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自由市场老板骗人还是这东西就是要缓慢见效,总之狗东西魔族吃完那扇加料排骨之后毫无虚弱迹象,这几天他肚子上那个硕大的伤口甚至已经开始愈合了,长出粉色的嫩肉。
阿萝躲在角落里看他在笼子里悠闲地舔着爪子晃着蝎尾,觉得心惊肉跳。
不是吧,这毒药不会是那种超级慢性的毒吧?万一他都愈合到能打开这个加持了神圣禁锢术的笼子了毒素还没发作,那她岂不是送菜。
她心神不宁了一天,走出校门的时候看到街角里那架毫不惹人注目的马车,才惊觉又过了一周,她又该去阿尔芒那里学圣术了。
坐上马车的时候阿萝犹豫了一会,决定还是小命要紧。
就算再不想依赖教廷,不想拜托阿尔芒做什么事,可要是家里那个魔族真的恢复过来,为了勒托夫人她也得尽快把他丢给阿尔芒处理掉。
做好心理准备之后,心情反而没那么郁闷了。她侧头靠在马车厢壁上,闭着眼睛听着车轮轧轧。
白兰公国境内只有一座神殿,属于帝国强制性建起来的,因为一些历史遗留因素,公国内从上到下都不喜欢教廷,所以捏着鼻子容忍这座神殿的时候分配给它的地方是靠近城郊的一块偏僻土地,美轮美奂的辉煌建筑一出门就是荒凉的野地。
也不知道阿尔芒那种出身的天之骄子到底是怎么忍下来的,还在这里驻守了这么久。
阿萝跳下马车,一脚踩在深红色干净奢华的地毯上,她犹豫地抬起角看了看自己的靴底……还好今天没下雨。
金发蓝眼的圣洁男人和蔼地微笑着在不远处等她,熠熠阳光穿过华丽的雪白穹顶照在他的脸上和发顶,他整个人都像教廷壁画上的金色鸢尾,绝美而凛冽,又带着玉石一样的冰凉。
“怎么铺了地毯?”阿萝四处张望着,原本神殿地面是雪白光滑的白石地砖,现在统统都铺好了华丽纹绣的深红色绒毯,一派雍容华贵的样貌。
对于她无伤大雅的小好奇阿尔芒总是温和满足的:“总殿那边捕捉到了一个战犯的信息,所以最近会派一队人来看看。”
所以他们铺好了地毯撑个场面。
阿萝暗暗撇嘴,里面装修的这么豪华有啥用啊,到时候人家一来首先面对的可是一大片荒野,教廷在柏兰公国的地位一览无余。
不过她没说出来,阿尔芒看着温柔其实还是挺心高气傲的,没必要说出来给别人添堵给自己惹麻烦。
只是……怪不得他今天看起来心情不太好呢,估计也是觉得主殿来的人看到他驻守的分殿这么尴尬觉得恼火吧。
阿萝都忍不住心疼地笑出了声呢。
不过笑了两声她又吞回去了,回想起刚刚阿尔芒的话,“战犯”。
不会她捡回家的那个狗东西就是战犯吧?不对不对,应该不是,总殿才知道的信息,而那个魔族那么落魄应该已经在外面游荡有一段时间了。她又把心放回肚子里。
阿尔芒听到身边少女浅浅的笑声,低头看了看她漆黑的发顶,极低寒冰一样剔透浅蓝的眸子没什么温度:“说起来,阿萝毕业拿到证书之后想去做什么呢?”
做什么都好。雇佣兵,法师塔研究员,找个小贵族签合同给他看家护院……最不济做个旅行的野法师,只要能不被你管就行。
阿萝心里大声哔哔,面上还是一派端庄:“如果能去其他地方磨练一下自己就好了,我想变得更厉害。”
阿尔芒笑着看她,状似宠溺地伸手点了一下她的鼻头:“天真,最尖端的魔法都在王宫里,你想不想去当宫廷御用法师?”
阿萝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宫廷御用法师,说白了就是宫里的仪仗队,有庆典的时候负责放烟花。而且因为他们在王公贵族的身边活动,有能力进行刺杀,所以所有的宫廷法师都会签定终身的合同,
阿尔芒刚被外放到白兰公国驻守的那一年在雪地里遇到了她,一个有魔法天赋却没有依靠的小孩。
原来从那一刻他给阿萝的故事已经写好了起承转合,不管叛逆期的阿萝会不会去报名魔法学院,也不管前几天阿萝有没有看着那只重伤魔族纠结毕业考核,他都会把阿萝培养成一个足矣担任宫廷法师的苗子。
……然后让她成为他在公国里最深的眼线。
没有人会想到白兰公国籍下的法师会甘愿作教廷的犬马,甚至还是在学校里表现优秀未来生活优越的宫廷法师。
阿尔芒是不甘心永远在这个偏僻的神殿里过着奢华但是被无视被低估的生活的,阿萝数不清自己看到了多少次他和不同的人交换着信息,从始至终他需要的都只有一个东西。
一个身家清白却又能牢牢被他抓在掌心里的傀儡。
阿萝抬起头,与身边那个像天神一样光风霁月的男人对上视线,他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笑容:“别怕,我一定会让你当上宫廷法师的。”
结束后他依然派了一辆马车送阿萝回家。
似乎是因为已经将他的打算告诉了她,而阿萝又没有办法从他手上跑掉,阿尔芒今天终于教了阿萝一些实质性的法术。
除了以前花里胡哨的圣言术圣光术这种随便一个教徒都会的小把戏外,阿萝唯一从他那里得到的东西就是圣灵体了,虽然还没练成。
而今天他心情很好,教了阿萝几个攻击力强大的法术,光爆术和禁锢阵这种只有中级圣徒才有机会学的东西他也倾囊相授。
……他已经开始把她培养成心腹了。
阿萝叹了口气,心里是化不开的迷茫。
给家里的魔族送饭的时候她一点力气都没有,完全不想跟他吵架胡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