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自己养的很好,就算打架吵架,也从不欺负最弱小的孩子,不会傻傻地听话,但也从不撒谎,他有着自己的傲气,但也爱着这世界上的所有,热情地回应着。
她的利维真的是个很好很好的孩子,懂事,听话,勇敢,善良……可她要死了,她的孩子要孤身一人去面对这世上所有的丑陋恐惧。
他很害怕,那双绿色的湿润眼睛带着人类幼崽才会有的炽热依恋和不舍,看着自己垂死的母亲。
善良的孩子,要怎样才能活下去?
“跑……离开这里。”她看着自己的儿子,染着血的嘴唇吐出的话语像是命令又像是诅咒,“躲起来,忘记我教给你的那些道理,忘记你是一个人,去做一只野兽……保护自己,杀戮敌人,不要相信别人,变得强大,然后活下去……我的孩子。”
她的口中溢出血沫,她早就活不成了,不知道是怎样的力量才能让她又撑了这么久。
浑身颤抖的小男孩僵硬地迈开步伐,抹了一把眼泪,离开了那间小小的院落。
“啊!”黑雾惊喜地叫了出声,它好像翻找到了什么,又分出大量的触肢向院外的黑发男人头部伸来。
这时,院子里破碎的女人身上闪烁起夺目的白光,她无声地念诵着什么,眼中早已没有了焦距。
白光倏然炸开,措手不及的黑雾就像是被丢进火焰里的一团柴油,触肢猛烈地溶解燃烧起来,非男非女的声音发出痛极的叫声:“这是……教廷的禁术!你的记忆里怎么会有教廷的封印!这女人到底是谁……!”
它被白光吞没了,就像是搅碎一片投入火中的纸屑。
利维醒来了。
脑中有些一抽一抽的疼,他伸手按了按额角,坐起身来。
他的记忆一直有些缺失,有的地方很模糊,对自己身上有什么东西也不了解,多亏了这团废物黑影刺激了他的记忆,他才完整地想起了曾经目睹过的那场杀戮。
——死去的母亲。
原来她不像自己曾经记得的那样纯然的柔弱。
还有,他记忆中究竟被藏了什么东西?封印这东西的是母亲吗?她的教廷禁术又是从哪里学来的?
他的恢复能力很强,刚进角斗场的时候,有好多次他都觉得自己要死了,最后还是醒来了,只是以前并不会出现“十岁的自己”,也许这种变化和他进入成年期有关?
迷雾重重,他哧了一声,掀开被子下床,双脚踩在地上。
疑问很多,但他还有另一种状态下的记忆,清楚记得自己昏过去前还在被追杀,确认彻底脱离危险前他并没有机会好好梳理自己此时的记忆和迷惑。
这是一间低矮窄小的房间,目之所及只有一张硬邦邦的床,门口的有些油腻的桌子,上面放了一壶水,没有人。
看起来不像是教廷的牢笼,应该是个什么破烂廉价的边境酒馆。他哼了一声,看来那个女人没有把自己留给后面的追兵,而是带着他逃走了。
就因为自己那个状态下对她不错,她就能冒着风险救他,这蠢女人。只不过……不知道她发现自己已经变回正常后会不会后悔。
利维恶意地揣度着,因为想象中那张柔和小脸上的惊慌表情而愉悦,忍不住又想起了那天晚上黑暗的马车里,被鲜血染红的那个挑衅的笑脸。
他还不知道她的名字呢。
他舔了舔牙根,有些牙痒。
门外传来了脚步声,他耳朵动了动。有些熟悉,是那个女人回来了。
利维久违地玩心大起,又拉着薄被倒回床上,合上双眼,摆出一副没醒来的模样。
门开了,破烂的小木门声音刺耳,“吱呀”一声打开又合上,一个轻快的脚步走了进来,她应该手里提了什么东西,他听到她“咻咻”地喘着气,接着木桌子也吱嘎响了一声,应该是她把重物放了上去。
接着脚步声靠近,她的气味也靠近了。
既像奶油面包,又像小麦啤酒,带着点市井的热闹烟火气,让人放松。
她轻手轻脚凑近床铺,似乎是探头看了看他,那种蓬松柔软的气味直直闯入他的鼻腔,不知道为什么让他松开了眉毛,神色一片柔和。
这种熟睡的神情骗过了探头探脑的黑发少女,她又松了一口气,又觉得抓狂,小声嘀咕起来:“看到他换了姿势,还以为他醒了呢……还好没有。不对啊,再不醒我就没钱住酒馆了……”
少女柔和的嗓音忽然阴森起来:“不如把他卖了得了……”
利维:?
你不该要照顾单纯天真又受了伤的十岁的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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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有宝贝疑惑女主为什么连杀他两次,就直白一点,她不知道利维一直说着要杀她是真是假嘛。
最开始利维就很凶,是跟她上了床之后垂涎她的美色态度才有点软化,但是嘴上还是没改口,她也不敢随便相信一个凶恶的魔族,所以对自己的安全没什么自信,才一直用自己的身体吸引利维。同样的,她也不知道这招能用多久,所以女主的想法一直是要么跑要么干掉他,这两种同样都在尝试,在可以不伤害对方的前提下她一直是溜为上策的,但是没法的时候就只能干了。
男主的情况就更简单了,自信小伙,在线翻车。他是个恶棍,发情期之前是真心实意想杀女主,发情期开荤之后馋她身子所以有点犹豫,但本质上还是没把她当成一个值得看在眼里的人,如果有必要他肯定会毫不犹豫下手的。马车那次,女主最后咬了他一口之后他才觉得,哇,这女人好像有点叼的,才开始对她真的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