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见陈屹南,她太想见陈屹南了。
哪怕是作为一个陌生人,江璃带着目的靠近他,和他缠绵过自己青涩又疼痛的第一次,陈屹南的温柔都足够称得上是好炮友。
陈屹南还会做全世界最好吃的饭,不管她飞机多晚,江璃一回南川就能吃到陈屹南做的饭,陈屹南会系着围裙早起给她熬粥煮鸡蛋,她哥哥都做不到,因为江骁根本就不会做饭。
她已经遇见了这么好的陈屹南了。她当初是怎么做到扭头就走的?
江璃一边跑,一边克制不住地流眼泪,身边陆陆续续有来接孩子的家长路过,她一路跑,路过教学楼外围墙上一片接着一片的爬山虎,她曾经就在那片碧绿下勾着朋友的胳膊从容不迫地跟着放学的人流回家,陈屹南那个时候是不是也在人流里?她身边飞快掠过高大的香樟树,空气里有初夏微微栀子花香,操场上有怦怦怦如心跳一般的篮球捶地声,陈屹南当初也在操场上训练过,也曾经投过一颗又一颗帅气的制胜球,她有在意过吗?
她凭什么可以这么明目张胆地挥霍命运赏赐给她的运气?
她想通了为什么每次回南川,都会和苏驰刚好错过。
那并不是命运在跟她开玩笑,故意不让她如愿。
而是命运把陈屹南打包成礼物,为他们两个创造着绝佳的机会。
而她竟然不懂。
她硬生生地把陈屹南往外推,执拗地不承认她当初的感情,她甚至觉得陈屹南可以被代替。
江璃哭得心口疼,她为什么可以那样伤害陈屹南。
在她爱上陈屹南以后,她终于明白了当初给他看那本初恋日记说她当初就是为了接近苏驰才和他约炮的,是对陈屹南多么大的伤害。
江璃一路跑,等她好不容易到了小超市门口,气喘吁吁地停下来缓一缓的时候,陈屹南和沉家宜早就走到了几百米远的校门口,看那样子是要一起坐公交车。
陈屹南不回见南山吗?他是要送沉家宜回家吗?
江璃没想出确切地答案,她甚至连气都没喘匀,就又跑了起来。
那天她穿了双带着小跟的鞋,跑得脚趾头都挤在一起,脚板一阵阵发麻,但是她还是必须要跑。
她心里有一阵强烈的恐惧,如果错过陈屹南,她这辈子都不会遇到对她这么好的男人了。
而这一大早,在江璃浑然不觉的时候,已经被她失望了叁回的陈屹南完全失去了继续等江璃的信心。他要把沉家宜送到机场,然后接下来的时间怎么安排,他还没想好。
见南山因为疫情影响,不能马上开业,今天也是接到沉家宜的消息,说她要回学校看看,陈屹南才出来尽了下地主之谊。毕竟在他那一届同学里,陈屹南才算是直到现在还依然是南川人的南川人,其他同学都在其他大城市打拼奋斗落地生根,只有陈屹南还在这里。
本来以为公交车会来得很慢,但是那天特别凑巧,陈屹南和沉家宜刚到站牌,公交车就来了。
而好不容易跑到校门口,还有好几百米远的江璃,一脸绝望地看着陈屹南和沉家宜上了公交车,陈屹南就坐在窗边,上了车,他关窗户的时候,往校门边瞟了一眼。
江璃还在往前跑,想招手喊他,然后鞋跟就一滑,她以一个看起来就痛的内八姿势砰得一声跪摔在了地上。光裸着的膝盖上两处擦破了皮。江璃摔得一愣,脸上还全是泪,哭得嗓子都哑了。
陈屹南,对不起。
你回头看看我呀。你看看我呀,陈屹南。
陈屹南在公交车开动的那一刻转头,就正好看到了坐在那里狼狈不堪的江璃。
他承认,那个时候他确实有种期待的兴奋感,或许江璃就是来找他的。
在看到她摔倒的时候,陈屹南的第一想法依然是心疼,依然想上去把她扶起来,就在公交车开起来的那一秒,他也可以就那么义无反顾地冲下车。
但是他最终还是没有那么做。
那天他失望得太多了。
他也有一点点自私地想着,江璃总有些跤要自己摔,否则她永远都不会真正地成熟起来。
“陈屹南,你在看谁呀?”
“没谁。不重要。”陈屹南嘴硬。
在他把沉家宜送去机场,并且在外面买好了晚饭的食材打车回家,走到他自己的出租屋楼下的时候,那个坐在楼下路灯边长椅上可怜兮兮地晃着腿东张西望,最后看到他下车,立刻站起来,一开始快越靠近他就越把脚步放缓的小身影,远远一看,他就知道是谁。
陈屹南站在那里没动。
江璃慢慢走近,他就看到了她上午在校门口摔的那一跤留在她膝盖上的两块擦伤。
他又承认,他皱了眉头,并且在心里感受到了自己最直接的两种情绪:一种叫心疼,另一种叫后悔。
“陈屹南,对不起。”
最要命的是,江璃嗓子哭哑了,开口的那一句瞬间加重了陈屹南内心的煎熬。
“陈屹南,我错了。”
江璃灰头土脸地靠近他身边,围着陈屹南的腰,抱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