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辜骏来了,经营刚刚有了几层起色,就接连有人明里暗里来搞小动作,吕欣文怒不可遏。
辜骏处理完标本男尸,过来对乔若初说:“你们赶快回去吧,近期少到医院来。”
不等她们回话,他就拉着吕欣文往办公室去了。
当天夜里,住在西医院附近的人就时常听到医院里传来惊惧凄惨的叫声,好多人都被吓醒了,都在猜西医院发生了什么事情。
次日,相城的人纷纷在传西医院的医生把人的尸体泡在药水里,不让死去的人入土为安,尸体有怨气,夜半到病房里走动巡逻,吓唬住院的病人。
说的蝎蝎螫螫的,谁听了都觉得毛骨悚然。
报纸也跟着起哄,说西医院的尸体不明不白地从实验室里跑了出来,躺在过道里如何如何的。
一时间,眼看就要扭亏为盈的西医院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上,人们纷纷说西医如何割活人做实验,如何对死者不敬,吓得有病的人只好求助中医,不敢到辜骏那儿去了。
第四十七章 方家
相城西医院又变得门可罗雀,医护人员比病人还多。
方纪瑛的伤口已经过了感染期,夜里医院又总是有动静,方平山就去办公室找辜骏,准备给女儿办理出院手续。
“辜医生,此次多亏你救了小女,方某感激不尽啊。”他说。
“方先生客气了,救危扶伤乃是医生的天职,晚辈也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情。”辜骏谦逊而淡然。
其实方家很少在相城看西医,他们在上海有相熟的洋人医生开的高级诊所,如果平时不幸在相城生了点小病,抓几副中药,中药吃不好,就要立即驱车往上海去。
孰料方纪瑛这次突发急性盲肠炎,竟然跟相城西医院打了回交道,让方平山意外的是,相城西医院竟有辜骏这样留过洋的医学博士。
后来打听了辜骏和家里的事儿,随即欣赏起这个年轻人来。
他随口问了一句:“听犬子说昨晚医院发生了点意外?”
昨晚是方纪瑛的哥哥在医院里陪妹妹,方平山早上来换班,听到些风声。
“是的,有人在搞鬼,可能是冲着晚辈来的。”辜骏忧愁地说。
昨晚半夜他听到三楼一声惨叫,护士跑上去一看,原来那具泡在福尔马林里的男尸又被人扔到了三楼的大病房区,三楼值班的护士当时恰好睡着了,没看见是什么人进来过。
辜骏把昨晚的事细细解释了一遍,他认为方纪瑛现在出院有些早,希望她能再住两天,当然,他也不能强迫人家继续住下去,这个全凭病人和家属的意愿。
“辜医生和什么人结了仇吗?”听完辜骏的述说,他微讶。
“唉,上次救了位病菌感染的患者,他身无分文,晚辈好心收留了他,谁知后来又人来闹事,说我收了他们的宝贝抵扣医药费。”辜骏无奈地说。
辜骏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上次那枚玉含蝉背后的人在报复,他不确定。
在他面前,方平山是多么的平易近人,就像小时候自己的父亲那样,他说的有些多了。
方平山眸光一动,“宝贝?古玩玉器?墨宝书画?”
辜骏苦涩地摇了摇头。
他也不知道那伙人具体说的是什么。
不可能说出玉含蝉的事儿,否则他还不成了各路人的明靶子,那东西有价无市,不知道多少人惦记着呢。
再说了,谁知道那个把玉含蝉放在他桌子上的人,会不会哪天突然来要回去,都是有可能的,这件事,他不能对别人说。
见过那枚东西的人,还有乔若初和杨思桐,他知道她们是不会说出去的,这点他绝对的放心。
方平山思索了一会儿说:“贤侄,按照你的猜测,他们是不是为了在医院找东西才弄出动静的?”
有这个可能,辜骏也想到了,他点头认同。
“这样吧,我以照顾小女的名义把护院的家丁叫上替你们医院值守几日,摸摸情况,你意下如何?”方平山问。
辜骏也想知道到底是谁在背地里搞他,见有人出手相助,欣然同意了。
当晚,方家没有接方纪瑛出院,他派了十来个家丁过来。
他们全是麻布袄子加上黑色绑腿裤的打扮,一眼看上去都是敦厚朴实的做活人,辜骏细看了几眼,发现他们不像看起来那么简单,他还发现了他们的腰里,隐约有硬硬的凸起,应该是手枪。
方家没有产业,却为了帮他一个小忙就能出动这么多护院的,不太可思议。
不知道是福是祸,辜骏觉得自己太幼稚了,他以为方家会派几个略微会点拳脚的家丁过来呢。
那种家丁辜家也有不少,日夜在沙场里巡守,防止有人来闹事。
但是这种荷枪实弹,外表却要伪装一下成普通家丁的辜家很少,也就辜甫芳的三五个保镖应该算吧。
相城方家,果然如外界传言的那样神秘。
跟辜骏打了个照面,方家的护院就不声不响地潜到医院的各个角落里去了。
辜骏有些头大,不知道事情会向哪个方向发展。
上次去上海,他在丹麦留洋的同学谢咏明同法国贵族杰麦逊,在法租界开了个很大的医院,只给达官贵人看病,盈利颇丰。
杰麦逊多次向辜骏提议到他的医院上班,开出的薪水不是一般的丰厚。
那数目就是在上海,也能养得起老婆孩子过锦衣玉食的生活。
辜骏不会不心动,但他估计乔若初不会跟他去上海,乔青崖也不会同意,所以他只好回到相城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