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话语是当时她一字一句地对他所说,字字真心,字字真诚,那一刻他简直要以为她一直都知道,自己在利用她的感情。
有那一刻,他想过要放手,可是林汐筠的事让他明白自己不可以放手。
——我想逃开,却逃不开,信你就像当初信他一般。明知最终会受伤,仍不顾一切的去相信,我就是这样,一旦认定了一件事,就会用尽全力去坚持。你不需要给我承诺,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真是个傻到底的傻丫头,既然明知会受伤,为什么要去相信,若是你从来没有这么相信过,是否?……一切都不会发生?
“王爷!”当真希跌跌撞撞地跑来,看着单膝跪地表情黯然的陵王之时,她的步伐彻底顿住,惊疑地盯着陵王眼角那滴泪,心头一阵轻如,王爷他竟然… … 也会流泪。
也许正应验了那句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
陵王仰头,冷冷地盯着面se憔悴苍白的真希,手,狠狠捏着掌中那带血的布团,青筋浮动。
真希步伐虚浮地走上前,“王爷为何一定要在失去之后才懂得珍惜… … 夫人不会回来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你胡说什么!”陵王猛然起身,怒道。
“王爷还要自欺欺人吗?夫人本就小产,身子极其虚弱,险些致死。未过多久夫人却被带至这里惨遭酷刑,您觉得还会有还生的机会吗?”
他冷冷地看着她,却沉默不语。
“枉费夫人待你如此真心,明知是利用,还偏偏要朝你走过去。而皇上,宣王,包括王爷你,为何都看不透,非要苦苦追寻着一个已死的女人,不敢正视自己的心,非要待到一切无可挽回之时,方知情重。”真希说罢,便由袖中取出一张纸,递给他。
陵王接过,只见上面写着两句娟秀的字,分明是訾汐的字迹。
倾国倾城媚百生,六宫粉黛尽无名;
马嵬山下魂飞去,至今明皇长恨情。
他看罢,不解地看着真希。
“这是在万安寺内,夫人求的一支签,第九十九签,是为下下签,大灾。”真希讽刺一笑,“倾国倾城媚百生,六宫粉黛尽无名,比喻的不正是一直周旋在王爷您与皇上还有宣王身边的夫人吗?而这句马嵬山下魂飞去,至今明皇长恨情,不正是应了此情此景吗?”
你信前世今生,轮回转世吗… …
那夜,她的问话犹然在耳,那时候他并没有过多地去考虑她为何会突然提及此话,只当她是迷信罢了。却未曾想到,原来这其中还有这样一段。
他猛然收紧手掌,冷声道,“本王不信她会出事,即使是上天入地,本王也要将她挖出来!”语罢,便佛然而去,独留真希一人迎风而立,苍茫的风卷起她的发丝,有凄凉之感。
“蓦然回首,才发觉原来一直深爱,可是… … 已经晚了。”真希幽幽轻叹,也尾随着陵王而去。
海天谁放冰轮满,惆怅离情。
莫说离情,但值良宵总泪零。
只应碧落重相见,那是今生。
可奈今生,刚作愁时又忆卿。
——第二卷 王府卷(完)
第一章 初入匈奴
滚滚黄沙弥漫着整个漠北,风有一阵没一阵的将四周笼罩地这片被骄y照设的大地,一片荒芜的大漠。那一排胡扬林后是一排排一望无际的沙丘,烈ri透着黄蒙蒙的空气设下来,将大漠上的一切灼烤。
骆驼声声,一支车队停在了这片大漠上唯一的屋子下,“三娘,有好东西到。”
一名胖胖的夫人奔了现来,皮肤被晒的黝黑,眼神里透着锐利的j光,她随着一男子上了马车,只见车内并排躺着三名被黄沙笼罩地看不清容颜的女子,当下便道,“你每回运过来的女人,她们脸上都是脏兮兮的看不表容颜,待付了钱后将她们洗净却发觉不是很出众,每回都只能丢到妓院去做个丫婢。”
“三娘你放心好了,这回的货se可非同一般,保证让你满意。”男人满脸笑的jian诈,瞧瞧附在她耳边说,“这里面两个是金城来的货,那姿se真是让我都垂涎欲滴。”
三娘一听是金城来的不由眼睛一亮,随后又问,“那还有一个呢?”
“还有一个是中原来的,就当是附带给你好了。”他指着其中一个衣衫褴褛,发丝乱蓬蓬,腿上皆是血迹的女子说道。
“中原来的?老娘还是第一次收中原来的呢……”她的目光上下打量了那姑娘许久,身体倒是不错……突然,瞧见她的左肩之上隐隐有被烙过的痕迹,由于肤se皆被沙漠中黄沙而覆盖,“那好,你出个价吧。”
“一锭金子。”
“一锭金子,你真当她们几个是国se天香的公主,卖这么贵!”三娘一怒。
“你频频在我手里买姑娘,不就是为了将她们进献给大皇子,而大皇子这人脾xing暴戾乖张,最喜欢以折磨人为乐趣。而匈奴向来与金城、中原水火不容,若是你将这三个女人送去给大皇子折磨,想必会讨他欢心的。到时候难保大皇子一个乐,将你的丈夫给放回来了。”
听着他那诱人提议,笑容也渐渐浮上脸,咬咬牙便狠下心取出一锭金子递给他,“这三个丫头,我买了。”
笑嘻嘻地将一绽金子女收下后,便带着满意的笑容离去,临去时还有党章地瞅了瞅马车内的三名女子,眼底闪烁着一抹j光,随后便驾着骆驼悠然离开这片大漠。
当他走至一望无际的大漠中央时,突然,黄蒙蒙的天际上凭空出现一名黑衣蒙面人,手持武士刀横空朝基颈项之上劈下。
他还没有反应过来之时,便已倒在那滚滚黄沙之中,颈项上涌出无数鲜血,滴入沙漠却依旧gan涸。
一阵风沙过,尘土将那猩红狰狞的血迹覆盖,不一会儿便将那再无声息的男人淹没。
这荒芜的沙漠上,又多了一缕冤魂。
她觉得自己肯定已经死了,否则怎会感受到身子轻飘飘,像是浮在空中呢,难道是魂魄离身,又在这黑暗的黄泉路上逃避鬼差的追捕吗?这回她定然不逃了,她会乖乖地随他们一起离去,喝了孟婆汤,绝对不看望乡石,更不会进入六道轮回。
可是,黄泉路上怎会有淡淡的药草香气?
她猛然睁开眼,正对上正有一双探究的眼睛正津津有味的审视着她,她一惊,想要后退,却发觉自己正赤着身子在泡浴桶内,里面雾气袅袅上升。
“丫头,乖乖在药浴里泡着,你的身子虚,若是不想死最死最好不要有逃跑的打算。”三娘的声音虽冷,可看着她的目光却是充满笑意,本以为这个中原来的是附送便是个次货,却没想到将她们全部洗gan净后,这个中原来的姿se却在其他人之上,虽然另外两个的容貌也不差。
她泡在温热的药欲中,惊讶地盯着这个妇人,她的穿着打扮倒不似中原人,而她身上的野气更充满着豪迈之感,她不禁疑惑此刻自己究竟在什么地方。
三娘的手口把玩着长鞭,看着她的目光竟无慌张,反倒是也开始审视自己了,心中不免又是一阵欣喜,看来这个附送的果然与众不同,她是拣到宝了,这一锭金子,值!
不再看她,反倒是朝前走了几步,望着炕上两个背对背捆着双手的两个容貌秀丽可要的姑娘,一个浑身上下皆是怒火,仿佛现在若是松开了她,一定会拿起刀砍上三娘几刀,而另一个却早已是泪落如雨,楚楚可怜地看着三娘,像是希望能用眼神打动她放了自己。
“你们俩这已经是第三次逃跑了,若是再让老娘看见你们逃跑,休怪我对你们用刑,要知道这里外可都是我的人!”三娘冷斥,“乖乖地待在这里,等这丫头泡完这几天的药浴,调养好身子,就带你们去个好地方,却是运气好将来吃香的喝辣的就不愁了。”
“呸,你个老妖妇,以为本……本小姐不知道你打什么主意,想将我们卖到妓院去当你的摇钱树对吧,别做梦了,我死都不会去的!”那名面se刁蛮高傲的姑娘尖锐的声音响起。
“小丫头,你错了,不是去青楼当妓女,而是去军中当军妓。咱们大皇子此次领兵出征,军中哪能少了女人呢,正好,送你们三个去军中给大皇子玩玩。”
这句话让三人瞪大了眼睛,一齐看着笑得灿烂的三娘,脑海中在飞快转着一思绪:她们要去当军妓!
“这里可是匈奴境内?你口中所说的大皇子是否就是那匈奴以杀人为乐的大皇子?”方才那刁蛮的丫头惊呼。
“小丫头倒是有点见识。”三娘一笑,“没错,我们此次要取悦的正是匈奴的大皇子,贺兰修。”
在隐隐的谈话中听出了,那最傲气刁蛮的丫头叫金菱,看来是个宝贵人家的小姐,另一名长相楚楚可怜,遇事只会哭的名叫月辰,像是平民人家的女子。
别看三娘样子粗鲁,可化起妆来可有一番好手艺,将原来脸se苍白的三个一番打扮下来竟是美的惊艳,妖的勾人。
这期间那两位姑娘又逃了很多次,三娘终于还是忍无可忍的赏了她们几个嘴巴子,甚至掏出锋利的匕首在她们面前比划着,若她们再敢逃,下一次用她划hua她们的脸。最后,还强迫她们服了一颗软骨丸,后来她们就再没气力逃跑了。
而她,不是不想逃,而是那段泡药浴的时刻她gen本动也动不了,虽然感觉到浑身上下血液在着,j神也由最初的虚弱也变得格外充沛,但是她却始终没有气力动分毫,即使是从浴桶里站起来的气力都没有。
直到她和身子完全调养好后,三娘才告诉她,浴桶里有软骨散,为了就是以防她也逃跑。
三娘带着三个浑身上下都虚弱无力,除了走路吃饭睡觉其它什么也做不了的姑娘上路了,在那一望无际的金黄沙漠里,滚滚黄沙起,而马车内的她们则是各怀心事的沉默。
军妓,难道她们真的要沦为军妓吗?
她们心中深知,作为军妓不止是为了取悦大皇子,更有可能被大皇子玩腻后丢给军中的将士玩乐……
秋风飒飒,山林河啸,龙旗舞。
声动北陬,沙漠群凶,撼秋风。
三娘像是这里的常客,当驻扎在地守卫的将士看见三娘领着姑娘来时,一句话也不问便放其进入军中,当瞧见此次来的这几位姑娘容貌之姿比以往愈发美艳,看得不由直了眼。
一路顶着漫天的风尘,她们随着三娘走入主军帐,帐内歌舞笙箫,靡靡之音让人不由诧异。军中本该是严肃之地,怎会有如此轻如之声,岂不荒唐。
进入军帐内,只闻右侧一名正开怀畅饮地大将爽声道:“三娘,今天又带了什么货se来!”
三娘堆着满脸谄媚的笑意上前,来到主帐正前方首座的邪魅男人身边,“三娘拜见大皇子,今天我弄来几个好货se,保管您满意。”
那名将士听到这里,又道,“满意?你次次带来的女人都没让大皇子满意过。”
“前几次是三娘的疏忽,这次她们可是来自于金城和中原,那姿se真可谓是国se天香。”
贺兰修冷魅的目光猛然抬起,盯着一直缩在军帐幕帘边低垂着头的三个女人,嘴角露出一抹玩味,“金城和中原?”
“正是,正是。”三娘立刻点头,两侧的将士位一听到这里脸上也扯出兴趣极浓之意。
“过来。”贺兰修淡然的声音中充斥着如狮般的危险气息。
“没听到大皇子叫你们过来吗?过来!”三娘立刻怒斥,可她们三个仍旧站在原地动也不动,此时贺兰修向两侧的将士使了个眼se,他们立刻会意,上前便将三人强制着推了上前,立于贺兰修的桌案前。
贺兰修的目光扫向三个女人,他最先注意的是左侧身穿紫衣的女子,她的锁骨之下,左肩之侧有一个胎记大的烙印,“奴”字清晰可见,顿时他笑意大起,“这想必是中原的女子,也唯有中原那帮人喜欢在人身上烙字。”
他突然起身,捏起她的下颔,一双邪魅的目光盯上她那白皙的脸颊,顿时呼吸一窒,“中原女子比起匈奴来,的确娇柔妩媚许多。”
三娘的笑意愈发大,看来真是下对了注。
“贺兰修,即使你是匈奴的大皇子也不可胡乱扣留金城之人,甚至让我做……做军妓!金城若是知道,定然不会饶了你。”说出这样一句话的人,不用看便知道是谁,自然是从一开始就不安分的金菱。
贺兰修公开了她的下颔,转而看着金菱那充满傲气的脸上,“好一张利嘴,看来是金城有权势地位人家的千金。”
“知道就好,还不快将本小姐放了……你也不想在匈奴与中原作战的时候闹的金城对你出兵,闹得两国夹击吧。”金菱笑的自信满满,而贺兰修脸上的笑意却愈发狂傲,与贺兰修相处久的大将们都深知,大皇子笑意越大,便越危险。
“我最不怕的就别人的威胁!金城?我从来都没放在眼里过,既然你这么说了,我倒是更想试试金城能耐我何!”说罢,一把揽过金菱,在她呼喊之前粗鲁的将她打至肩上,金菱在他肩上大肆挣扎着,“放开我,贺兰修你这个魔鬼,放开我!”
金菱的挣扎似乎gen本起不了任何作用,而贺兰修的笑容愈发邪魅,里面还透着隐隐地嗜血之感,“越泼辣的女人,我越喜欢!”说罢,便搂着她大步走出军帐,而军中的将士皆是别有深意的想互对望一眼,皆是暧昧的轻笑。
三娘看着这突然的变故,愣了一下,当下便推拒着雪璎与她,“快随大皇子去。”
像木偶般,两个人一直随着大皇子走,一直走到了大皇子的军帐外便停住步伐,怔怔地忤在原地聆听着漠北的风烟飘渺。
月辰用害怕的眼神侧首凝视着她,“怎么办,我们该怎么办……你倒是说话呀,从我们被卖到这里你就从来没过一句话!”
她看着月辰,仍就不说话,只是用淡淡的微笑看着她,给她安心。
月辰见她不说话,再次沉寂在自己的思绪中,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眼底最深处透着淡淡的哀伤,让人清晰可见。
她仰望灰蒙蒙的天穹,雄鹰飞过,啼嘶之声响彻云霄。
不再想要开口说话,只想沉默,只有沉默了才不会说错话,更不用去面对那些她曾不堪回首的记忆。左肩上的伤痕仍旧会隐隐作痛,那个“奴”字似乎每ri都在提醒着她,自己曾犯下的错误。
如今既然远离了那个是非之地,就让她终身忘却那里,当自己是个毫无记忆的人。
她很怕,若是再回到那里,回到那个伤心之地,她会克制不住自己去恨。
丧子之恨。
“啊……放开我!”金菱的声音突然传了出来,让两人一惊。
“这个贺兰修是匈奴王妃的嫡长子,单于宠爱,人臣维护,于是他便仗着自己的权势之大目中无人,我行我素,视人命如蝼蚁。更是好大喜功,明明是个蠢材却又喜欢带兵出征,与中原对敌屡战屡败。如今我们落在他手中,难逃最后被折磨致死的下场……”月辰说完,泪水便再次滚滚而落。
而她的脑海中却闪过贺兰修那邪魅张狂的瞳子,里面的乖张戾气似曾相识呢……就像独孤珏吧,一样的残暴。
伴随着她的哭泣声,帐内传来那低低的喘息之声与呼喊,靡靡之音透过锦帐传了出来,令人脸红心跳的吟哦之声使月辰脸上“腾”地一下红到脖子上。
而她,却是平静地站在原地,已经司空见惯。那时皇上与妃嫔就在她面前上演一场活se生香的戏码,想当初她也是面红耳赤地不也直视。
想到这里,嘴角不由地扯出那嘲讽地笑意。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那令人脸红心心跳的喘息声消逝了去,一切终趋于平静,而那天se早已暗了下来,军帐的空地之处点燃了篝火,映的四周璀璨如白昼。
经过半个时辰风沙的侵袭,她们有脸上已隐隐有些黄土,锦帐被人掀开,金菱散乱着发丝,衣衫有些凌乱不堪,可脸上却有着清明分明地潮红。她的眼神是怨恨的,不甘的,却又像是满足的。
“金菱姑娘,你没事吧……”月辰小心翼翼地问。
金菱望着月辰,怔怔许久,终于克制不住“哇”的一声便抱着月辰哭了出来,“那混蛋,竟然敢地我,敢那样对我……金城不会放过他的,金城一定会让匈奴沦为废墟……”她抽泣着,声音悲伤而哽咽,全然不见当初的野xing与刁蛮。
“去,打水来,为我沐浴。”锦帐突然被揭开,贺兰修赤着上身,冷冷地对着她们说道,顺着火光的照耀,隐约可见其身上有几道明显的抓痕,想必是金菱的杰作。
月辰抱着金菱,傻傻地看着贺兰修那y沉的表情,一时竟忘了答话,只有恐惧。
而她,则是平静地福了福身,便退下去为他准备热水。
贺兰修那j明的目光中闪烁着一道光芒,直盯着那个平静离去的身影。
她一人,来回几趟,独自将几桶适温的热水提进贺兰修的帐中,一言不发,默默地将浴桶倒满水,然后立在浴桶边看着贺兰修那慵懒地倚靠在白虎皮垫着的大椅上,嘴角一直保持着那淡淡的笑意,正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而月辰正抱着正沉浸在伤痛中的金菱跪坐在军帐内的角落里,看着冷静地她,有些不可置信。她到底知道不知道,此刻她面对的贺兰修是多么残暴的一个人?
贺兰修起身,大步走向浴桶边,脱下裙子,赤裸裸地迈进了浴桶。
顿时月辰一声低呼,赶忙害羞地闭上眼睛,而她低垂着头,目不斜视,镇定自若。这些她在皇上身边半年,早已是司空见惯,也许……人xing便是如此磨砺出来的吧。
贺兰修那古铜se的身躯淹没在水中,袅袅的雾气笼罩着四周,他盯着默默无闻地她,“过来,帮我擦背。”
她听后,便拿起一块洁白的布在他身上擦,力道不轻不重,恰到好处。
贺兰修因身上的舒爽而渐渐闭上了眼睛,闭上了那双令人时不时会窒息的目光,整个脸上显得极为安逸,那霸气中透着几分帅气。越是看他,便越觉得好看。
许久,贺兰修突然说,“瞧你这搓背的手艺,看来常伺候人,这样逆来顺受的xing格也就只能终身为奴罢了,也难怪你肩上那烙印。”
她并没有因他的话而停止动作,仍旧一下一下地为他搓背。
他又问,“你是中原来的,叫什么名?”
她不语。
“大皇子,自打同她见面以来便未曾听过她说话……想来是个哑女。”月辰立刻出声回道,生怕贺兰修会因她一直不答话而生怒,到时候就不止她一个人遭殃了,指不定盛怒之下将她们都丢给军中官兵糟蹋。
“哑女?”贺兰修一笑,突然移开身子,在偌大的浴桶内猛然转个身,对上她对双出奇的平静无波的眼眸,“以后你的名字就叫寐思。”
她看着他,不解为何要取这样一个名字。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他别有深意地吟念出这样一句放,她一怔,原来是诗经第一篇《关睢》中的诗句,所以叫寐思。
犹记得当初她潜入书房,随手一拿便抽出一本诗经,让她印象最深刻的便是这第一篇《关睢》,没想到如今倒能用它来做自己的名字。
看着她突然出神的表情,贺兰修j锐的瞳子仿佛要将她看透,“怎么,不喜欢我给你的这个名字?”
她回神,猛然摇头,随后再点点头。
贺兰修满意地转过身,重新靠在浴桶之上,由他搓着身上,将他那重重地疲惫屏了去。
“相比较寐思,你们俩个丫头就太不乖了,要知道,你们若是取悦不了我,很有可能真正沦为军中军妓,任人糟蹋。”贺兰修说这话时明明就是在警告,可却像是在说今天该吃些什么那样平常,反倒更令人的心头闪过一抹恐慌,“忘记告诉你们,我的军帐内小了,容不下三个女人。”
听到这里,她们猛然一颤,立刻由地上起身,脸上满是惶恐不安。
而金菱此刻再也挂不住她满身的傲骨,冲上前提着浴桶旁那空空如也的桶子道,“大皇子泡了这么久,水定然凉了吧,金菱再为您去打一桶来。”
月辰也回神,“我也去。”
而她,则是一边伺候着他,一边轻轻地笑着,笑中透着隐隐地苦涩。
这样也好,从今往后,再也没有凤訾汐这个人,只有寐思。
第二章 他给的羞辱
她们三个在军中不仅要伺候贺兰修,还要为军中将士们洗衣,煮饭,每ri都累的直不起腰来。在洗衣的同时,常常能听见来回走动的将士们是房间说给她们听的话。
“曾经那个三娘也常送美人儿来军营,进献给大皇子,大皇子起去都还挺喜欢的,可没过几天便对她们产生腻味,就赏给我们当小兵的了。”
“可不是,虽然是大皇子玩腻的,可也能一解咱们常年在漠北打仗相信妻子的苦呀。”
“你记得一个月关,曾有一个美人儿妄想从军中逃跑,被大皇子抓了回来,剥光她的衣服绑在木桩之上任人糟蹋吗?”
“那事怎么可能忘记,记得还有一回,一个美人为了留在大皇子的军帐中,使计陷害另一个美人,被大皇子发现,当众便跺了她的双手。”
“那是当然,谁不想留在大皇子的军帐中只伺候他一人,有哪个女人愿意出来让这么多人糟蹋,所以才如此想方设法的留下。”
“这次来的三个美人可不一样,姿se都在以往之上,那眼神简直能将人的魂给勾了去。但大家都知道,中原与金城一直都是匈奴的敌对,大皇子也素来鄙恨他们,这回可不知道会如何折磨她们了。”
月辰的手浸泡在洗衣水里,呆呆地听着隐隐传入耳中的谈话声,而金菱则是满脸的怒气,“若是要我让这些恶心的男人轮流糟蹋,我宁愿去死!”
“你们竟敢在这里对大皇子的事说三道四的,不要命了!”一名将军怒道。
几名聚在一起的官兵们立刻噤声,颤颤地道:“毕将军。”而那名将军继续道,“都滚下去,驻守好自己的岗位,否则休怪本将军将你们方才所言告知于大皇子。大皇子的xing格你们都知道的……”
将士们闻声立刻哄散而开,而那名满脸有着浓密胡子的毕将军回头看了眼她们,眼底净是同情与惋惜。叹了口气,便大步离开了。
“寐思,为何你一点都不急?”月辰看着仍旧在使劲洗衣服,像是gen本没看见官兵们方才的话似的寐思。
“和她说话等于对牛弹琴,她这模样就像是被人c控的木偶,没有喜怒,更没有恐惧。我们还是讨论一下,如何才能逃出这个地方……”金菱的声音越说越小,而月辰立刻摆手,“不行,你刚才没听她们说,曾有人试图逃跑被贺兰修抓了回去,剥光她的衣服绑在木桩上任人糟蹋吗?军中戒备这样森严,连一只苍蝇都难飞进来,更何况是这样几个大活人!”
“胆小!难道你想一辈子都困在这里,等着贺兰修玩腻了我们,然后将我们赏赐给他的手下们?”金菱的手紧紧握拳,恨恨地回想着几ri前自己所受的屈辱,“唯有逃出去了,才有机会雪恨……唯有逃出去……”
寐思不是没有将他们所说的话听进去,更不是不想逃离这个龙潭虎卝,正如月辰所言,这里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她们几个弱女子又凭什么能出的去。
如今她们要做的只是好好保重自己的身子,伺候的贺兰修开心,待他戒心渐渐放下,这样她们才有机会逃出去。
否则,到最终真的要沦为贺兰修赏赐给手下玩乐的下场了!
看看到了送膳的时辰,她立刻放下手中的活,直奔灶房而去。
而金菱则是冷冷地看着她奔去的背影,冷道,“别看她一副莫不关已的表情,其实她的心计比谁都重要,她如今是想要伺候地贺兰修开心,她将我们比下去,自己留在军帐中呢。”
月辰的目光也随之望了过,“她真有这样的心机?”
“人不为已,天诛地灭。”金菱咬牙切齿地说完,也放下手中的活,朝灶房内走去。
当寐思与金菱b着膳食来到军帐之外时,聊聊传出一声:“听说中原的朝廷因为一个女人的失踪闹得满城风雨,想必朝廷已无暇顾及此刻,如今正是出击中原的大好时机,我们正好一举突破如今于漠北边防的中原jūn_duì……”
听到这里,寐思的步伐突然一怔,金菱也注意到她的异样,不由地停下步伐直直地盯着她,头一回见到她有淡漠以外的表情。
注意到金菱的审视,她立刻收回失态,揭帐入内,里边的将士们纷纷将目光投递于她们身上,贺兰修j锐的目光扫过她们,只淡淡道,“好了,今ri便议到此外,都下去吧。”
众将听令,纷纷起身离去。
金菱与寐思小心翼翼地将膳食摆放于他的桌案之上,帐内的气氛顿时冷凝到了极点。
“寐思,方才在外听见一图文并茂起中原因为一个女人的失踪闹得满城风雨,你的表情怎么如此怪异,我还以为你永远只会有一个表情呢。”金菱状似无意地轻声说起。
寐思的手一顿,随之迎来的便是贺兰修的那冰凉的目光,她很明白,此刻金菱在他面前说出的话对于她来说是多么糟糕的一件事,她立刻摇头。
“难不成你与中原的进行朝廷有关?如今匈奴正与中原胶战,莫非你是他们派来的jian细,想要窥探军情!”金菱的话才落音,贺兰修猛然将案上的食物全数扫落在地,顿时地上一片狼藉。
寐思猛然跪在地上,那破碎的碗,碎片割破了她的膝盖,可她没有呼痛,只是对上贺兰修的瞳子,用眼神来证明自己的清白。
“看来,你也是一个有身份的女人!”
其实,她很想开口解释这件事的始末,毕竟金菱不过是片面之词,不能代表什么。
可是她突然很厌倦解释,她很怕……怕自己再次会说不出话,而他也给了她解释的机会,可她却连一个字都解释不出来。
其实她到后来才明白,若是一个男人相信一个女人的话,gen本不会要她的解释,一个眼神便已足够。
“来人,将她拖出去。”贺兰修一声令下,帐外的官兵立刻冲进来便将她拖了出去,而金菱却是站在原地慈祥着寐思那被拖出帐的身影渐渐消逝在眼中。
“你是个聪明的女人,知道取舍有度,不过我最讨厌的便是有女人在我面前耍心眼玩心计。”贺兰修的手狠狠捏着她的下颔,嘴角残忍地笑意划过,“没有惩罚你只因如今我对你还有很大的兴趣,懂吗?”
金菱的脸se一阵惨白如纸,身子有些颤抖地看着他,心底没由来的一阵惊恐。
而贺兰修则是俯身在她那红润的嘴唇上印下一吻,“看的出来,你是他们野心最大的女人,我喜欢有野心的女人。”
说罢,手便溜入她的衣襟之内,抚上那柔软的浑圆,揉捏抚慰着。
不一会儿,金菱便已是娇喘连连,又腿不听使唤的软下,整个人身子倒进她的怀中。
“大皇子,不好了!”帐外由远至近的声音笔直传来,一名将士揭帐入内,“那个中原来的丫头杀了一个士兵……”
贺兰修眼神一凛,推开怀是城的金菱便立刻出帐,未走多远便见前方热闹一片,许多士兵都抽出刀刃将寐思围坐一团。
而寐思帽是衣衫零落地站在中间,隐隐可见那刺目的鲜血。她手中握着一把带血的刀,她的脚边躺着一个已死去的士兵,看来是一刀毙命。
贺兰修凌厉地看着她那苍白带血的脸颊,眼睛里透着决绝之se,冰冷而带着恨意的目光扫过地场所有的士兵。
“怎么回事!”贺兰修怒喝。
“大皇子,这丫头杀了一个士兵……”
“我问的是,她为什么要杀这个人!”
“因为他们想要轻薄寐思,她抵死不从,可那士兵硬要来。就在他扑倒她的那一刻,寐思抽出那士兵身上的刀,将她杀了……”月辰那柔嫩的声音如一抹清泉,涌入所有人的耳中,而这句话更显得他们这些士兵的先进行经有多么恶心,她是亲眼目睹了所有过程的人。
月辰看着死死握着刀,不允许任何人靠近的表情,心中竟产生了一股敬佩之感,她该有多大的勇气与恨,才能拔出那把刀,将这个士兵杀死。
贺兰修的眼神愈发y冷,“谁允许你们碰她的!”
士兵的一阵惊愕,“大皇子不是命我们将她拖下去给兄弟们享用吗?”
“我只是要你们将她拖下去,什么时候说了给你们享用!自作主张的狗东西,死一万次都不足惜。”贺兰修穿透层层士兵的包围,来到寐思的身边,而她依旧是满眼恨意地看着他,眼中有着一副任何人都不准靠近,否则她会与他们拼命的意思。
“放下刀。”贺兰修冷冷地瞅着她。
可她却像是没有听到一般,仍旧死死握住,那散乱在脸颊的发丝随风而起,挡住了她的眼眸,显得动人而哀伤。
“我叫你放下。”音未落,那快如疾风的身形突然闪至她的身后,反手一扣她的肩膀,她一声呼痛,随即手中刀落。
在她还没来得及转身那刻,贺兰修将她拦腰抱起,感受着怀中的她,轻如鸿雁,那瑟瑟僵硬的身子似乎忍了许久,终于还是克制不住地瑟瑟发抖起来。
在穿过重重士兵之时,贺兰修冷冷地丢下一句话:“今后,我没有碰过的女人,谁敢动,跺了他的双手,挖了他的眼睛,阎了他的命gen子!”此语一出,众人皆是一阵冷冷地抽气声。
这是她第一次杀人。
犹记得当她手起刀落的那一刻,鲜血溅了她满脸,而那士兵的眼睛则是不可置信地瞪着她,直到他咽气都没有闭上眼,仍旧狠狠地瞪着她。
在经过金菱的那一刻,寐思深深地凝视着她那面无表情的神se。
我不犯人,人却犯我。
原来这个世上不止皇宫如此,这寥廓的漠北,小小的军帐中也有那y谋算计。
她顿时明白,这个世上gen本无人可信。
不能依靠任何人,只有靠自己。
只有……靠自己。
那一夜,她又做梦了。
梦魇中,独孤荀满身酒气的闯入屋子,将她狠狠压倒在床帏之间,突然,独孤荀有脸变成了独孤珏,他那迷恋而残暴的目光像是要将她吞噬于心,她想要逃,可还没来得及迈出脚步,独孤羿突然扯住了她的胳膊,他那无情而冰冷的眸子狠狠注视着她,手中那碗盛着黑汁的堕胎药一步步朝她卝近,他要她喝,她却不喝,他硬卝着她喝!
于是,她挣扎,她呼喊,她求救!
可周围那么多人围在身边看,却没有任何一个人愿意出手相救,只是冷冷地看好戏,就这样看着独孤羿将那满满的堕胎药喂入她口中。
孩子,她的孩子……
鲜血,弥漫了整个视线,她的记忆中只有血,只有血……
贺兰修看着原来睡得安详的她,脸上突然痛苦起来,她挥着手似乎在挣扎着些什么,冷汗频频滚落。
“不要,不要……”她呼喊出声,语气是那样急切,那样惊恐,“不是我做的,不是我……”
泪水,沿着她那紧闭着的眼眸缓缓滑落。
自从见到这丫头开始,她便是淡漠的一张脸,面无表情的回应着任何事,即使是在遭受金菱的陷害之时也是一副冷然地模样。
而如今,她的梦中正在加快着什么呢,是悲惨的一生吗?
他撑着头躺在她身边,手指轻轻抚上她左肩上那个“奴”字烙印,在这之前应该受过很多苦吧,否则怎么会被人烙上这永世都抹不净的印痕。
她的眼睛突然睁开,像是惊醒,那向翘的睫毛之上还凝着几滴璀璨的泪珠,正直勾勾地盯着帐顶许久,蓦然回神,才发觉自己身边躺着的贺兰修。
她立刻弹坐起身,拥着被褥缩至床的最角落,身躯喘息着,戒备地盯着贺兰修。
“做了什么梦,哭得这样伤心。”他问。
她不说话,神se却是黯淡无光,手,死死绞着被褥,可见她十指的苍白无血se。
贺兰修才想说些什么,突然帐外传来一名壮士的禀报,“大皇子!中原的jūn_duì突然向咱们的jūn_duì涌进!”
他一听,立刻翻身下炕,口中y冷地迸出两个字,“找死!”便头也不回地出了军帐。
她缩在被褥里,一双依旧含着泪光的眼睛里出现一丝淡淡地笑意,据她听闻这贺兰修自幼便上战场打仗,从来未胜过一场战役,每回都是被中原的的独孤荀打得节节败退,竟丝毫不觉得羞愧,竟然还能披甲上阵,还口出狂言地说他们找死……
眼中那淡淡地笑意渐渐敛了去,想起死牢中的独孤荀,一抹冷嘲溜过嘴角。
夜里那突如其来的一场偷袭,最终竟是以贺兰修的完胜而告终,据闻贺兰修熊勇猛杀敌数百人,亲取中原首领大将首级。所有人都惊讶不已,这是贺兰修带兵多年来第一次打的胜仗,更让人想不到的是,贺兰修所用的战术竟然是“十面埋伏”,他们从来都不知道大皇子竟然懂得中原人的战术,而且还是这样深奥难懂的战术。
当所有人都处于惊愕之中时,只见贺兰修提着那将士的首级,眼中净是嗜血残暴的笑意,说道,“你们以为只有中原人懂得十面埋伏,匈奴人就不懂吗?”
一场完胜的战争不仅让军中将士们惊愕,更让中原的朝廷不可思议,连夜召集君臣商讨议事。同时,这个捷报也传至匈奴单于的耳中,单于大喜,举朝震惊。
同时,王妃一封休书来到军营,贺兰修看罢之后立刻整个小股jūn_duì归朝。
贺兰修在军营中从来都不超过三个月,一直在王庭与军营中徘徊着,有战争的时候就上来c上一脚,简直就是当作儿戏般。而单于与王妃竟也准许他这般荒唐的做法,可见贺兰修在匈奴的地位不可撼动,所以也就铸就了他这一生的狂妄自傲,残暴不仁。
而军中那新来的三个丫头,原本是打算留下一个在军营的,可最终却被贺兰修一齐带上路了,顿时军中的士兵们皆是失望连连。
殊不知,贺兰修这一次带上三个女人回到匈奴王庭,又将掀起多大的一场风浪。
一路上走走停停,贺兰修似乎并不急着赶回去,倒是颇有那游山玩水的意态,可寐思确实看不出匈奴这四周有什么山川秀丽之景,唯一有的可取这处应该只有那寥廓的草原,和一望无际的蓝天白云与淡淡地清香,没由来的舒爽。
而那一大队的人马更是引起了路人的纷纷注意,贺兰修每回都如此大张旗鼓的招摇吗?
夜里,他们驻军于一间客栈内,伺候过贺兰修之后,三个女人退下之时,他留下了月辰。寐思终于轻轻松了一口气,又逃过一劫。
这一路上,贺兰修是时不时召幸金菱与月辰,唯独没有召幸过她,这让她松了心,却又提心吊胆。为何只召幸她们,唯独放过她?
在榻上辗转反侧许久,终于还是披了身衣裳,推开门便出去了,夜里的雾气很大,弥漫着四周,客栈下空寂一片,没有任何一个人,唯独一个伙计靠在那儿昏昏欲睡。
她的目光投递至伙计陈放在高处的一张古琴,她轻轻敲了敲案几,发出几声脆响,伙计立刻惊醒,迷茫地看着一位笑的绝美地女子站在面前,顿时失神片刻。
她指了指导他的拨乱反正,伙计立刻回头仰望那张古琴,立刻明白她想说佬,很快便踮起脚,探出手将古琴搬了下来递给她,“姑娘你想弹琴?”
她不说话,带着感谢地笑意接过古琴,将它摆放于桌案之上,指尖轻轻抚过那沾满了灰尘的琴弦,一抹冷入骨髓地冰寒涌入心头,脑海里瞬间闪耀起当年垢一曲《春江hua月夜》,那曲是宫蔚风教她弹的……
冰凉且伤痛的回忆如泉水般,轻轻涌入心头,指尖蓦然一动,琴弦声起“铛”!
脆响回荡在那空寂地四周,像是惊起 了心中最脆弱的一gen弦,她的泪水隐隐弥漫在心头。
不能碰琴,不能碰!
她转身正想离开,冷不防对上一双y冷地瞳子,连连后退数步,着实被吓了一跳,再望那名伙计也不知何时竟没了踪迹。
“你会弹琴。”贺兰修的语气很肯定的。
她收回那被惊了的神思,敛目低眉。
“弹一曲《十面埋伏》吧,中原的古曲,好琴之人定然会弹。” 贺兰修慵自于案前坐下,声音虽低,却有阒一种无形的压力,容不得人拒绝。
她犹豫片刻,还是妥协地步入案前,就在贺兰修那如狮的眸子注视下,拨弄起琴弦来。
曲调由散渐快,沉远而平旷,顿时有金鼓战号齐鸣,众人呐喊的激励之感如潮水般涌起来。莺飞草长,平川策马,顿展jūn_duì勇武矫健的铁蹄之声,铿锵入耳,激动人心。
霸气正浓,忽转风起云涌,气氛宁静而又紧张,两军短兵相接,刀枪相击,气势卝人。
那金戈铁马的铁蹄之声缓缓沉寂下,猝变为悲哀之音,直落心盘,旋即又迸身四溅,惊醒沉惘的夜籁,微颤的心弦倾刻间缀满了晶莹,徒留了一份哀绝的心事绵延千年。
曲终,弦收。
轻绕在窗前明淡的y光中,浮沉微动,悠悠散去,她默然坐在琴前,一时间四周寂然无声。
“弹的真好,尤其是乌江自刎这段。”贺兰修说到此处时,不知是别有深意还是无意,总令人觉得有些森然之感。
她看着他,也不说话,只是将双手垂放至双腿上,静静地看着他。
贺兰修的手捏上了她的下颔,“这样一双巧手,这样一张美丽的脸,怎么会个哑巴呢?”
不喜欢被人如此接触,她立刻要闪躲,可是贺兰修的手明明没用多大的力气,却能很轻易的捏紧她的下颔,不让她闪躲开来。
“身为军婚姻,伺候我是你的本份,你这样一副清高算命的表情是想向我挑衅吗?”他冷笑,“我捏死你就像是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你信吗?”
她却丝毫没有被他那残酷的语气吓住,反倒是更激起她心中那股隐忍着的怒火,用尽全身气力挣脱他的钳制,起身之际,一把闪着银光的匕首在微暗地客栈中划出一道绚丽的光彩。
贺兰修先是一阵惊讶,随后便双手抱胸,别有深意地望着她,“怎么,如今还随身带刀了?难不成想找机会刺杀我?若你以为光凭一把刀就能伤了我……”
话未落音,只见她将匕首狠狠抵在了自己的项脖之上,眼中似乎在告诉他:你若碰我,我死给你看!
起初,贺兰修只当是看戏,女人这样的把戏他见多了。
但后来他估算错了,当她的手愈发地抵在那纤白的颈项上,刀锋就那样划破肌肤,血沿着刀锋划落,一滴一滴地滴在琴弦之上。
那一记得他是震惊的,一个如此弱女子竟然能屡次有此勇气,中原的女人不都该是小家碧玉,楚楚可怜,小鸟依人的模样吗?怎么这一个偏偏就不如他心中所想像的呢……
“放下刀!”贺兰修长袖一挥,瞬间就将她手中的匕首夺下,没有人看清楚他是如何出手的。
“你是我从那刁妇手中买下的女人,我还没有享用过,你就想死?做梦!”贺兰修将那匕首狠狠丢掷在地,铿锵脆响传入耳中,那样冰冷。
上前一步,食指轻轻勾起她项脖上的鲜血,将食指往口中一舔,顿时有种血腥之感涌入口腔。
而她则是瞪大了眼睛看着他那噙着残酷嗜血的模样,心中说不怕是假的,到底是怎样的一个男人,竟然会有如此暴戾之心,即使是中原那个令人惧怕的暴君,也不过如此吧!
“你记住,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能死!”说罢,便愤然离去!
她默然杵在原地,一动不动,深深凝视着那把带血的匕首,心中有一个冲动:与其ri日承受那担心受怕的煎熬,不如捡起那把刀,自我了断……
可内心另一个声音却告诉她,不可以作傻事,她已经死过两次,不能再懦弱为不敢面对现实而去逃避,她应该坚强,她有机会逃出去的,一定有机会!
次ri再上路,寐思颈脖上那明显的伤痕引起了月辰与金菱的侧目,可以马车之上相对而坐,却没有任何人开口询问一句,她们同为天涯沦落人,却各自心怀计较,从来没有相辅相成过。
直到一名士兵来到她身边,将一瓶金疮hua递给她时,笑着说,“寐思姑娘,这是大皇子吩咐属下给你的。”
她看着眼前的那瓶药却没有伸手接,反倒是月辰手接过,“就说寐思姑娘感谢大皇子赐药。”说罢便拉着她的胳膊于身边坐下,打开瓷瓶便说,“和大皇子闹脾气没有好下场的,我们的命运就是逆这顺受,来,涂些上去,这美丽的脖子可别毁了。”
她坐在月辰身边,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那寥廓的苍穹,任月辰将那冰凉的药膏涂抹在颈项之上,那刺骨的疼痛隐隐约约地传来。她咬着下唇,拧紧了衣裙,不肯呼痛。
“其实大皇子对你算是特别的……”
“特别?”金菱一声嗤鼻之声,“从来没有召幸过她一次,每回对她都是爱理不理,这叫什么特别?”
“金菱难道你以为召幸我们就是对我们的特别吗?反倒是从来不碰的,才是最令人觉得特别的东西。”月辰的声音柔柔地,轻轻地,似乎gen本不惧杀伤力,可说起话来却是一针见血,“我们三个本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一人翻就全翻,你以为使计除掉一个你便可以保全吗?可据我所知,大皇子府内的待妾不止三个,有得宠的,有失宠的,有地位的,有没地位的……我们此刻还搞内讧,那么进入皇子府还不是被人瞬间除掉的?”
金菱冷哼一声,转身不再说话,她并非蠢钝之人,深知月辰说的话有多么严重。
是的,她们三个是一条船上的人,谁也不能倒下,否则能否活着出皇子府都不知道……
而寐思则是身躯诧异地侧首,看着依旧存在认真为她涂抹金疮药的月辰,一个寻常家的女子绝对不可能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这些话看似谁都懂,可要一针见血的说出来却难,更何况……此刻她们三个人的处镜。
若是说金菱很可能是金城某位官位显赫之人的千金,那么月辰又是什么身份……胆小如鼠,遇事只会默默流泪的小家碧玉?
也许,所有人都被这些迷住了眼睛。
第三章 贺兰修的强迫
她一直以为匈奴不过是蛮夷之地,四处荒凉,直到踏入了匈奴王庭她才将自己心中的想法否决,这匈奴王庭虽然没有气派豪华的宫殿,却有那漫漫草原,蔚蓝的天空笼罩着整个匈奴王廷,无数豪华的毡帐一望无际,迷hua了她的眼眸。
突然间,她喜欢上这片草原,牧马放羊,ri出而作ri落而息,那是多么惬意的一件事。但前提是没有这个匈奴王庭,没有人禁锢着……
待进入王庭后,一名年迈的夫人脸se肃穆地将她们三个领走,跟随在妇人身 后不敢说话,也不敢出声,生怕做错了一些什么都会被人拖出去宰了……毕竟这里是个蛮夷之地,没有人能预测下一秒会发生多么可怕的事。
“以后你们三个就住这儿了。”那老妇人指着一处毡帐,“这里是大皇子的侍妾所住之帐,一会命人给你们送来被褥毛毯,还杵着做什么,还不进去!”
她的声音突然一凛 ,三人立刻进帐,一进帐顿时看见里边有两个女子正用一双探究的目光研究着她们三个。而她们三个也用惊疑地目光研究着她们两个,顿时整个帐内的气氛有些怪异。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女子揭帐入内,脸上露着欢快的笑意,“爷回来了,他见到我还赏了个夜明珠给我……你们看,这可是他这回第一次打赢战争,从中原人手中夺过来的!”那声音如一只空谷白灵,那甜甜的笑意就像是含了密般,那样快乐。
“毕小凤,不就一颗夜明珠,你乐个什么劲,我也不知道在爷那里收过多少颗比这贵重的东西。”一名满脸盛气凌人的女子白了她一眼,口气满是嘲讽。
“郁香,你这是吃着葡萄说葡萄酸吧,据我所知你已经有许久连爷的面都没见到了。”毕小凤手中把玩着那颗闪闪发光的夜明珠,嘲笑着,可话还没说完,郁香便像疯了一样冲上来,狠狠地扯着她的头发。
“啊——啊——”
顿时,帐内一片惨叫声与叫骂声,却无人上前来管。
“原来大皇子的侍妾们都这般德行。”金菱冷眼看着厮打的两人,发丝早已凌乱不堪,那衣衫已被扯破。
听闻这句话,两个厮打的起劲的人蓦然转头,望着金菱,“德行?”
“蛮夷果真是蛮夷,除了打架就不会其它了。”金菱说罢,慵自于炕上坐下,只觉炕上软绵绵的,连ri赶路下来累的直不起腰,睡意立刻袭上心头。
“你说蛮夷?”郁香猛地推开毕小凤,恶狠狠地指着她便怒道,“看来你是不知道这个军帐是谁的地盘!”郁香的手一扬,正想要赏她一巴掌,可是金菱却猛地撰着了她的手腕,气势相当。
“打狗也得看主人呢,更何况本小姐还不是狗,容不得你这刁妇来打。”金菱甩开她的手,轻哼。
“看来姑娘你来头不小!”话音才落,只觉得一阵香风卝来,一名优雅贵气的女子揭帘而入,那一身华贵的衣着与她身边的两保侍女可以看出她在此处的地位不凡。
“婉儿姑娘。”郁香脸上的霸气突然不见,与其它两位女子一同立于一侧,表情极为恭敬。
寐思看着婉儿那清雅地走至上座,那举止神态,便是中原女子的风情与妩媚,没想到这里除了她,还有第二个中原女子。
婉儿那柔美却j锐的目光笔直地设向金菱,“打狗也得看主人,这话说的不错,可你说你不是狗?要知道,在这毡帐中,你是侍妾,那么就与狗等同无二。更何况你们还是卑微的军妓,能走进这帐中已算是爷给你们最在的恩惠了,竟还不知感激!”
那话威严极盛,寐思看着她的表情,就像是在看当年还是皇后的太后林如雪,说话时声音像是毫无杀气,可眼神与话语之中却透着无限的危险气息。
她,到底是谁!
金菱仍旧慵自坐在炕上,直勾勾地盯着婉儿,丝毫没有怯意,看的出来,她是个见过大场面的人。
“我从来不会自贬身份,更不会以当侍妾为荣,你们爱伺候你们的爷与我无关,只不过看不惯你们这帮蛮夷争风吃醋只会打架。”金菱一志轻哼,随即又道,“看婉儿你这般打份应该是中原人,中原的皇帝妃嫔们如何争宠的你知道吗?口蜜腹剑,笑里藏刀,假意曲迎,像是十八般武艺样样j通!我以为侍妾间的争斗不该如此小儿科。”
一句话,说的周围的人脸都绿了,而寐思与月辰至始至终都站在一侧旁观,像是个隐形人似的。
“你在胡说些什么!”郁香深觉自己的自尊被人刺伤,不由怒道。
“你不信?寐思她就是中原来的,肯定也听说过……不,可能也见识过宫斗是多么惨烈吧?”她深深一笑,眼中泛着意味深长。
一听说寐思也是中原来的,所有人的目光纷纷投递至她的身上,就连婉儿都将目光投递在她身上,“你是中原来的?”
寐思点点头。
“听她这样说,你是宫里人?”婉儿又问。
寐思想了想,摇头。
“一点规矩都不懂,婉儿姑娘问你话,你只答是事不是便可,偏点头算些什么?”婉儿身后的一名少女发怒斥。
“婉儿姑娘见谅,寐思是个哑女。”月辰出声帮助。
“原来是个哑女。”婉儿点头之际,突然发觉寐思裸露的左肩上烙着一个“奴”字,“你也是个可怜人。”淡淡一笑,慵自起身,不再看她,只望向毕小凤与郁香,“同住一帐,相处的时ri还有很多,多一些包容,少一些争斗吧。”
“可是……”郁香还想开口,却被婉儿打数,“侍妾何苦难为侍妾?”
好一句侍妾何苦为难侍妾,让在场的姑娘们都陷入了自己的沉思中。
一针见血的话语,让所有人都清楚了她们自己的身份,只是个卑贱的侍妾。
寐思不由地再次打量起婉儿,她的年级不过二十出头,生了一副娇好的容颜,浑身散发着一股成熟稳重的魅力,虽然不是倾国倾城的美貌,却有一股与生俱来的气质,让人看一眼便不再会忘记。
而婉儿却好巧不巧的对上寐思那双探究的目光,先是一怔,随即朝她笑了笑,“文教我说的话,你们用心去体会吧。”她淡淡地说吧,便悠然转身,揭帐而出。
许久,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凄凄地氛围,金菱却悠哉地坐着,笑问,“她是什么来头,这样高傲,单于的公主?”
郁香晃了晃神,嘲讽道,“哼,就凭她?”
“怎么?那是单于的妃子抑或是贺兰修的妻子?”金菱颇有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意思。
“她同我们一样,不过是个侍妾罢了。”郁香口气中满是顺鄙夷,全无方才对她的尊敬。
“侍妾?”这回轮到月辰诧异了。
毕小凤看见她们眼中疑惑,便解释道,“婉儿姑娘是半年前爷从战场上带回来的,将士们都说婉儿姑娘是爷的救命恩人,也正是因为这样爷对她就特殊照顾了罢……”
“自从爷有了婉儿后,都不常召幸我们了,经常与婉儿共度良宵,赏赐的珍宝无数,更是对她百依百顺。甚至让她单独拥有一个毡帐,一个侍妾gen本就没有资格得到这些!”郁香语气愤恨,却也带着几缕伤感。
“难怪你们对她如此恭敬,原来她是贺兰修的救命恩人呀。”金菱恍然大悟。
“可不是,若非她有爷在背后撑腰,我早就上前撕烂她那张故作清高的脸蛋了,真是令人恶心!”从郁香的口气中,明显可以感觉到她的愤怒程度到了什么地步。
“婉儿姑娘的事,你还是不要妄议的好,若是传到她耳里,在爷枕边一语,你怕是这张嘴巴不保。”毕小凤此次倒是好心提醒,而郁香还想要说些什么却因方才领她们进来的那名妇人的闯进而打断,“哪个是寐思。”
所有人的目光皆齐齐投放至正垂首深思着什么的寐思,这也让她知道了寐思是谁,便侧头看着她,轻笑一声,“爷吩咐我,召我过去。”
寐思一怔,诧异地仰头对上她的眸子,她又道,“是个美人,走吧,带你去洗洗gan净。”
最后,寐思gen本没得拒绝,只随着她的步子,心中暗自担忧着:终于要来了吗?
想到这里,她不禁抚上了袖中一直死死藏着的匕首……
梳洗罢,穿戴整齐,涂脂粉,戴hua钿。
镜中好一个美人儿,有出水芙蓉的清纯,亦有勾人妖艳的妩媚,只是眼睛里少了点什么东西……
冯大娘对着镜子的人左顾右盼许久,一直在教导着让寐思笑,可是寐思却至始至终都没扯一下嘴角,只是淡漠地凝视着镜中的自己。
冯大娘一看天se渐渐暗下,也不打算再费心思,催促道:“罢了罢了,你不爱笑就不要笑,若是惹的爷不开心的话可别怪我没有教导你……这么好的机会不知道把握,要知道爷第一ri回王庭连婉儿姑娘都不召,偏偏召了你,一点也不知道审时废势……”她一边走,一边喃喃着,想起她肩上的那个奴字,不由冷笑,“奴才永远就只配当奴才。”
而婉儿,虽然能得到人如此恭敬,亦不过是个高人一等的奴才罢了。
贺兰修的毡帐很豪华,虽比不上中原的那古se古香的豪华宫殿,却也是别有一番滋味,有股令人特别的气势,使人一进入内便能感受一股庄严的气氛,让人不自觉地严肃起来,甚至还带着几分压抑。
走入内,冯大娘便很自觉的退下,寐思才发觉,原来偌大一个帐中竟然一个人都没有,这让她的心不由又提高了几分。
朝里再走几分,竟发觉正中央摆放着一架上好的檀木古琴,走近,还能隐隐觉察到那淡淡地清香扑鼻而来。
“弹一曲吧。”贺兰修的声音猛然由身后传来,她一惊,他是鬼吗,怎么走路的步伐一点声音都未发出。
眼看着贺兰修大步迈上桌案,席地而坐,一边为自己倒下一杯酒,一边道,“今ri我想听凤求凰。”
猜不出他到底想做什么,高j尖然上前,抚弄着琴弦,顿时满帐净是那袅袅轻音,绕梁不绝。
而贺兰修则是饮下一杯酒,把玩着那早已经空空如也的酒杯,含着邪异地笑对着她,“我不想听凤求凰了,弹曲y春白雪。”
琴弦一止,随后便立刻换为y春白雪的曲调。
而贺兰修依旧笑得邪魅,“高山流水。”
琴弦再次哑然而止,片刻之后又转换为高山流水的曲调。
“广陵散!”
“胡笳十八拍!”
“梅hua三弄!”
“春江hua月夜!”
突然,止住的琴弦再也没有响起,而是久久地沉寂着……
原本不断变换曲调的帐内,突然间安静下来,有些诡异。
贺兰修倒也未因她不再弹曲而发怒,放在酒杯,“倒是个才女,不论我说什么,你都弹的出。只是这春江hua月夜并不算难,你倒是弹不出了。”
一直停留在琴弦上的指尖悄然收回,默默将手隐于衣袖之中,而古琴弦之上赫赫闪耀着那鲜红的血迹,是弹琴过久而致使,贺兰修亦看见了。
“我看不是你弹不出,而是指尖太疼,怕伤了你那娇柔细腻的手吧。”他的声音别具威严,“不过你能支撑这么久,也算是个能受苦的女人,告诉我……你到底是谁。”他的语气就似在哄她吃饭一般那样轻,“说话!”
寐思感觉到危险xing,立刻起身,连连后退几步,正要从袖中摸出匕首自卫,可还没握住贺兰修便将她手中的匕首夺下,“这样的把戏不要接二连三的在我面前玩!”狠狠将匕首掷于地,一把将她拦腰抱起。
她死命挣扎,而他的手却狠狠禁锢着她,不让她逃离一分。
他将她狠狠压在地上,“女人,不该如此倔,因为这样得不到男人的一分怜惜。”
而她的眼神明显地在告诉他:我不需要你的怜惜。
他一笑,一手将她挣扎着的双手制于其头顶,另一手轻轻抚摸上她的脸颊,粗重地呼吸轻轻喷洒在她的颈项,“可是,我却很想怜惜你呢。”
他扯开她的衣衫,雪白的肌肤顿时暴露在外,寐思只觉得胸口一凉,浑身一震颤栗。
她曾被人用过强,深知男人的气力有多大,她有再多的挣扎也不过是枉然,那她又何须再费气力去做那些没有必要的事呢。
况且,本就是个不gan净的身子,再不gan净一次又能何区别呢。
想到这,她松下浑身所有的力气,侧过头,闭上眼,不再看眼前的一切,只希望他快点完事。
总有一ri,她可以找到机会逃的,逃离这尘也喧嚣,避开这肮脏的人群。
可是,身上那个却突然没了动静,她诧异的睁开眼,正对上一双冰凉的目光,正如豺狼般狠狠地瞪着她,“你以为我喜欢碰一条像死鱼样的女人?”
寐思眨了眨眼,眸子里净露嘲讽的意味,也不知是嘲讽自己还是她。
良久,贺兰修由她身上起来,冰冷的眸子俯视着春光外泄地她,衣衫不整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搞得像我要弓虽.暴你似的,真是无趣!”
说的倒好像是丝毫不愿做“弓虽.暴”这等不堪之事,但是那ri他对金菱又何尝不是呢,装什么清傲!
贺兰修蹙眉望着她那变幻多次的脸庞,心中突涌一抹烦躁,“穿起你的衣服滚出,我不想再看到你。”
说完,也没等她起身,便自行朝里帐内走去。
她没有想到,就如此逃过一劫了?
撑着地,用力由地上爬起,只见手上那青青紫紫地痕迹,皆是方才挣扎时所留下的。
拢好衣衫,她快步离开毡帐。
才出毡帐,一直守在外的冯大娘瞧见衣衫不整的寐思由里边狼狈地出来,顿时明白了些什么,目前想自己追问一些事,却被她眼底那份冰冷而吓退。讪讪地看着她那越走越远地背影,消逝在眼前。
她不知自己走了多远,只觉得无se越来越暗,那秋ri地清风源源不绝地从衣袖外灌入,她的身子一片冰凉。
她只觉得自己很累,很疲惫,很想睡。
有时候她想不再支撑下去,就此了断残生,也好重新投胎转世。
可她不想儒弱呵,已经懦弱过两次,不想再懦弱第三次。
蝼蚁尚且苟且偷生,更何况此时的她并没有走到绝境,她还有机会逃离,可以去过自己一直想要的生活。
所以,她不能放弃。
突然,耳边传来一阵轻盈欢快的笛声,悦耳动人,让她沉郁的心情突然间豁然开朗。
她遁着笛音传来的方向,朝一个毡帐顶望去,赫然见一名男人坐在其上,吹着笛。
皎洁的一轮明月在他身边就像个陪衬,与之相辅相成,那大风将他雪白的衣衫吹起,飞杨如谪仙。
她迷离着目光,情不自禁朝他一步步地迈了过去,在心中默念着一个名字:宫蔚风!
第四章 逃跑
笛曲依旧,风声飘渺,四处皆浮动着那令人心神愉悦地乐曲,不见悲伤,只闻欢快。
萧瑟秋风,吹得他们衣衫飞扬,一人在上,一人在下,那舞动着的风雨清辉的月光将他们笼罩一片,像是一幅美到极致的画。
笛曲渐渐减弱,声音慢慢隐遁,略带尘土的气息结束了这一场动人而欢快的乐曲。
上面的人转身,额着的发丝溜溜拂过,那锦衣貂裘被风吹得散落,一双含着诧异地目光看着下面的她,声音有些恼怒,“你是谁!竟敢偷听我吹笛。”
她这才看清楚那人的容颜,与宫蔚风全然是两张脸,他长相极为俊朗,体格健壮中透着几分霸气,一张怒气横生的脸上充斥着贵气。
当听到他说的话时,脸上不由溜过一阵笑意,她这怎么叫偷听呢,他在王庭内吹笛,而她也是光明正大的听曲。更何况,偌大一个王庭,能听到此曲的也并非只有她一个。
他的神情有些不耐,纵身由帐顶路下,轻巧地落在她面前,“那个帐的侍妾,穿的这样暴露,不知羞耻!”
她垂首,瞧了瞧自己身上的衣衫,不正是贺兰修的杰作吗?
“你这丫头,怎么不说话!”他的口气又凶煞了几分,她笑着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再摇摇头。
像是明白她的意思,眼中由最初的愤怒转为有些同情,“可惜啊可惜……”叹罢之后,突然轻笑,“有时候笛能代音的,方才见你在下面听的入神,想必是很喜欢吹笛,要不要跟我学?”
她摇头。
可换来的却是他的愤怒,“怎么,怀疑我吹笛的技术,还是看不起我,不想同我学?”
没想到一个摇头,便能被他如此误解,她有些傻眼,顿时也不知该如何应对。
“到底学,还是不学!”他的语气分明就是勉强。
她仍旧想要摇头,换来的却是他那怒火即将爆发的眼神,她立刻转为点头。
他这才满意一笑,将手中的笛子弟给她,“拿着,明ri这个时候在这里等我,要是没见到你的人影,可别怪我不客气。”
接过笛子,点头,淡笑。
看见如此温顺的她,心中甚为满意,也不再说话悠然离去。
她看着他那衣袍随着步伐的走动而轻扬,嘴角透过无奈的笑意,他真是真傻还是假傻。偌大的一个王庭,他们两互相都不认识,她不过为了摆脱纠缠而同意罢了,他却还真相信了。
她一路向四周的人打听才在深夜回到了自己的帐,步入帐内才发觉里边五个女子分成两批而坐在那偌大的炕上,还未睡下,见她回来,齐齐将目光扫向她。
“去了这么久?还如此衣衫不整的……”郁香眼中满是鄙夷,“中原来的女人都一个样,可别看你长的一副温淳地模样,可伺候起男人来都是有手段的。”
像是gen本没有听见她说的话,走至桌案边,随手将笛子一放,为自己倒下一杯温热的茶水,一口饮尽。
毕小凤眼尖,,立刻瞧见了那笛子,“寐思,你碰见五爷了?”
已将茶水一口饮尽的她,突然一怔,看着毕小凤“五爷是谁?”
“看来你还不知道,五爷就是这笛子的主人,单于的第五个儿子,他怎么送笛子给你?”毕小凤一说完,眼神里净是暧昧之se。
“若是欠想勾搭上他,让他将你调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