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丘八没有搜到刺客,扫了一眼整齐挂着的窗帘和乔若初的床铺,退出去了。
“长官,没找到。”小丘八报告了一声,站在楼下的长官让他退下来。
“睡吧,初儿。”乔青崖心疼地说了一声,随丘八们下去了。
乔若初关上房门,摁灭吸顶灯,倚在门后,浑身发软。
她浑忘了床上还有一个瘟神没送走呢。
“他们马上就会回来的,你赶紧弄点贵重的东西放在里面。”男人已经从锦被里钻出来了,站在她的面前,冷冷地说。
借着楼下照进来的微弱的光,她看见男人穿着青蓝布长衫,长衫下面露出一圈黑色的绑腿的裤子,一双旧式的黑色手工布鞋,装束很不协调,还有点怪异。男人比她高一头还要多,她没敢抬头看他的脸,害怕他会杀人灭口。
一瞬沉默。
“刚才多谢了。”男人说,话音传到她耳朵的时候人已经消失在窗户口了。
乔若初又恍惚了几分钟,挪动双腿走到窗户边紧紧关上插好,想起男人的话又把她的首饰和私人用品放在男人刚才藏过的地方,还如原样伪装了一遍。
她不是对男人的话深信不疑,而是,她不想给自己惹一丁点麻烦,哪怕有丝毫的可能,她都要考虑到。
不出一刻钟,她听到大门又被打开了。
楼下的灯复又亮起。
“抱歉,乔先生,我们刚才露了一处,恐刺客钻了空子,您家也不安全。”乔若初听出来了,是刚才那个带队的长官的声音。
“噢,哪里?”乔青崖已经不耐烦了。
一阵军靴笃笃的声音,乔若初复又套上刚才那件上衣,没等敲门就打开了房门。
还是刚才那个小丘八,他冲上来直奔乔若初的卧室,进门直接冲到她的床上,用枪对着床铺里面鼓起的一棱,另一只手迅速揭开了两层锦被,乔若初的首饰盒子还有姑娘家的私人物品滚落了一地。
小丘八傻了,“小姐,对不起,对不起。”他边说边快速退出了乔若初的房间。
他走的时候顺便瞄了乔若初一眼,乔若初看见了,他的脸倏的一下红了。
乔青崖一腔怒气。
劈头盖脸地对他的长官说:“你们这是强盗行径。那是闺房,看清楚了,是闺房!”
“得罪了,乔先生。走!”他一挥手,几个丘八跟着他退出去了。
第二章 土匪
夜色还很浓。
乔青崖一点睡意都没了。
他担心女儿受了惊讶,丘八走了马上上楼来到女儿卧房的门前,轻轻敲了一下门:“初儿,吓到了吗?”
乔若初正在收拾地上散落的东西,“父亲,我没事,您安心歇息去吧。”
听到女儿还能正常说话,他长长地舒了口气下楼回卧房去了。
这是一栋两层的法式小洋楼,面积不大,一层仅有五六个房间,是乔青崖买了地皮自己设计建造的。
准确地说是为他的爱妻施世妍建造的。
十九年前,他刚刚做丝绸生意赚了一笔钱,也就是在那一年,他邂逅了相城茶叶大王施年龄的长女施世妍,她的绝代风华他只见一面就再难丢下。
为了她,他日日登门,为施家做孙子当奴隶,终于感动了施老爷子,他说:若世妍点头,施家就嫁闺女。
姣花软玉般的美人红着脸答应了。
他欢喜的恨不得跳了起来。
拿出全部家当当做聘礼,又借了债修起了如今的这座房子,并命名为妍园,二人婚后就住在这里。
所有的缱绻恩爱,除却巫山自不必说,三年之后,爱妻为她生下了一个玉雪可爱的女儿。
天妒红颜,更妒鸳鸯。
七年后,正沉浸在事业上升期和天伦极致幸福期的乔青崖总是听到爱妻咳嗽,一开始没太注意,只说是肺热,他天天吩咐女佣炖冰糖燕窝给爱妻吃。
淅淅沥沥拖了半年,总不见好,请来相城的名医葛慕川一看,他诊断是肺痨,而且已经到了晚期。
春风正得意的乔青崖一夜白了少年头。
他鼓足精神用尽各种办法延长爱妻的生命。
无奈,半年之后,她还是去了。
梦里桃花依旧扑面,容颜转瞬成惘然,再回首,美人如梦隔云端。
乔若初把床铺重新收拾妥当,天色已经微熹,本来一夜的好梦被绞的七零八落。
这也算了,竟然还穿着睡衣被一个来路不明的男人威胁猥亵,男人的胳膊当时就生生架在她刚发育的小胸脯上,当时她害怕极了,顾不上羞赧,现在她越想越愤怒,越想越气愤,一丁点睡意都没有了。
她听到客厅藤躺椅吱吱呀呀的声音。
她知道父亲已经起床了,父亲的睡眠十分的浅,受不得一点打扰,母亲过世后他饱受失眠的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