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回来没多久姐姐就与我很不对路差点吵起来,她说我对人家眉开眼笑不知要干嘛,要是没意思,就不该那么热情,我怎么不知道我对人家热情了。
她又说,看我和李少清讲话的话题她都插不进去,还说李少清长手长脚怎么还是有点小气小心眼,抓住过去那些事谈个不停,什么被撞上,什么加油稿,怎么那么多她不知道。
“那不是你不愿意和人家谈吗?吃饭的时候,我看他去上个厕所都不敢多细碎一句。”我就顺嘴答了句话。
姐姐说是啊,顺手飞过来一条她刚擦水的毛巾罩在我脸上,最难消受美人恩。
等我把毛巾撇下脸,她已经转进房间,我晚上还要上夜班,干脆也去睡了一会。
睡没多久,竟然睡出一片汗,迷迷糊糊醒转之间发现床头坐一人,手拿把剪刀,我对这剪刀是有阴影的,怕脑袋开花,又怕血溅五步以内,吓得差点蹦起来,心脏已是八十迈的速度跳个不停,往旁边坐了坐。
“姐,你干嘛?”
姐姐拿剪刀剪了一截线,看我一眼,“真不知道你到底怎么过的,床单破了个洞你也没发现,我给你补上去。”
要找到这么一条细缝,我也猜不准姐姐坐在一边看了我多久才能发现这么一线错漏,我更不会想她为什么要不吭不响看我睡觉。
低头一看,见那洞口已经被缝好,并且上面巧妙的用碎布补了个花样。
今天这场雨似乎特别绵长,外面还在下雨,眼睛滑出窗外,其实墙体阻挡,我什么也看不见,但我感到雨水从叶脉之间流下,打在树冠上,又碎在地上,冲刷的力道很大留下一片痕迹,我在屋檐下,这样带有破坏欲的雨与我无关,我身上是暖的,心里也很安宁。
姐姐的眉眼淡敛,她很专注,我忍不住拿手摸了摸姐姐后颈的头发。
她猛的抬头,“你把我当成了谁?”
几乎一瞬间,我以为自己听岔了,或者是呓语,是我没睡醒,她还在我的梦里沉浮吗,她说完这句话又低头去理线头。
我含糊的夸了一句,“看不出来,你手很巧。”
“这算什么,之前在学校我还织过围巾,活在手上,眼睛都不用看。”
你给谁织的?我原本想问,后来咽了这个念头,没必要。
她的手在上面掸了掸,好像抹掉一缕灰尘,“我刚才下楼去买针和线,碰见了妈以前的同事,听说她们家政公司在招人,我想去看看。”
“服务行业挺累的,你想找个什么样的工作不行。”
“我不是为了赚钱,不只是为了赚钱,你明白吗?”
我想我懂姐姐的意思,她想看看母亲以前是什么样的,接触些什么人,但我没想到她却想成为一名护工,我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她说,“我想看看人在死之前是怎么样的。”
姐姐的鼻子侧影意志坚定,也许当时没让姐姐见到母亲最后一面是错的。
我们俩人都沉默下来,还好敲门声解救了我们,李少清送来几个芒果,他买的时候没注意,他姥姥高血糖,吃不了,让他给送几个过来。
姐姐的口气称不上好,虽然她是笑着讲话,“上次是西瓜,这次是芒果,下次别给我送来一头大象,塞不下。”
我把李少清迎进来,不好意思让人家一直站在门口,我去电热炉里烧水泡袋装咖啡,他坐在沙发上,姐姐不与他同坐,搬来一条矮脚凳坐下,我在厨房里接水,没有我的打扰,姐姐看起来和李少清也挺谈得来,好不容易碰上差不多气候的同龄人,也许应该让她们多聊一聊。
静候热水烧开,我才把咖啡泡好送过去,姐姐接过去喝了一口烫着了,把杯子递给李少清的时候我嘱咐一句,慢点喝,我自己也拿了一杯顺势坐下。
“这是我从店里拿过来的。”
李少清就问我现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