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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身皇妃by慕容湮儿(完结)第六章

“若此次回到王庭,你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吧。”他冷声道。

“我知道。”她很明白,此事非同小可。

“此次你逃跑的事,我也可以不追究,只要你以后乖乖的在我身边,不会让吃亏。”

看着他那略带威胁的脸,她完全可以在此时此刻丢下这个身受重伤的人,任他一个人死在这里无人问津,自己去找寻自己所要的自由!

可是,他的伤全然是为了她,她并不是个无情无义之人……

想起他受重伤昏迷之前说的:也许是为了好好报答你……陪我一同进入六道轮回

他这哪里是为了报答她,完全是为了折磨她来的!

后来的连续两ri,她都爬到树上去摘梨回来给贺兰修吃,贺兰修开始还好,吃了几天便一见梨就反胃,只问:你能换点别的?寐思只是摇头说:这里只有梨。可心中却在暗暗咒怨着:我为了摘梨也不知道被树枝划了多少次,你还挑三拣四。

那天上午,她正要出去搞梨,却被已经可以自行走动的贺兰修叫住,“跑那么快做什么,带我去看看你摘梨的地方。”

她顿时有些诧异,贺兰修要看看摘梨的地方做什么?

既然他想看,那她便带着他去,一路上他的步伐不紧不慢,似乎gen本不像个受重伤的人。

来到梨树下,寐思说,“就是这里,爷你要……”话未落音,只见他内力一提,便轻易地跃上梨树,寐思咋舌。她每回为了上树起码要hua上一个时辰,而他却轻易一跃?

贺兰修探手摘下一个梨,“在树下接着。”说罢,便将摘下来的梨朝寐思丢去,她连忙将外裙一掀,梨很轻易的便落了进去。

看着树上那个在摘着梨的贺兰修,明白了他今ri便要跟来的目的,原来只是为了摘梨。

她对他那一直很厌恶、怨恨的心像是突然消遁,取而代之的是那细碎的感动,他外表残暴无情,可如今他做的细微之事是令人动容的。

此情此景,是她多少次梦回,期望得到的呢。

与一个真心待自己的人,隐居山林,虽然不轰轰烈烈,却是平凡中带着感动。正如此刻贺兰修所做的细微小事,比起那些王爷们曾赠送的金银珠宝,这才是最让人铭记于心的。

在她失神之际,一个梨朝她飞了过来,她却没有接住,硬生生地落在了地上。

他怒道,“我这么努力在摘梨,你竟然还在想其他的东西!”

她立刻回身,嘴角带着笑意,空出一只手,指着那边,“爷,那个梨好大!”

他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控手便摘,而寐思则很成功的转移了话题,不禁有些庆幸。

摘了十来个梨,他便由树上跃下来,脚步微微有些虚浮,“走吧。”

她看着他那苍白的脸se,“爷,你怎么了……”她立刻转至他的背后一看,有对子隐隐地血迹渗出,伤口扯裂。

“没事,扶我下山吧。”他的声音诱着几分虚弱,看来是真的很疼。

她立刻上前,单手扶住他的胳膊,另一手拥着梨,与他一同下山。他们走的很慢。远远望去,如二人在北风凌厉之地漫步着。

两个都很沉默,那沉寂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但都是很沉浸在此刻的安静这下。

突然,一只兔子仓皇地由他们面前快速奔过,贺兰修眼神一凛,抽出腰间的刀便朝兔子砍了过去,一刀毙命在旦夕。只见那兔子在临死前还蹬了蹬腿,片刻后便死去。

贺兰修上前将那已死的兔子提起,笑道,“今夜的晚餐解决了。”

寐思厌恶地看着他那残忍的做法,“一只兔子你也不放过。”

“几天都吃梨,都腻味了,好不容易有了荤腥……你要是觉得我残忍,晚上可别缠着要吃。”此刻的他像是丝毫没有感觉到背上的伤痛般,说的狂傲。

“我才不吃,我吃梨就够了。”她捧着手中的梨,说的坚定。

可到最终,烤出来的兔子,香味弥漫着整个山dong,她的意志最终还是随不住,凑上前要了只兔腿吃。

贺兰修一边大口啃着兔子,一边看着寐思道,“怎么,,你还是不想对我坦白那个设计陷害我们的人是谁吗?在匈奴,能有谁让你如此维护,你又认识谁?”

她只是静静地咬着那鲜嫩的兔腿,“爷,我们什么时候可以离开这里回王庭。”

已经是第三回如此明显的转移话题了,可他仍旧没有深究下去,“这些ri子吧,今ri伤口又扯动了。”

“想必王庭都要大乱了。”她低低喃了一句,山dong的火光熊熊燃烧着,照耀着他们的脸上,一定温暖。

“大皇子——大皇子——”突然,那一声声地呼唤在山dong外呼呼着,由远至近的卝近。

“爷,他们找来了。”寐思说这话时,表情再无这几ri以来的笑意,唯独有那初见时的冰凉。

贺兰修看着她的表情,突然找不到今ri她那灿烂地笑意,内心竟有着从来没有过的失落。

“走吧。”他将未吃完的兔子丢了,起身私自步出山dong。

她的十指紧扣,看着他渐渐步出的身影,犹豫了许久才唤了出声,“贺兰修!”

这是她第一次叫他的名字,他的步伐一顿,回首看着依旧靠坐在墙壁之上的她,那含着闪闪亮光的眼眸盯着他说,“你能放我自由吗?”

旧事重提,他的目光突闪戾se,“曾经不可能,现在,便更不可能。”

“你说过要报答我陪你共赴六道轮回的恩情,如今我要你给我自由。”她又道。

“将你留在我身边,就是报答你的恩情。”他的声音突然间冷到了极致,他最讨厌的就是和人谈条件,谈胶易。看着寐思还想要说些什么,却是冷冷地打断,“我不想再说一遍,除非你死了,否则你就必须呆在我身边。”

这话说完,那浓郁地火光卝近,无数个如火把将整片山林照得恍如白昼,等看见立在dong口的贺兰修时,满脸欣喜地跪地道,“恭迎大皇子回王庭。”

贺兰修冷眼望着那个面se暗淡地寐思道,“还坐着做什么,还不随我回王庭。”

寐思起身,看着这个山dong,短暂而轻松的ri子就这样消逝了吗?

原来自由对她来说,竟是这样一个可望而不可及的梦。

第十一章 五爷的恨

终于,随着大军经过一夜的奔波,终于回来了王庭,远远望去,只见单于与王妃竟顶着寒风,在黑夜中遥望归来的贺兰修。一个单于竟然能亲自出来迎接自己的儿子,可见他对贺兰修是多么的疼爱。

“修作。”单于大步上前,看着完好的他,眼中净是欣喜。

而王妃则默默立在单于身后,隐隐带着泪光,看着回来的儿子,一阵欣慰。

“父王,母妃,孩儿让你们担心了。”他的脸上挂着淡淡地笑意。

“到底是谁竟敢对本王的儿子下毒手!苈中间本王查出来,定会要他好看。在那片树林里看到几名金城武士的尸体,难道是他们?本王要出兵讨伐……”单于的脸上突闪y狠。

“父王不可冲动行事,这事儿子自有主张,况且如今我们对付的是中原,若是贸然对金城出兵可是会腹背受敌的。”贺兰修立刻说道。

单于看着他许久,“那么你是要自己解决此次的事?”

“请父王相信儿子。”他说的坚定。

“单于,您就相信修儿吧,我相信修儿会处理好这个事的。”王妃一开口,立刻让单于的脸se缓和下来,点点头便同意了。

随着偌大的阵势,他们一同进入王庭,原本一直跟随在贺兰修身后的寐思被那拥挤的人群挤散,跌跌撞撞地被挤到了最后,她黯然立在原地,遥望那愈走愈远的身影突然不知道如今的自己该去往何处。

她想,这一生是真的出不去了,既然离不开这里,就只能默默地待在此处,不过……这样也好。

她自我安慰着。

当那热闹的人群渐渐离她远去,独剩下她孤身一人那刻,她回身准备离开这里,却在回首之间,看见贺兰晟正面se冰冷的站在不远处。

那一刻,却是相对无言,唯剩下风声在耳边呼啸。

她淡淡地别开眼睛,许多想要质问的话语,顷刻间也不想再说出来,欲离开。

“寐思。”他低声叫了稳中有降,声音里似乎带了几分愧疚。

“怎么,一爷是要来杀寐思灭口的?”她冷笑。

“我知道你什么都没有说,不然贺兰修回来那一刻我就已被缉捕起来了。”他看着她,目光有些复杂。

“这一刻我没有说,并不代表我以后不会说。”

“你这话是要卝我杀你吗?我并不想杀你。”他的声音毫无杀气,只是有着几分冷凛。

“那你当初选择利用我引出贺兰修,再派出七星劫杀,你就没有想过我会丧命?这就是你所谓的不想杀我吗?”口口声声地质问,微微波动的情绪,显示出了她的气愤,“我这一生,最恨的就是被信任的人出卖。”

她苦涩的笑了笑,“当你和我说起你的母亲,当你用你的一分分真诚告诉我,你是真心想要帮我离开这里,我本不信,但是因为你眼底流露出对母亲的爱,所以我信了。可没想到我的信任换来的却是你的出卖,被你出卖之后竟还不忍心将你的所有罪行揭发……”说到这里,她的声音猛然顿住,“因为你是个可怜的孩子,从小无亲无故的长大,就连你如今唯一的亲人单于都从未将你放在眼里过,所以我同情你,我觉得有些事不该做得太绝。也请今后做事给人留一条后路。也请今后做事给人留一条后路,不要赶尽杀绝。”

说罢,她就要离开,可是却猛然被贺兰晟拦住了去路,“你先别走,我想将上回告诉你的故事讲完。”

她冷冷地看着他,不语。

“我的母亲,呼延氏是因被人毒哑,最后得不到单于的宠爱,郁郁而终。我对你说并不知道谁是凶手,这是我撒谎,其实我知道,是王妃。”他突然轻轻一叹,慢慢开始讲述着那段被尘封的过往。

“王妃名叫赫连槿,是名门之后,我的母亲叫呼延婷,是罪臣之女。她们却在十八见那一年认识了一个男人,他叫高少羽,青年才俊,文采翩翩。赫连槿非常喜欢高少羽,可高少羽却喜欢呼延婷,而呼延婷却不爱他。很复杂的关系吧……记得那年高少羽残酷的拒绝了赫连槿的示爱,她伤心欲绝的选择了顺应父母之命入王庭,单于对她一见钟情,爱的深入骨髓,当即便封她为王妃,一时间宠冠王庭上下。

可呼延巡却没有她那么幸运,因为是罪臣之女,所以入王庭为奴,没有人知道,她一直喜欢的人却是单于。所以她用了手段与单于见面,可是单于心中只有赫连槿,直到发觉呼延婷的嗓子酷似赫连槿,这才宠幸了她。呼延婷如愿册封,却伤了高少羽的心,他一怒之下辞官离开匈奴,至今下落不明。

赫连槿恨呼延婷对高少羽的背叛,所以就对呼延婷下了毒手,其实,单于是知道这件事的,只因他爱王妃,所以没有追究任何。呼延婷亦是看见了单于的态度竟是如此,郁郁而终。”

他说完这些,双拳已紧紧握住,猛然瞅着寐思,“赫连槿凭什么打着为高少羽报仇的心思来对付我的母亲,难道她爱单于不爱高少羽有错吗?若真要说错,只能说她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男人!我恨她,恨她对母亲所做的一切,既然她剥夺了我最爱的人,那我也要夺走她最疼爱儿子。”

“所以,你密谋这么久,甚至与金城合谋就是为了杀贺兰修。”她的声音很低,更是诧异他的情,更诧异原来王妃、单于、呼延婷、高少羽之间竟然有如此深的纠葛。

“这一场计划,几乎金城武士全体都出动了,包括七星,我当时认为贺闫修绝对必死无疑。可是他竟然没有死,竟能在那天罗地网中逃脱……我不信他的命这样好,而我多年来的计划竟然就这样被击碎……”他至今仍旧不能相信,自己的计划竟然就这样泡汤了,到底出在什么原因上呢?

寐思淡淡一笑,贺兰修命大吗?确实很命大……若不是有他最后那几句话,控制住了七星,她与贺兰修如今已是刀下亡魂了。

“为何一定要用仇恨的心去看待这件事?冤冤相报何时了?”她的嘴角挂着那淡淡地笑意,说这句话时她可以很平静,可若是她自己面对了这些又将会以何种心态去面对呢?真能如自己所说的,看的那样透吗?

世间红尘种种,皆因一个人欲字而起。

这也是她不想再继续沉沦这所谓的欲字中,所以她想逃,想要避开这个世界,寻找自己的自由。

可是,她走不了,真的走不了。

“五爷请多考虑一下,今后的路该怎么走,该以何种心态去面对王妃与贺兰修。寐思先行告退。”她福身,悠然离去。

贺兰晟却是伫立在风中,遥望那愈走愈远的身影,额前的发丝迷蒙住了那j锐的眼眸。

……

回到洗衣帐时,四周寂静无声,那篝火在黑夜的苍穹中显得格外光亮,她才刚踏入帐内,便见头领冲上去怒道,“臭丫头,你今天一天都跑哪去了,这么多的衣裳都等着你洗,你竟然给老娘玩失踪。”

看着她那怒气腾腾地模样,寐思却淡漠地说,“只是要我完成那引起衣服而已,我今夜便将它洗完。”也不等头领回话,她转身便出帐,独留惊愕的头领站在那么许久都没有回神。

这丫头,身上好像有一股锐气,说这话时竟然那样凌厉,使她原来打算惩罚她的自己突然不敢继续说下去。

而寐思走出去,望着属于她的那个位置上,零零散散地散落着堆积如山的衣裳,她不由一声叹息。今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她卷起衣袖,便蹲坐在小凳上,开始了她今夜的任务。

当手才浸泡入那冰凉现时骨的水中时,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双细长的腿,寐思仰头,正对上婉儿一双含着笑意的眸子,“寐思,同我回去吧。”

“回去?”寐思不解地看着她。

“爷说惩罚已经够了,让你回帐里去。”她的笑意渐深。

我不想回去。

话到嘴边,却又生生咽了回去,这事由不得她不去。

回想起他在山dong时,那带着冰冷的脸上透着坚定,还有他那句:除非你死了,否则你就必须呆在我身边。

除非死了……

婉儿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轻叹道,“不要妄想和爷作对,对你没有任何好外……况且将来储君的位置定然是爷的,跟着他不会吃亏,将来我们也不再会是奴才。”

“婉儿,你错了,奴才永远都是奴才。”好将手由冰凉的水中取出,起身对上婉儿身躯惊愕的眼睛,“也许这样说会伤了你,但是我要让你认清楚,即使将来贺兰修当了单于,我们也只不过是高人一奴才罢了。单于的后宫与中原的后宫没有两休养,不论你多么小心翼翼,也躲不过暗箭。”

婉儿怔然的沉默片刻,却是婉然一笑,“这些我都明白,可是我们别无选择,不是吗?”

寐思若涩一笑,点点头,确实别无选择……

这也是自己为自己挖的坟墓,是她选择在贺兰修身受重伤的时候留在他身边照顾,否则她肯定已经逃走了。

第十二章  独孤珏的怒火

当夜,贺兰修才回到毡帐,便召集诸多与这次刺杀相关的侍卫进行盘查,首先从寐思出王庭所用的令牌主人查起,发现这令牌的主人竟是王妃身边伺候的铁军。

当下便命令众人搜索他的踪迹,最终却在一处幽静隐mi的灌木中寻到了他的尸体,是被人一刀毙命。而那名送寐思离开的车夫也在那欧斗中被人杀死,突然间没有了任何头绪与线索来查处到底是谁主谋。

当寐思回到贺兰修的毡帐之时,他立刻命人将她带了过来,屏去左右,贺兰修凝视着他那略显苍白的脸,冷声问,“所有的线索都断了,如今只有你一人知道到底是谁密谋的这件事。”

寐思闭口不言,脑海中闪烁的是今夜贺兰晟对她所说的一切,还有贺兰修母亲所做的一切,所以她不能说,也不忍说。

贺兰修看着她沉默的表情,大步上前,狠狠捏着她的下颔,让她仰起头来看他,“今夜你不说,也得说。”

可她依旧沉默着,像是铁了心般,不肯透露一句。

他突然笑了,“其实不难猜出到这主谋到底是谁,在这王庭只要查到你认识谁,而谁又有能力帮你做到这一切的那个人……是五弟对吗?”

她在心中一阵诧异,可脸上仍旧保持着缄默,不回答他任何字眼。

“这样一个密谋着想要连你一起杀的人,也值得你此般维护?”他的眼神里迸着一般残暴,还有那浓浓地嗜血杀意,“还是你被他所谓凄惨的往事所欺瞒?”

“寐思不懂爷的话。”她感受着不颔那阵阵疼痛,实在难以随他动不动就对她的虐待。

“不懂?想必他是同你说了那所谓的王妃谋害呼延氏的故事吧,所以你就心软了,你就要大敌他瞒着?”贺兰修像是熟知一切般,说的那样自得,“蠢女人,被人当刀子使也不知道,还要一心维护。你以为你不开口,我就拿他没办法?要贺兰晟的命,不过是王妃在单于面前一句话的事!”

“我不懂政治,我只知道,王妃确实是害死呼延氏的元凶。”

贺兰修猛然甩开她的下颔,“你是铁了心要和我作对,来维护他是吗?难道贺兰晟在你心中就如此重要?”

“我知道你想要我口中要什么答案,介是我明确的告诉你,不可能。”她的语气异常强硬,即彻底激怒了他。

“我看你是还没吃够苦头……”他一巴掌便扬起,她猛然闭起眼,可他的手却硬生生地停在半空中,久久没有落下。终于还是在半空中紧紧握拳,收回于向侧,“顺着我就有那么难?”

迟迟没有感受到脸上传来疼痛,她缓缓睁开眼,看着他隐忍着怒气的脸庞。

他又道,“就像在山dong那几ri,不好吗?”

她说,“可是,这里是王庭。”

“山dong与王庭,难道有什么不一样吗?”他只觉可笑,这就是她的理由吗?

“山dong内是一个自由的天地,可以随便笑,随便说话,不用被任何人约束。而王庭不一样,即使你开心还是痛苦你都不能表达,你说错一句话很有可能下一秒便人头落地。”

“理解的倒栽葱很透彻,怎么,轮回之后投身官宦人家,尝试过宫闱斗争?”他的怒火像是渐渐平息了,反倒突然过问起她六道轮回之后的事。

说起轮回,心头突闪几抹绞痛,看着眼前的贺兰修,仿佛在那一瞬间恨了起来,若非他硬拉着她跑入六道轮回,她如今早已投身,重新做人,而不是仍旧在这令人厌恶的宫廷中继续着前生的悲剧。

像是看透了她心间的想法,并且感受到她的恨意,“怎么,在眼我拉你下六道轮回?你应该感谢我的,若非我,怎么可能让你回来重续前世那段孽缘呢,更让你明白孽缘终究是孽缘!”

被他看穿了心思,有些不可思议,这个男人好一双利眼,仿佛她心中所有的想法都难逃他的眼睛,和这样一个男人相处下去是最可怕的。

“所以呢?”她冷笑,等待着他更加难听的话语。

“所以上天安排我们在六道轮回中一起轮回,就注定了我们缘定今生。知道吗,当我第一眼见到你,我就肯定你是被我拖下轮回的那个女鬼,没有任何理由的肯定。”他这话说的那般狂傲,狂傲中带着几分认真。

“一起入六道轮回并不是上天安排,而是你硬要……”她的话还没反驳完,便被他立马打断,“人定胜天,没听说过吗?”

她哑然地瞅着他的侧脸,那上面写着令人毋庸置疑的表情,心中很是无奈。

“大皇子,大皇子——”由远至近地呼唤声传来,不一会儿,一名侍卫冲了进来,“不好了,中原突击,我军节节败退数十里!”

“又来了?”他的目光一凛,“此次主帅是谁!”

“是宣王,宫蔚风。”

贺兰修大笑,“中原难道没有人了吗,竟然用从来未曾打过仗的宫蔚风,哼,想必是陵王已不肯再为那狗皇帝所用了吧。”

听到这里,她的心念没由来的一动,只听见贺兰修继续道,“好,中原朝廷越内乱便越好,让他们先来个窝里反,再是我们攻克中原的大好时机。”

“大皇子,是不是该去见见单于?”那侍卫问道。

“正有此意,走吧。”贺兰修说罢便大步离开,丢下

寐思一人在毡帐中,也没有任何胶待。

没有得到他的胶待,她也不敢离去,只能待在原地等着他归来,久等不至,身子有些冰凉。她瞧见正前方的白虎铺成的椅子,便上前坐着,仍觉得凉,便将白虎皮拢在身上。

渐渐地,睡意袭来,她轻轻闭上眼睛,告诉自己,只休息一小会就好,贺兰修与单于商议战事,应该不会那么快归来。

……

天,朦朦这,冰凉地寒气直卝手脚,那如刀割的风割过脸庞,冷风灌入襟领。帐内的火光依旧点燃着,微光笼罩毡帐微微带着几分暖意,和煦的光将整个毡帐笼罩的一片清然。

贺兰修一眼便瞧见寐思那娇小的身子蜷曲在椅子上,白虎皮紧紧裹着全身,似乎已经很累了,睡的很沉。

他的步伐不由放慢,轻轻地朝她走了过去,那原来冷傲凌厉的目光也渐渐放软,像是很贪恋她此刻的睡颜,如此的刀子比起那浑身带刺的模样,真的惹人疼爱了许多。

黄泉路上,她的笑是那样美,美中带着一抹娴静,娴静中带着一股出尘入骨的仙气,仿佛这样一个女子gen本不该出现在黄泉路上,而今再见,虽然换了一张容颜,可是xing子却好像来了个翻天覆地的大逆转,他有些接受不了,却很喜欢这样的xing子。

倔强起来如牛,谁也拉不动;善良起来如菩萨,孩子转不过弯;耍起心眼如狐狸,狡诈地让人痛恨。

他自认为自己的脚步声已经很轻很轻了,可是蜷缩在椅子中的寐思却猛然睁开眼,警戒地望着他,随后便由椅子上起身。

那一刻,他为她的种种举动所惊诧,她不是睡的很沉吗?却能听见他的脚步声,警觉xing竟如此高……到底受过何种伤,才使她这般?

“明ri,我出发去漠北了。”他看着她,状似无意却有意地说。

“噢。”她应了声。

“只有一句噢吗?”他蹙了蹙眉头。

“爷大捷归来。”她又道。

瞪着她,许久才叹了口气,“此去一年半载免不了,在王庭内自己小心,有事找婉儿。”

“嗯。”她点点头。

看着她依旧冷淡的表情,他道,“心里肯定很开心了吧,这个恶魔终于要离开了,你可以不用提心吊胆的过ri子了。”

虽是疑惑他那古怪而突变的xing格,却未多言,立刻遵命而告退。

“皇上,皇上不好了!”一声声呼唤在宫中回响着,如今一直伴在皇上身侧的李公公早已被皇上赐死,如今在他身边的已换成另一个,袁公公。

“朕好的很。”独孤珏将手中的奏折狠狠往桌上一掷,瞪着袁公公那永远都是沉不住气的模样,常常会想起曾经的李公公,只可惜他选错了主。

一见皇上那y冷的表情,袁公公知道自己又犯错了,即刻平复脸上的焦躁,眉高眼低地说,“死牢里传来消息,禹王失踪了。”

“失踪?好好一个人怎会失踪!”独孤珏大怒。

“奴才们也深觉奇怪,死牢里的戒备森严,却突然没了踪迹,也不见有人闯入。”

“都是一群饭桶!”独孤珏将桌案上堆积如山的奏折狠狠一扫,全数将其扫至地面之上,“将那群饭桶全部拖出去斩了!”

“皇上……”袁公公巍巍地想要出口求情,却被那骇人的眸子吓的噤声,再也不敢多说一句话,恭敬的退了出去。

独孤荀,朕念人是兄弟,放你一条生路,你却不知悔改,妄想逃出朕的手掌心。

朕倒要瞧瞧,你孤身一人在外,能掀出多大的风浪来!

凤訾汐……

却始终没有消息,突然从这世上销声匿迹了一般,任是将所有的地方都翻了个底朝天,仍旧不见踪影。

有多少次,他都不抱她还生的希望了,可是……

一天没有她的尸体,他便不信,凤訾汐就会这样离开。

他不信,受过那么多伤痛的凤訾汐这么容易就死了……

匈奴卷第13章 王妃的y谋

一年后

时光飞逝,一晃她竟然在匈奴王庭待了整整一年,这一年间频频从边关传来战报,战争打得激烈如火,持续一年仍旧未有收敛之势。而大皇子的毡帐内侍妾争宠也是愈演愈烈,正如婉儿所言,大皇子不在,侍妾们整ri闲来无聊,最喜欢的就是玩心计。

这期间,金菱将毕小凤与兰灵彻底打压,害得她们俩一见金菱就躲,自然是因金菱的手段与利嘴,而月辰则是冷冷淡淡地坐在一旁观望着她们所上演的戏码。女人间的斗争从来没有人会去过问,更没有人有兴趣管。

而寐思本来是众矢之的,所有人认为最好欺负的,却因她破例竟在婉儿的帐中度夜,自然就避免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这一年间,寐思与婉儿在一起共同探讨着中原文化,琴棋书画,样样研究,这样ri日夜夜倒也过得奇快。她们俩相处的整整一年竟然从来没有发生过任何矛盾,感情亲如姐妹。

也许,正是心与心真正胶流之后,才能发觉人的内心最深处所存在着的真诚与假意,很显然,她们之间的嫌隙已经被淡化,留下的只有那志同道合的友情。

这期间,王庭内也发生了许多事,尤其令人心惊的就是单于大王突然重病不起。大夫们皆是束手无策,亦知其病入膏肓,时ri不久,却为了避免让在外征战的贺兰修分神,隐瞒了此事,而王妃也对单于ri日陪伴,照顾有加,状态时好时坏。

直到前天夜里,一场风雪袭来,宫中突然异动,纷纷传言单于的病情急剧严重,夜里吐血,王妃大惊,即刻修书八百里加急送至边关。书信送出之后,更是派兵软禁了单于的七个儿子,向王庭的解释是:单于病重,皇子未免有异心,故禁之。

好在,在那一瞬间,整个王庭都控制在王妃手中了。所有人都惊诧王妃竟然有如此大的权势,同时也是了然于心,这么多年来,单于对王妃的爱已到极致,即使过了二十多年,仍旧只增不减。既然王妃有了单于如此宠爱,那么权势滔天也是必然。

只是王妃如此,不免让人怀疑起她的用心来。如今单于病重,却软禁了他的七个儿子,虽然理由甚好——以防谋逆,可是有些事也做得太过明显。大臣们少数是敢疑不敢言,大多数却是支持着王妃的做法。一时间,王妃的权势可见一斑。

“这天,是要变了吧……”婉儿捧着手炉,一边说话,一边凝视着帐外那飘飘的雪hua,如鹅毛般降落在人间,美得如仙境般令人惊艳。

寐思不说话,立站在她身边,感受着北风割在脸上的疼痛。贺兰修,终于要回来了吧。

“你在怕?”婉儿问。

“怕?”她像是自问,亦像是反问。

“如今朝中形势来看,爷登上单于之位是必然的。而爷的侍妾们,皆会成为他的阏氏,所以你怕了。”像是一语中的,直指她的心事,寐思不由地侧目凝望婉儿,这一年来,婉儿就像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常常能猜到她在想些什么,而且一针见血。

是的,她在担忧。若是贺兰修回来了,真的当上了单于,她就更不可能离开这里,也就应验了他那一句话:除非你死了,否则你就必须呆在我身边。

这一年间,贺兰修常常有书信回来,每次的署名都是“寐思亲启”,而婉儿看到这些总是会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可那落寞只是瞬间一闪即逝,随后却是笑着让她拆开来看看。

每回她拆开来看,里面都是不多不少的一句话,短而霸道,内容与她丝毫没有关系,可是每每都要加上个“寐思亲启”,这让她深觉无奈。

这信一个月来一次,至今为止已经有了十二封,每封信上都写着“寐思亲启”,可是却没有一封信的内容、没有任何一个字,有提及她。而这十二封信,每封都是婉儿提笔回信,每回,都要写上好几页密密麻麻的纸才罢休。

寐思看着婉儿这般,突然觉得婉儿她原来一直默默地陪伴在贺兰修的身边,她说她不懂那是不是爱,只知道想要陪在他身边,一直陪着他直到终老,不论贫富与生死。

其实不过当局者迷罢了,能说出这样一番话的女子,定然是爱到极致,爱到即使默默守候在他身边也心甘情愿。

这样一个才女,着实让人可敬可佩。

最初,是她看错了婉儿,以为她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在贺兰修面前装装样子罢了。可一年相处下来,她对自己的确真心实意,毫不作假。

“被我说中了,对吗?”婉儿一笑,“其实,爷待你不薄,尤其是每月一封的家书,写的不是婉儿亲启,而是寐思亲启,可见你在他心中的地位。”

“你恨我?”寐思问。

“是羡慕。”婉儿叹息着摇摇头,探手接着一片雪hua,“记得那年也下了这样一场好大的雪……”

“我本官宦人家的千金,只因八年前父亲牵涉进一桩惨案……想必你听过当年汐筠郡主一跃凤台的凄美传言吧?我的父亲就是当年专门为郡主诊脉的御医,可能知道了一些不可告人的mi密,所以被皇上处死了。而我连同所有女眷都被充入边关为奴,一呆就是整整六年。我以为此生都将如此度过,可是到最后却被送入中原的军帐内为军妓。我虽为奴,但是也不愿为军妓任人糟蹋,所以我逃了……”

“可想而知,到最后当然是被人抓住。原本逃跑的军妓是要被拖去被人车仑.女gan的,但是一个人将我救下了……”

说到这里,婉儿顿了顿,那眼神极为飘渺,还带着几分淡淡的哀伤与倾慕。

而寐思不敢置信地瞅着她,没有想到,婉儿就是当年专门为自己诊脉的御医的女儿,没想到兜兜转转这么多年,竟然在此时此刻遇到了他的女儿。

婉儿没有注意到寐思脸上那隐隐有些激动的容颜,继续道:“救我的那个人是此次jūn_duì的主帅,他叫独孤荀,当朝天子的大哥。后来我被收入他的军帐内伺候着,其实也不能算是他强迫我,我自己也是有一分心甘情愿的,我喜欢他,爱他。”

“独孤荀?”寐思的声音猛然提高了许多,盯着眼前的婉儿,像是要从她眼中找出一些东西来。

“我知道,告诉任何人都会用这般眼神来看我,会认为我是独孤荀派来贺兰修身边的jian细,但是我并不是。因为他却像是一个抓不住的男人,身边女人一个接着一个,他像是对任何人有情,却又对任何人无情。他玩腻了我,所以将我丢弃了,我终于又得到了我的自由之身,却突然发觉无处可去。直到遇见了爷……”

寐思仍旧一眨不眨地盯着她,许久都不曾说上一句话。

婉儿便问:“你不信我说的吗?”

她回神,摇摇头,不说话。也不知是信还是不信。

婉儿还想说些什么,却听见外边传来一声声呼唤:大皇子回来了,大皇子回来了——!

那时,寐思的心颤动了一下,是想要逃避,更是惊惧的。

而婉儿,那脸上露出丝丝喜悦,那分明是一个女人对情人归来时所闪现的喜悦。

☆☆☆

当贺兰修马不停蹄的进入王庭后也未停歇,立即赶赴单于帐内,只见周围重兵把守,一只苍蝇也飞不进去。

贺兰修的眸子闪烁着冰冷,在无人阻碍的情况下进入,才踏入便见王妃跪坐在单于的炕边,一只手与之紧紧胶握着,眼中含着微微的泪光。

“父王。”贺兰修一声,引得二人齐目回首,“修儿回来晚了。”

“修儿你终于回来了……”单于的脸上展露出惨白的一笑,探出手握住他的手心,“修儿,仗打得如何?本王已经许久没有上朝了……”

“一切安然,两军都已疲惫,正在打僵持仗。”感受着单于手中的温度,他不由侧首看王妃,而她也正直勾勾地盯着他,眼中透出几分绝望的悲伤。

“修儿真是长大了,以往就只会在战场上胡来,如今听诸位将士说你已懂得用兵之道……本王也就能放心地将这江山胶予你了。”他说罢,猛然一阵巨咳,随即一口鲜血喷洒出来,溅在那与王妃胶握的手中。

“拿纸笔来……本王要写诏书……”他微微有些着急,怕自己就在此刻油尽灯枯,所以异常着急。

而王妃却是从容地从袖中将一封早已拟好的诏书递给单于,单于一看见里边的字迹与自己一模一样,再看看内容便笑出了声。

“好多大臣都说你如今的所作所为是要谋逆,本王不信。”单于低声呢喃着,那hua白的发丝如今已可见一斑。突然,他轻轻地笑了,“还有人说,本王的病其实是你投毒所致……”

王妃的目光一怔,随后却笑了,没有任何解释。

单于也笑着,手更紧紧握着她,“婷儿,告诉本王,他们所说是假的。”

王妃深深地看着他许久,才缓缓吐出三个字:“我没有。”

单于的脸上立刻挂着苍白的笑意,“本王信你,一直都信你……从来都不曾怀疑过你。”

一句简单的话语,却是那样沉重,那样深刻,更能让人深深感受到这个男人对这个女人的爱,从来没有一刻消减过。

“最了解我的依旧是槿儿,这储位一直都是要给修儿的,因为他是我们俩的孩子,我们俩的……”

听着单于的声音越变越弱,贺兰修凝着单于的眼睛一点点地合上,自始至终都没有说一句话,也感受不到丝毫的悲哀。

于贺兰修,他是父亲,可于他,却什么都不是。

他只知道,他马上就要成为匈奴的单于,他将可以利用这个身份一报前世之仇!

“单于!”王妃猛然一声呼喊,那样凄厉。以往的王妃总是冷漠的,不知她竟然会有这般表情,不知原来她也会哭。

她深深扑在那早已紧闭双眼、脸带着祥和的笑容所离去的单于怀中,泪水如珍珠一滴一滴的滚落,“事到如今,你竟然还是如此信我吗?赫连槿真的值得你如此……”

而贺兰修则是从王妃的手中接下那遗诏,字迹模仿得简直是巧夺天工,“母亲为何要如此悲伤?单于的死不正是你二十年来每ri在其膳食中一点一点的下毒所致吗?如今的哭泣是为你所做之事而忏悔,还是后悔了你那所作所为?”

王妃一愣,哭声渐渐减弱,呆呆地伏在他怀中,侧首看着自己的儿子,好像突然间不认识这个曾由她一手带大的儿子……似乎比以前更加残暴了,残暴间还透着几分冷血。

“母亲,出去宣读父王的遗诏吧,我们一直等待的不就是这一刻吗?”贺兰修弯腰,将王妃扶起,那冰凉的指尖轻轻抚过她脸颊上的泪,“此刻母亲没有必要哭,待到出去了,由你哭。”

“修儿!”王妃一直知道自己的儿子残暴,可是如今他却一反常态的冷酷,再怎么恨,这个男人毕竟是他的父亲呀。就连如此恨单于的她,都会因他自始至终的相信而哭泣,更何况是他。

贺兰修像是没看见她眼底的犹疑,扶着她,一步一步地朝帐外走去。

在大雪纷飞的雪夜,一段苍凉的悲剧淹没在那滚滚长河中,所有的y谋与算计皆是欲望的野心,在权力的纷争中,天下即将大乱。

两国的纷争,将被推向空前高度。

匈奴篇第14章 做我的王妃?

当王妃宣告单于驾崩,诏书传位于贺兰修的那一刻,众人皆拜倒于地,哭喊声震天。而有几名忠心侍主的人却对这份遗诏产生了质疑,高呼王妃此乃谋逆,在最后的时刻胁迫了单于,卝其写下遗诏。

王妃却是冷笑,而眼角却含着淡淡的泪水,“贺兰修乃嫡长子,素来得到单于的宠爱,这单于之位本就该是他的。你如今出言质疑,这才是谋逆。来人,将他拖下去砍了。”

所有人纷纷冷抽一口凉气,更无一人敢出言制止。聪明之人都知道,如今的形势早已经掌握在王妃与大皇子手中,若是轻举妄动,下场必然如现在这名竟敢直言不讳的人一般。虽有怀疑,却无人敢质疑。

那一刻,匈奴易主,贺兰修继位。

外面一片混乱,而大皇子的几名侍妾们更是闹翻了天一般,聚在婉儿的帐内开始了兴奋的揣测。

“听说爷几ri后就要举行即位大典了,他将是单于了。”毕小凤兴奋地说着,随即顿了顿又道,“那我们做侍妾的是不是就能晋封为阏氏了……”

金菱冷哼一声,“你的目标还真是低,只想做个阏氏,要做就做王妃。”

月辰听到这里猛然一阵轻咳,以眼神示意金菱不要再继续说下去,毕竟此刻婉儿姑娘还在。

金菱虽看出了月辰的意图,却并未住口,继续道,“我们同为侍妾,并无高低之分,况且想要当王妃并不是什么不能示人之事,难道你们不想当王妃吗?”

“我们不过是个小小的侍妾罢了,王妃之位不敢妄想。历来单于选妃皆是朝中权贵之女,抑或是异族联姻的公主。所以,充其量不过想象到个阏氏就满足了,总比ri日夜夜当侍妾担惊受怕的好。”兰香一声轻叹,句句皆是不敢妄想之言。

而婉儿听到这些却并未动怒,嘴角勾起淡然一笑,眼神却凌厉地瞅着金菱说,“王妃自然谁都想做,不过也要明白自己有多少分量,再去想多少分量的事。”

“我的分量有多少,心中自然最明白。婉儿姑娘,恕我说句不好听的话,即使你是爷的救命恩人,也不过是名侍妾,你自己的分量也该掂量清楚。”金菱轻轻一笑,笑容中透着几分令人着迷的野xing难驯,难驯中透着张狂。

“金菱!”月辰出声轻喝一声,随即一人闯入帐中,引得众人的目光纷纷投向那名侍卫,只见他颔首低语:“大皇子让寐思姑娘去他帐里。”

言罢,只见寐思僵在原地许久都没有动步伐,表情有些木然,直到那名侍卫提醒才回神,蹙了蹙眉头才跟随他离去。

“哼,说再多亦不如话最少的那个人手段高明。”毕小凤望着她远去的背影不由冷笑着讽刺金菱,“到头来爷一回来召见的就是寐思,一年来的家书都是寐思亲启,这分量最重的人到底是谁,可想而知。”

……

迎着鹅毛大雪,那万里飘霜的风席卷着她的全身,鹅毛大雪笼罩得她的全身一片洁白,踏入帐内,暖暖的火光将她笼罩其下,扫去了她一路来的冰凉。

帐内仍旧安静一片,正中央摆了一张古琴,她当即就明白了贺兰修此刻的目的,又是要她来抚琴。

举步上前,坐于琴边,一个脚步声也渐渐卝近,“一年不见,倒是学乖了许多。”

她看着一步步朝她走近的贺兰修,一年不见,在边关的历练显得他脸颊上略见风尘的沧桑意味。那伟岸的身躯霸气依旧,还多了几分令人畏惧的王者之气,也许是因他即将即位的原因罢。

“在边关一年,最怀念的就是你的琴音,再来一曲十面埋伏吧。”他于琴案边,与她面对面地坐下,一双犀利的眼睛如鹰般,似要将她一寸寸地剥离。

“爷在此时此刻想听十面埋伏定然别有深意。”她迎视着他的目光。

“你不觉得此曲很配此时王庭的情况吗?”

“我倒觉得此曲很配如今的爷。如今整个王庭已在爷的掌控中了,十面埋伏不正好应了此情此景吗?”

贺兰修一阵笑意突闪于脸,“这个说法我喜欢,寐思你不说话则已,一说话真是令我开心。”

“终于能够登上单于的位置,当年的血仇你必定能够用你如今的权势来报。”寐思一语便说透了他的心事。

他微微有些诧异,“你竟还记得。”淡淡一笑,他的指尖抚上琴弦,随意一拨,帐内顿时充斥着那尖锐的琴音,“看来我在你的印象中还是挺深刻的,即使你喝了两碗孟婆汤都还能记得我的前世,看来我们不仅今生有缘,前世也很有缘。”

“缘?是孽缘吧……”她轻笑着,笑声中包含着那淡淡的讽刺意味,抬手正欲弹奏那曲十面埋伏,可手却猛然被他握住。她挣扎,可他却握得越紧,“放开!”

“一年不见,脾气见长。”他邪魅地一笑,单手勾起她的下颌,“脸se也红润了许多,胖了……比起初见时gan瘪瘪的模样,如今的你才叫人好生喜欢。”

听着他语气间满是轻佻的意味,她不禁有些愠怒,“一年不见,行为倒是愈发轻佻了。”

贺兰修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却突然冷了下来,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味道,他那双直勾勾盯着她的眼睛闪烁着某种痕迹,令人捉摸不透。

“厉害的女人,我喜欢。做我的王妃,如何?”他的话,像是认真,却又不像认真。

她却只当他是在开玩笑,“做王妃光有厉害还是不够的,还要有那所谓的家世背景,寐思自认为没有那个资格当王妃。”

“你倒是能审时度势,可你越清醒,我却越想撕碎你这永远不变的容颜。”他一寸寸的卝近,那温热的呼吸也渐渐地喷洒在她的脸上,酥酥麻麻中透着几分危险。

匈奴卷第15章 修即位,谁为妃!

“你倒是能审时度势,可你越清醒,我却越想撕碎你这永远不变的容颜。”他一寸寸的卝近,那温热的呼吸也渐渐地喷洒在她的脸上,酥酥麻麻中透着几分危险。

她悄悄后退着,想要避开他那越靠越近的脸,却无能为力,只能被迫着一分一分地由他靠近。

“这一年间,你有没有想我?还是ri日在期盼着我战死沙场?”他问。

“前者与后者都不曾有过。”

“便是从来都没有想过我了……”他的脸上露出微微残忍的意味,“你在说假话。”

她瞅着他那自得及肯定的目光,不由扯出一抹笑意,“爷若认为是假话,那便是假话。”

他的手一个用力,便隔着那一架琴,将她狠狠拥入怀中。她挣扎,他却将她牢牢禁锢在怀,含着笑道:“一年没碰你,突然发觉你的身子比以往还冷了些。”

挣扎不得,只能靠在他的肩上,听着他那暧昧的话语……感受着他身上那散发着淡淡的龙涎香味。那一瞬间,他身上的霸气仿佛将她身子的冰冷暖热了。

“寐思……”他在口中喃喃着她的名字,“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

“到贺兰修的身上那段时间,每当睡觉之前我便会想到你,如今的你身在何处,还是依旧在受着那份苦难。不知为何,总会想起在望乡石上看到你从高台之上纵身跃下时的一幕。有时候又很期待,被我拉下来的那个女鬼如今身在何处,当我们再次见面能不能一眼就认出对方?”他的字字句句就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般,声音很淡,却还是充斥着浓郁的霸气。

“我认出了你,你却没认出我来。”说这话的时候,声音似乎还有那淡淡的嘲讽意味,“怎么,我说了这么多,你竟然一句话也不说?”他的声音突转,变回了当初的狂傲霸气。

“你要我说什么?”她低声地问。

贺兰修猛然将她推开,恶狠狠地瞪着她,一言不发。

随后,一名仆人冲进帐内禀报着:“大皇子,金菱她在外吵着要见你。”

“金菱?”他低声重复了一遍,随即挥了挥衣袖,“让她进来吧。”

也就在此刻,她起身,“那寐思就先下去了。”也不等贺兰修的答应,径自转身悠然离去。

在出帐的那一刻,正好金菱入帐,直觉她那凌厉的目光直设于身,寐思却像是没看见似的,目不斜视地走出帐后,顿时消逝得无影无踪。

金菱笑着步入帐内,朝着正坐在古琴边缘的他走去,慵自坐下,“贺兰修,见你一面还真不容易。”

贺兰修看着眼前这个放肆的女人,好像自从他见她第一面开始,她就永远都是一副洋洋自得的模样,有傲气,有不屈,更有狂野。

看着贺兰修不说话,金菱继续道:“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同我谈一笔胶易?”

“你要同我谈胶易?”贺兰修挑眉一笑,脸上净是浓厚的兴趣。

“对,而且还是对你即位十分有利的胶易。”

“说来听听。”

“立我为匈奴的王妃。”她抬首一笑,笑得极为妩媚,那眼神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

匈奴卷第16章 禹王的抉择

寐思一路离开了贺兰修的毡帐,那霜雪熙熙攘攘地漫天飞舞着,飘打在身上,不由地让人产生一抹寒意。她的身子微微颤抖着,一路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盲目的走了许久,却发现自己竟不知何时走到了初次与贺兰晟见相见的地方。

兜兜转转这么久,竟在孤单的时候还是回到了这里,像是跟这里极为有缘吧……

空荡荡的四周可见一片荒凉,毫无人烟,回想起那个硬要教她吹笛的那个贺兰晟,如今是否还好?单于驾崩,最遭殃的就是这些皇子们了。如此无情的贺兰修又怎会放过他们呢?

虽然贺兰晟曾那样利用过她,但是他不过也是被时局所迫,更是被仇恨所蒙蔽了心智。

没有谁能责怪谁,就如王妃为高少羽复仇没有错,呼延婷爱单于没有错,单于爱王妃没有错,那么贺兰晟为母亲报仇也就没有什么错误可言了。

轻轻旋转着一直佩戴于身侧的笛子,望着那漫天的飘雪渐渐变小,而自己的身子早已是冰凉一片,冻得发僵。她不明白,为何自己要站在这漫天飘雪之地,为何不回到帐中享受那暖暖的炭火……

也许,还是因为想要逃避,这个匈奴王庭让她害怕的窒息,过了一年的平静,终于还是要迎来那担惊受怕的ri子吗?

为何要怕贺兰修,他对她并没有做出什么危害之事,可她就是没来由的怕,也许是因为亲眼见过他曾经的杀戮,所以会不自觉地产生惧怕吧。

“不知道你这些ri子都在做些什么!”一声隐隐夹杂着微愠的声音传来,在寂静无人的雪夜中甚为清晰。

“上回我们费了多大的劲才请来金城七星,那么好的机会竟然还能让贺兰修逃过一劫!”那个声音继续愠怒着,还藏着几分凌厉的杀机。

寐思不可置信的一步一步朝前走去,踏着那厚厚的一层雪hua,沿着毡帐的边缘走至后帐,闯入眼前的是一个破旧的栏棚,她蹲躲在其后,从缝隙中望着前方那乌黑的一片,却看不见任何东西。

“我也觉得很奇怪。”说话的声音有些无奈,还有几分疑惑。是贺兰晟,她认得这个声音,而方才那个声音她却不敢肯定,更不敢去相信……

“过些ri子贺兰修就要登位了,你觉得自己还有机会?”那人又开口了,声音依旧压得很低沉,“而你如今还在一旁庆幸着贺兰修不知道一切都是你主谋的吗?你认为那个丫头真的为你保密了?”

“我相信她。”贺兰晟说。

“一个女人的话你也敢信,就不怕她在背后捅你一刀。”那人冷哼一声,“在计划没有完全被人揭露前,去杀了她。”

“不行……她对我们的计划gen本没有威胁。”

“你对我说不行?别忘了,在匈奴你能活着全是我在支撑你,你对我保证绝对可以拿下单于之位,如今却还是让他得到了那个位置!”那声音越低沉,便越冷凛。

而寐思的手却突然有些颤抖,死死地将一团雪紧紧握在拳中,身子更是微微打着颤,这个声音她认得,永远都认得。

“如果你还想要机会,就必须将那丫头留着,这样才能成为贺兰修唯一的弱点。你若是真的将她杀了,到头来,匈奴永远都不可能掌握在我们手中!”贺兰晟的声音藏着无限的y谋意味。

“是吗?那丫头真的可以成为贺兰修的软肋?那么……”那人的声音还没有说完,寐思猛然起身,拳中仍旧握着那一团雪,一步步地朝那两个身影走去,也在同时接下了他的话,“那么,就暂且保留我一命,好好将我利用一番,对吧,禹王?”

那两个一直背对着她的身影赫然转身,两双j明的眸子狠狠瞪着来人,里边闪烁着浓厚的杀意。

“真没想到,原来禹王竟然可以命令匈奴的五皇子,还联系了金城武士,更有那本事从死牢中逃出来。”寐思的声音清冷地划过寂静的夜空,飞舞的雪hua笼罩了他们满满一身。

直到她于他们面前停住步伐,这才看清楚来人的脸,那满身覆盖着霜雪的独孤荀突然愣住,那y狠的目光不再,唯独剩下那诧异,正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被贺兰晟抢先一步,“寐思,你怎么在这!”

“她就是你说的寐思?”独孤荀像是真的不知道一般,语气明显有着不可思议。

贺兰晟点头,虽然觉得诧异,他们两此刻的模样像是仇人一般,难道他们有什么深仇大恨?看来,这个寐思确实不简单。

“你先下去吧,我有话要与她单独说。”禹王收回诧异,侧首淡淡地吩咐了一句。

直到贺兰晟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四周静谧无声,唯独剩下雪落的轻微声响,听在人耳中却是如此刺耳。

“真没想到,你竟然在匈奴。”独孤荀的嘴角扯过一抹笑意,“你可知独孤珏正在满天下的寻你。”

“我也没想到,禹王你到如今还未死心!”她冷笑着,“当年你甘冒天下之大不韪将元妃带走,为的不过是将计就计对吧?你的真正目的就是为了让皇上将你囚禁入牢,你好置身事外。因为你已经看出了皇上想要除掉六王的决心,你这一招正好离开这纷争,转而将目标放至匈奴与金城。”

他不说话,只是盯着她。

“我真是小瞧了禹王你的野心与心机,竟以一个痴情男子的模样骗了所有人,其实林汐筠在你心中gen本没有那么重要!”她说到此处,独孤荀猛然将她扯入怀,紧紧拥入怀,声音一分分地低沉着,“不是林汐筠在我心中不重要,而是我gen本就知道那个元妃是假的。”

没有挣扎,靠在他怀中,她的心中却早已绝望。原来她的身边竟然充斥这么多谋中谋,计中计,她都不知道如今还能相信什么。

“可你毕竟利用了林汐筠这件事,难道你们男人的世界中只有y谋利用,只有争权夺利吗?竟然舍得将一份纯真的感情亲手扼杀了吗?”

“那个皇位原本就是我的!”他的声音隐约有着激动,还有几分解释的意味,“林雪如和我母妃抢后位,独孤珏和我抢皇位,从一开始他们mǔ_zǐ就一直在掠夺着属于我们的东西,到最后连林汐筠都要和我抢!”

“不是他们要和你们抢,这世上本来就没有什么是你应该得到的。先帝虽然爱的人是你母妃,想封你的母妃为后,可是时局不允许,因为林家有权势,只有封了林雪如才能保证江山的稳固,你的母妃都已经看开了,为何你还是看不开!”她的声音依旧平缓的令人捉摸不透,“而那个皇位,本就该是嫡长子的,先帝自始至终选的储君都是独孤珏。你这么多年来,却还沉浸在你自己的恨中,你真的要和独孤珏争个你死我活才罢休吗?”

独孤荀一分一分的松开怀中的人,那带着疑虑的眸子打量着此时她说话的语气,还有那神态,简直和当年的林汐筠一般无二,却仍旧试探地问,“你怎么知道……”

“当年我求你带我离开,可你却为了争夺权力而放弃了我。如今我若再问你:肯不肯离开这权力的纷争,带我离开匈奴,找一个山村小镇过平淡的ri子?”她一字一句,极为认真的问。

而他却震惊地望着她,“你都……记起来了!”

“回答我。”她紧追不放。

可是,许久许久,除了那落雪之声,再也没有听到独孤荀说任何一句话,他依旧在犹豫,如当年那般,仍旧在犹豫着。

而她,突然了然的笑了,轻轻一声叹息,转身踏雪而去。

迎着冷风,她拢了拢衣襟,悄然拂去两肩那积压着的雪hua。

其实这些话,不过是为了击碎他口中那可笑的谎言,让他以后都不用再拿“林汐筠”三个字来作为他争权夺利的借口罢了。

权势二字,男人一旦拥有了,就很难再放下。

她一直都很清楚。

走了一段路,却见贺兰晟的身影傲立在雪中,他深深凝视着那个踏雪而来的寐思,没有想到她在独孤荀的面前,竟然能活着走出来。

“寐思……”他低声喊了句。

“五爷可以放心,寐思于你gen本没有任何威胁,匈奴之事我不会c手,更没兴趣c手。”丢下一语,毫无留恋地离去。

第十七章:册封,贺兰修的承诺

数ri后,贺兰修的继位大典顺利在王庭之内举行,他一举册封了诸多近臣与忠臣,同时亦降了左贤王与大将军的职位,亦未掀起多大的波澜。毕竟整个朝廷,属于赫连槿的人是占多数的。

封官之后便是封阏氏,当ri所有的侍妾们都在场,满朝文武都平静的听着册封旨意,可心中却是闹开了hua,纷纷期待着单于封的大阏氏能降临在自家女儿身上。(从现在起,单于的正妻称号改为大阏氏……因为考虑到有亲说我不尊重历史,虽然我写的是架空,因为王妃更通俗易懂些,所以我用王妃。现在改回来,大阏氏就是王妃的意思。【阏氏读音yanzi】)

“封婉儿姑娘为婉阏氏,月辰为月阏氏,毕小凤为凤阏氏,兰香为兰阏氏。”一旨宣罢,那仆人又取出另一封诏书,继续宣道,“封金菱为匈奴大阏氏。”

诸位官员们纷纷冷抽了口气,顿时,帐内像是炸开了锅一般,窃窃私语者,开口劝谏者,诧异不解者,众人脸se各异。

“单于,金菱乃一个军妓,出身卑微,更何况她还是金城之人……您这样册封有失妥当。”右贤王是第一个开口,当着单于的面说的人。

“正是因为她是金城之人,所以更要册封她为大阏氏。”贺兰修面无表情的扫过满帐之人,表情极其威严,还有那份王者的霸气。

听到这里,众人再次陷入一片窃窃私语中,而贺兰修继续道,“金菱乃金城的公主,绝对有资格作为匈奴的大阏氏,更可以两国结盟,以保和平。”

金菱的脸上挂着那淡淡的浅笑,上前一步跪地拜倒,“金菱可以在此盟誓,金城与匈奴不再开战,父亲已听说我在匈奴的喜事,不ri便将来到匈奴同单于见面。”

诸位大臣们几乎傻眼,望着眼前这突然的变故,更未想到这个金菱会是金城的公主……

他们准备了许久的反对话语突然不知大该如何开口,毕竟金菱是金城的公主,而单于立她为大阏氏足以令两国结盟,共同对付强大的中原,这样一番举动,他们没有资格反对。

所有的一切都按照贺兰修的计划进行,那册封诏书上却惟独没有寐思的名字,众人的心思皆是各异,惟独寐思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他竟然没有册封她,为什么?

同婉儿一齐步出帐,她们二人都没有说话,似乎都在沉思着某些事,良久,婉儿才开口道,“不明白单于是何意思,竟然没有册封你。”

寐思像是没听见一般,仍旧自顾自的走。

“金菱竟然会是金城的公主……今ri令我诧异之事真是比肩继踵的接连而来呀。”婉儿若有所思的一叹,却换来寐思的一笑,“这样不是很好吗?”

“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真能什么都不在意?”说到这里,她的步伐顿住,凝着她的脸,轻声感慨,“这一年来的相处,我发现你生xing淡泊,像是没有任何事能引得你的在意。就连我,都做不到你这份xing情。”

“寐思姑娘……”远远传来一名老妇人的呼唤声打断了二人的谈话,“老阏氏请你去她帐内。”

“老阏氏?可知有何事吗?”婉儿立刻询问。

“不知,寐思姑娘还是先随我去罢。”

寐思与婉儿对望一眼,顿时觉得似乎有事即将发生,贺兰修的母亲突然召她前去,是福是祸也未可知。

————《替身妾奴》作者:慕容湮儿————

来到老阏氏的帐内,发觉里面清雅高贵的不像话,甚至比单于帐还要气派一些,可想而知这些年来她所受到的宠爱,是无人能及的。

在王庭内,每个人谈起单于对赫连槿的宠爱,无比竖起大拇指表示艳羡,即使过了那么多年,他们都已经渐渐可见风霜,仍旧还保留着当年的宠爱。也许,这就是一个王对一个女人最高的宠爱吧。她想,若是赫连槿要他放弃这单于之位,他也会毫无怨言的丢弃吧。

因为,这才是爱情。

“想什么,竟然这样出神?”赫连槿缓步迈出,手中捧着的手炉,淡淡轻烟袅袅飘起,在四周显得一片朦胧。

“参见老阏氏,不知您召见我何事。”寐思恭敬的一拜,低声询问,能感觉到她那凌厉的目光正一寸寸的想要将她剥开一般。

“是在想今ri修儿册封了金菱为大阏氏,你很失望?”她接上之前的话,继续往下说。

“大阏氏之事,身份卑微的寐思不敢妄想,不过是瞧见老阏氏您的帐内如此气派,便联想到单于对您的爱必定是世上绝无仅有的。”她娓娓而道,声音尽量保持平和。

她眼中闪过一抹不知名的光亮,随即隐遁,直勾勾的瞅着她道,“自从帐内瞧见你一曲霓裳羽衣,便知你不是寻常女子。而修儿的这么多侍妾,惟独对你比较上心,屡次从我的手中将你救出,保了你的小命。而今ri却为册封你,实在说不过去,你倒是说说吧……你与修儿到底是什么关系。”

那声音字字凌厉,句句像一把利刃让人深觉她的威严,不愧是夺得君宠这么多年的女子,想必那手段也是厉害的让人难以应付。

“单于是爷,我是侍妾。”

“好像不止是这么简单的关系吧……”

“老阏氏……”

“修儿的xing情虽然一如往常那般残暴,可是却变了许多,比如打仗,若是换了平常,早早就输了,怎能在边关坚持一年。而他对单于,却是如此无情……”说到这里,她突然顿住,怔怔的凝视着此时的寐思,她的表情竟像极了当年的自己,在单于面前,她不也是如此神情吗?

“您不该在我面前说这些,应该去询问您的儿子。”她低声道,心中却在想着贺兰修早已死,如今的贺兰修不过是前世杀戮太多,今生投胎为了报仇的人罢了。可是这些并不能在她面前说,没有人会相信这无稽之谈,更可能会将她当做妖言惑众的女人而抓起来。

“你还是嘴硬是吗?你相信我可以让你开口吗?”她的眼中飘过凌厉之se,转眉之际,冷道,“一个女人,尤其是聪明的女人,知道什么时候该开口,什么时候该闭嘴……”

“母亲,你召我的侍妾来就只是为了说这些话吗?”贺兰修大步迈进帐内,那一双隐隐含着愠怒的眸子中闪耀着如鹰般的敏锐,“你要她对母亲说些什么呢?”

“修儿?”她一双凌厉的眸子渐渐收起,转而是淡淡的笑意,“没想到前脚才召寐思来,后脚你便跟随她来了,真是一刻都不想与她分开吗?那为何不册封她呢,我看她倒是挺伤心的。”

贺兰修站在寐思的身边,侧首蹙眉凝了凝她低头的表情,随后对着赫连槿说,“这些不用母亲来过问,儿子自有打算。”说罢,便握着寐思的手,也不打招呼就离开了帐内。

出去的路上,贺兰修的步伐走的很快,紧握着她的手让她隐隐疼痛,必须大步跑着才能跟上他的步伐。

走了许久,她实在跟不上他的速度,狠狠地甩开了他的手,“你做什么!”

贺兰修转身,怒视着她,“你怎么随便踏入她的帐内,你不知道她有多危险!”

“老阏氏的命令难道我敢违背?”寐思也回瞪着他。

两人就这样僵持了许久,还是贺兰修率先妥协的收回目光,望着不远处的帐,只道,“进去说吧!”也不管她跟没跟上来,径步走了进去。

而她则站在原地,感受着北风,似乎快要将她吹倒一般,终于,还是跟随他进了帐。

踏入帐内,里边依旧无人,好像每一回她踏入帐内,好像里边都没有过人,是他刻意屏去的吗?

他在席上,为自己斟上一杯酒,一口饮尽,眼中闪耀着的情绪,让人不解。

“你一定很想问,我为何没有册封你吧?”他笑望立在帐边的寐思。

她看着他,是的,她确实很想问他为什么没有册封她。并非是因为她想成为他的妃子,仅是疑惑罢了。

“历来君王的后宫都是勾心斗角,你争我夺,我只是不想你卷进这女人的纷争,你这样一个单纯的女子,不应该沉浸在这勾心斗角中,我也不希望你去勾心斗角。我不册封你,便可以天天随意见你,而册封了就不一样,那一言一行都在所有人的掌控之中,我不喜欢这样的感觉,相信你也不喜欢。”他说罢,她一怔,有猜测过贺兰修之所以不册封她,是因为有一场更大的y谋要准备,可是如今他竟然告诉她,之所以不册封只是为了保护。

保护……

这真的是贺兰修的作风吗?不应该呀……

贺兰修的眼神突然变得很认真,认真中还有一丝疲惫,“过来,陪我坐一下。”

她盯着他,不过是一抹淡淡的悲伤,她不知道,这样一个冷血无情的男人竟然会有悲伤。

知道躲避不开,便僵硬的迈开走到贺兰修的身边坐下,只见他又饮下一杯酒,低声道,“今天,真累。”

没想到他竟然会说这样的话,心里不免有些诧异,这样一个男人竟然会说“累”,他不是应该很享受此刻的荣耀吗?毕竟匈奴他得到了,应该j神奕奕的准备着如何报仇才对,而不是在此刻说累。

看出了她的心事,贺兰修有些怒意,“你真当我是神人,任何人都会累的,争权夺利,报仇雪恨,都是很累的。我深有体会,所以才不想你染上仇恨。你知道吗,望乡台上我看你的往事,若换了是我,会恨。可是你跃下凤台的时候,眼睛里却gen本没有一丝恨意,所以我觉得你不该沾染权利这东西,会迷失了自己。”

望乡台……

其实,她是恨的,只是当时心中那份恨早已被绝望的悲伤所冲淡。

包括被陵王亲手喂下堕胎药,她也是恨的,恨他的绝情。可是她知道自己不该恨的,这份孽债凤訾汐本就该还,可人是矛盾的……正如宫蔚风所言,凤訾汐不就是林汐筠,林汐筠不就是凤訾汐吗?陵王伤害凤訾汐,又和伤害林汐筠有什么区别呢?

所以此刻的她不想再做任何人,她怕不论做了凤訾汐还是林汐筠都会被仇恨蒙蔽了心,她想逃避,想找个远离尘世纷争的地方去寻找一份安宁。

“若是不想我被仇恨蒙蔽了心,就放我离开吧。”她幽幽的开口,语气中有几分恳求的意味。

他斟酒的手顿了顿,仰头凝视着她,头一回,她的语气中有软意,还有恳求的意味,这让他的心底一阵无奈,“以后不要再在我面前提出离开的事。”将酒壶重重的放在案上,又饮下一杯酒。

她沉默着,不再说话。

“有我在,你放心。”他握上她那永远都是冰凉的手,“只要有我在王庭,你绝对不会受到任何伤害,这是我对你的承诺。”

承诺?她真的受不起,一个君主给的承诺,那是会引来多少暗箭他难道不知道吗?

“你……”她还想说些什么,却被他打断,“我很累,扶我上炕躺一躺。”

立刻起身,扶起他的胳膊便朝炕上走去,待他躺好正欲离开,他却猛然将她拽倒在炕,紧紧地禁锢在怀中。

她一惊,要挣脱,却对上他那双没有任何情欲的眼睛,“乖乖的躺好,陪我躺一下。”牢牢的将她搂在怀,深深感受着她发丝间淡淡的香气,“一个时辰后叫我,还要议事。”

看出了他脸上的疲惫,便不再说话,静静的靠在他的怀中,耳朵贴在他的胸口,感受那稳健有序的心跳声,还有那渐渐平息的呼吸声。

他感觉到她没有再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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