弟子,有自己的任务在身。要说私会情郎,明教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和情郎私奔、脱离任务就不是小事了,不仅会为自己惹来杀身之祸,就连这位白发公子,也难逃一si。
齐王说:“我以为,对你来说,有人替你赎身,是求之不得的事情。”
云蕊说:“公子,我大约猜得出,你的家世煊赫。我想你的门第,你的父母,都不会准许你赎一个妓nv回家。再说了,你的夫人,难道就能与我和平共处吗?”
齐王沉声说:“我早已独自成家,我的正妻也去世两年了。”
“……”云蕊心绪有些纷乱,她也不知如何是好了,只说,“穆公子,你再多多考虑一下吧,莫要一时冲动,毁坏了你自己的前途。我先去了。”
云蕊离开了房间,正心乱如麻,刚刚走到旖红阁的正厅,就见到了及早而来的风思言。云蕊正纳罕他怎么来得这么早,便见风思危也走到了他身边。
云蕊一想就明白了,风思言是旖红阁的常客,他这三哥可不习惯这种脂香酒臭的地方。
云蕊迎上去,向风公子们盈身。风思言见了云蕊,揶揄起风思危:“三哥,你也太不懂怜香惜玉了。弄月姑娘怎么满面愁容的?你是说了什么还是做了什么?”
云蕊说:“与三公子无关,是妾思及往事,悲从中来而已。惹二位公子不快,还请见谅。”
风思危说:“姑娘今日还要接客吗?”
云蕊点点头。
风思危道:“我就点姑娘了。”
云蕊一愣,即刻应下,却又想起,那叫穆靖的白发公子还在她屋里。
云蕊说:“公子来得太早,房间还没打扫出来,待妾收拾齐整,备好酒菜,再请公子入内。”
风思危摇头:“不用,我喝酒中过毒,所以滴酒不沾。姑娘带我直去房间就行了。”
云蕊又找借口搪塞,想先回房。风思危听云蕊诸多搪塞,就猜是云蕊房中有什么不便,便没有坚持。风思言却来了兴趣,他对探究别人秘密一向很有兴味。
云蕊先行回房,没注意到身后跟着的风思言。
回到房中,齐王还在。云蕊说:“我要待客了,你只怕不便久留。”
齐王出声问:“那是什么人?”
风思言听到齐王声音,也是惊讶,略略推开窗,看向屋内,果真见到了一个白发人。
云蕊说:“折剑山庄的风思危公子。”
齐王疑惑:“他?他一向不近nvse,怎会来此?”
云蕊说:“我也不知道,白日里我便被接到风四公子的别府,为风三公子演琴……”
云蕊话音未落,齐王便走到窗前,把窗猛一拉开,只见风思言正把耳朵贴在窗边。
云蕊大惊失se,风思言却看着齐王,尴尬地笑了笑:“靖兄。靖兄也有此雅兴,这么早便来找弄月姑娘?”
齐王说:“闲谈诗赋罢了。”
风思言说:“我也懂诗赋,怎么不找我谈?”
“哼!”齐王冷哼一声,不言语了。
云蕊走到窗前,对风思言说:“二位公子认识便好。还请风四公子为我保密,这事儿可千万不能让妈妈知道。”
“噢?喔!原来二位是这种关系?靖兄,果真b一般人更俱情趣。”
云蕊想,风思言这一张嘴,实在是损透了,真是愧对他名中“思言”二字。
“那白牡丹姑娘,靖兄是不喜欢了?”风思言问。
“你问多了。”齐王说。
“是是是,我多嘴了。”风思言说,“那我先告辞,靖兄便与弄月姑娘好好‘闲谈诗赋’。”
风思言还特意给“闲谈诗赋”四字加了重音。
齐王吩咐说:“帮我取了弄月姑娘的名牌,便说是你包的。”
“遵命,遵命。”风思言笑着,离开了。
云蕊见风思言反应,心中觉得不对。脑中自动将一些零零碎碎地信息组织起来。
首先,风思言是为齐王办事,他怎么会对这位穆靖公子说“遵命”?穆靖,穆靖,皇室就姓慕容,莫非这位穆靖公子是宗室子弟?但这也不对,他若是宗室子弟,当是有权有势,他那日怎么会穿着夜行衣逃入旖红阁?似乎,似乎说他是去刺杀虞弘虞总督?
云蕊想,与其胡思乱想,不如直接求证本人。云蕊问:“你究竟是什么人?你不止是刺客,是吗?穆靖不是你的真名。”
齐王说:“是,穆靖的确不是真名,我的真名是慕容靖。”
“你是宗室子弟?住在扬州的宗室子弟不多,除了齐王,不过零星几个,都是旖红阁的常客……”云蕊倏地睁大了眼,说,“白牡丹自首演之后,一直关在房中,除了楼中姐妹,无人能见她。你认识白牡丹……你就是……就是……”
齐王眯起双眼:“就是什么?”
云蕊说:“或许是我猜错了,如果你就是齐王,你怎会让白牡丹如此惊慌失措?”
齐王说:“因为这头白发,因为这双银白se的眼瞳。”
云蕊疑惑:“就为这?”
齐王说:“就为这。”
云蕊还是无法理解,齐王走到云蕊身前,g起云蕊的下巴,把唇贴在云蕊的唇上,他轻声说:“正因为你无法理解,所以……”
“所以什么?”
齐王却转了话锋:“我有万全之策,从即日起,你就待在房间里,哪儿也不要去,更不要接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