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睨墙、父子成仇,单在治世,就有汉景帝的〃七国之乱〃,唐太宗的〃玄武门之变〃、诸子夺位、宋太宗的〃斧声烛影〃。一部史书,皆是刀光
剑影、血泪写成。
第67节:冬雪未曾开(3)
兄弟之争!兄弟之争!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生死皆是一瞬间。我的心颤颤地害怕,手一软,书便跌在了地上。
陵容抬起头,面带惊异地询问:〃姐姐怎么了?〃
我怕被她看出了心事,忙掩饰着笑道:〃没什么,捧着书手也酸了。〃
陵容〃扑哧〃一笑,〃我总是想不明白,姐姐怎么那么爱百~万\小!说呢,我见了那一个个蚂蚁似的字就头疼。〃
我俯身拾起书,笑笑道:〃不过是解闷儿罢了。〃
我依旧翻开书页,人却是怔怔的了。不管我在不在玄凌身边,他本就是我的一切,我的荣辱、生死、尊卑皆是由他给的,无论我是否全心
爱他,是否心甘情愿陪伴在他身边,我们都是一体的。他荣耀时我未必荣耀,而他卑辱时我却一定是卑辱的了。
而他费心筹谋许久,是一定不能输的。万一,我不敢去想这万一,他若不在了。
这一点念头一动,自己就心慌意乱了,胸腔一闷,直想哭出来。原来,我是这样害怕他死去;原来,我对他还有这一分真心。
于此,我才知晓我与玄凌是怎样的一种心系和牵念,利益之外,亦是有真情的吧。
正出神,陵容推一推我,关切道:〃姐姐近日老是心神不定,可是有心事么?〃
我摇一摇头,正要说话,桌上的红蜡烛从烛芯里毕毕剥剥地一连爆出儿朵火花,在寂静中听来分外撩人。
陵容却先笑了:〃灯花爆,喜事到。凭姐姐有什么心事,也尽能了了。〃
我明知此事虚无不可靠,然而话却是说到我心头的,不由得唇角便含了笑。
正说着话,槿汐捧了一盆炭火进来,唤醒了流朱,笑道:〃天一冷,朱姑娘越发贪睡了。〃槿汐上前渥一渥我的手,道:〃娘娘的手有些冷了
。〃说着取了手炉煨在我怀里,兴致勃勃道:〃奴婢在炭盆里煨了几个芋头,等下便可吃了。〃
她这一说,流朱的瞌睡也醒了,陵容喜滋滋道:〃从前在家还常吃,如今隔了几年没尝了,闻着觉得特别香呢。〃于是围着炭盆,说说笑笑
吃了起来。我恍惚地听他们说笑着,心却远远飞去了紫奥城。
好消息的传来是在真正入冬的前几日,那日的阳光特别好,我看着流朱和浣碧把被褥都搬了出去放在太阳底下曝晒,时不时拿大拍子拍一
拍,便有尘灰蓬勃而起,迷迷茫茫的如金色飞舞,有些微的呛人味道。
我眯着眼躲避日光的强烈。我的日子过得这样琐碎而平凡,而玄凌,他可成功了吗?汝南王也确实不好相与啊。
正想着,遥遥见湖上有船队驶来,彩旗飘扬,心口一紧,端不知这一来是福是祸。手便下意识伸到了襟中,牢牢蜷握住一把小小的匕首。
临被叱责的前一晚,玄凌与我在庭院中,他的虎口有些粗糙,抚摸过我的面颊,将一把小小的匕首放在我手中,语气沉沉道:〃存亡之事,
朕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若有不测,你……可以防身。〃
我郑重贴身收下:〃皇上是天命之子,必当顺遂如意。〃我的唇齿瞬时凌厉决绝,〃若真是邪而侵正,臣妾绝不苟活。〃
玄凌拉着我的手,沉默一如天际星子。
我回神,玄凌若真一败涂地,没有了权位生命,那么我亦不能自保了。与其到了汝南王和华妃手中备受凌辱和折磨,我情愿一死。
死亡的恐惧很快地近我,那么近,不知道下一秒自己还能否无恙呼吸。万一那艘船队是汝南王所遣。我陡然生了锐意,横一横心,若是
自戕,亦要轰轰烈烈。若玄凌真绝于他手,我亦要拼力手刃几人,不能白白去了。
这样一想,心思也镇定了不少。这已是最坏的打算,事情再坏亦不能更坏了,反而没有了畏惧。
而迎来是正是小尤,他满面喜色,只说了两个字:〃成了。〃
心头大喜,身体一软,匕首〃当〃地落在了地上,〃皇上可是一切无恙吗?〃
小尤忙磕了个头,道:〃皇上万无一失,龙体康健。〃
眼泪潸潸而下,原来是喜极而泣,心腹大患的汝南王就这么除了。小尤忙欢喜道:〃娘娘别哭啊,大喜的事。皇上口谕让奴才迎娘娘和安嫔
小主回宫,赶紧着吧。〃
第68节:冬雪未曾开(4)
我轻轻拭去脸颊的泪水,用力点一点头。
回宫的第一晚,玄凌宿在我的棠梨宫中,只捧了我的脸瞧个不住,他怜惜道:〃一别近百日,嬛嬛你可清瘦了。〃
我抚着脸颊道:〃无梁殿与外隔绝,臣妾日夜为四郎悬心。〃
他忽地想起了什么,温和道:〃安嫔当真与你情重,知你囚禁无梁殿,便哭着来求朕允她去和你做伴。同甘容易共苦难,雪中送炭之情难能
可贵呵。〃
他的语气中颇有激赏之意,我低低道:〃安妹妹果如皇上所说,但臣妾不敢把真相告之,少一人知道总是好的。〃见他颔首,我凝望着他:〃
皇上可还好吗?〃
他将我拢在胸口,道:〃自你回宫,这话已经问了好多次了?〃
我一怔,轻轻道:〃是么?臣妾自己也不知道了。〃
他拍着我背,〃没事,如今什么都过去了。〃
〃什么都过去了?〃我喃喃。
〃是啊。〃玄凌颇有感叹,〃六弟的人夺了汝南王在各地的兵权,囚将领而折其兵。〃
我轻轻地〃啊?〃了一声,心下一动,却是什么也不说。玄凌听我疑惑,遂笑道:〃你以为与六弟一起厮混的真的只是些文人墨客么?六弟本
人也不是手无缚j之力啊。〃
我微笑:〃原来四郎早有安排了,此前种种,不过是迷惑他们罢了。〃我脸上笑着,内里却忧心忡忡了,玄清虽然为玄凌所用,但他此番介
入政变,又让玄凌知道他有调兵之能,恐怕他的处境只会让玄凌忌惮了。有了汝南王这个前车之鉴,玄清生母为舒贵妃,又是先帝器重的儿子
,玄凌的猜忌怕会更多吧。
他笑:〃你兄长也功不可没,若非他能借机得到汝南王党羽的名单,又率羽林军节制汝南王府邸,也不能如此迅速得成大事。〃
我微有惊诧:〃汝南王竟无反抗么?〃
他颇有些自得:〃此前毫无先兆,前一晚太后还邀了他的王妃世子至宫中探视帝姬,并留她们宿于宫中。〃
我微微叹息:〃他是顾忌妻儿啊。〃
玄凌道:〃不顾忌也不成,他手下已无可调之兵,只有王府中的家将可作一时的负隅顽抗。他是个明白人!〃
我心下微微一动,哪怕汝南王有不臣之心,但对于妻儿,是无比珍重的。何况他对于权力的欲望,更多的是来自年少时的种种委屈和被漠
视吧。于是问:〃那汝南王此刻如何了?〃
玄凌神色一沉,道:〃拘于宗室禁府。朕已着六部共议其罪。〃
我没有说话,这样的处置也在情理之中,只看这罪议成如何。玄凌舒缓了神色,向我道:〃知道你嫂嫂生了个男孩儿吗?〃
我笑:〃原来四郎也知道了?〃
他呵呵一笑:〃事情已经了解,也可让你兄嫂夫妻团圆了。你兄长可是折堕了名声,连孩子落地也不能去看。〃
我微笑道:〃本是为了家国和皇上,这些委屈不算什么的。〃
他舒心地笑了,棠梨宫红烛高照,暖炉薰香,自是不同于外间霜冷天气了。
第二日清早便去向皇后请安,华妃依旧还在其列,只是神气颓然,早已不同往日了。我亦不心急,前朝之事不便牵连后宫,昔年玉厄夫人
的兄长博陵侯谋反,先帝也并未废黜她,只是冷落了而已。就算我不说话,皇后也不肯放过了她。依礼见过之后,絮絮几句也就散了。
众人散去,皇后独留了我,温言道:〃贵嫔辛苦了。〃
我忙含笑道:〃皇后娘娘陪伴在皇上身边照料更是辛苦。臣妾多谢娘娘。〃
她眸中含了深深的笑意:〃本宫与你都是为皇上分忧,怎能不尽心尽力呢。〃
她独留下我,自然不是为了闲话家常。皇后慢慢抚弄着护甲,道:〃华妃的地位迟早不保,她身边的人怕是也要受牵连,再除去殁了疯了的
,皇上宫中的妃嫔不多了。〃
我心下微凉,依旧笑道:〃娘娘是要为皇上选秀么?那本是应当的,本来就说是推迟了的。〃
皇后端然坐着,道:〃秀女是一定要选的,但不是现在。眼下诸事繁多,也费不起那个心力劲儿。皇上的意思是……〃她微眯了眼,望着窗
外满地浅浅的阳光,道:〃此次平息汝南王之事,有不少有功之臣。〃
第69节:冬雪未曾开(5)
皇后没有再说下去,只的平静望着我,眸中波澜不兴。我已明了她的意思 ,屏一屏呼吸道:〃这些功臣之家有适龄的女子可以选入宫中为
姊妹的话是最好不过了,相信必定是大家闺秀,举止端庄。〃
皇后释然地笑了,〃原来皇上、本宫和贵嫔想到一处去了,那就由本宫择了好日子选取入宫吧。〃
我福一福,含笑道:〃皇后娘娘为后宫之主,娘娘拿主意就是了。〃
皇后端起茶盏,轻轻吹了吹气,慢里斯条道:〃不过话说回来,你也是出身功臣家的女子呵。〃
几日后,六部同议汝南王玄济的罪状,共十大罪项:藐视君上、背负先皇、结党营私、紊乱朝政、阻塞言路、殴打大臣、中饱私囊、别怀
异心、滥用武功、拥兵自重。条条都是罪大恶极的死罪。
玄凌准其奏,然而下旨却是:念汝南王颇有战功、效力年久,兄弟手足,不忍杀之令先帝亡灵寒心,故朕不忍加诛,姑从宽免死。着革去
王爵尊荣,贬为庶人,终身囚禁宗室禁府,非诏不得探视。
〃那么王妃、恭定帝姬和世子呢?〃我问。
他淡然道:〃一应贬为庶人,不过朕已允许她们继续留居汝南王旧邸了。〃他道:〃也是太后的意思。〃
我默默黯然,男人的权力争斗之中,女人向来只是小小的卒子,荣辱不由自身。今日的庶人贺氏回到旧居,目睹昔日的荣华和今日的颓败
,会是怎样的心情?
然而这黯然也只是一瞬的事。我很快清醒,若今日败的是玄凌,恐怕我的下场连贺氏也不如。她尚有安身之所,我却是连葬身之地都没有
了。
玄济既已治罪,接下来就是诛其党羽。这些事在摄政王时玄凌已经做得娴熟,如今更是驾轻就熟,杀的杀、贬的贬、流放的流放。慕容一
族作为玄济最重要的心腹亲信,自然是株连全族。
于是有大臣上书,劝谏玄凌用严刑厉法治理天下,防止再度动乱,尤其对慕容一族曾经手握兵权的人,定要九族皆灭,以儆效尤。
玄凌慢慢抿着茶水,颇有心意可可之状,把奏章递到我手中,道:〃你也看一看。〃
我细细看完,只问:〃皇上的意思是……〃
他道:〃也算有几分道理。〃
我合上奏章,恭敬放于他面前,只问:〃皇上觉得汉朝文景如何?秦始皇父子又如何?〃
他道:〃文景乃治世之典范,源于汉文帝、汉景帝宽仁待人,修帝王之德;而秦始皇父子……〃他轻轻一哂:〃暴戾之君矣,国乱由此起,后
世君主当慎之戒之。〃
我站在光影里,微笑道:〃文帝、景帝多次嫌刑罚严苛,苦于黎民,因此减轻刑责;而秦始皇与秦二世时刑罚苛刻,动则株连诛杀,民心惶
恐。王者之政,尚德不尚刑,怎可舍文景而效法秦始皇父子呢?〃
正说话间,外头有女人哭闹的声音,李长进来道:〃启禀皇上,华妃娘娘求见皇上。〃
玄凌神色一僵,冷冷吐出两个字:〃不见!〃
〃这……〃李长为难道:〃华妃娘娘今日已经求见了三次了,这回连头也撞破了。〃
玄凌背转身去,道:〃告诉她,求见三百次也没用。找人给她包扎好伤口,让她好好待在自己的宫里。〃李长应声出去,玄凌缓和了一下神
色,道:〃咱们说咱们的。〃
我觑着他的神色道:〃是。臣妾只是觉得,乱世才当用重刑。若杀生太多,反而使民心不定。〃
他踱步沉思片刻,道:〃今番之变,朕只严惩首恶,其余的人,留他们一条生路吧。〃
我心中从容,笑逐颜开道:〃皇上圣明。〃
玄凌提起朱笔在奏章后批复道:〃夺慕容一族爵位。斩慕容迥、慕容世松、慕容世柏,未满十四的女眷没入宫廷为婢,余者皆流放琉求,终
身不得回朝。〃
一颗心,就这样定了定。前朝的事玄凌自然会料理,后宫,也到了该清一清的时候。
华妃,你已经是孤身一人,再无所依了。
七十二、燕双飞
我没有立即回宫,而是到了眉庄的存菊堂。
其时天气寒冷,已近十二月,菊花早已凋落殆尽。眉庄在采月的陪同下坐在檐下晒太阳。
第70节:燕双飞(1)
空气虽然清冷,但是正午的日光如轻纱覆盖在身上,亦有暖暖的感觉。我挨着她身边坐下,笑道:〃你倒会享福。〃
眉庄懒懒抬眼,示意采月下去,道:〃你可来了。〃
我〃恩〃了一声,轻轻道:〃姐姐还在怨我么?〃
她看一看我,道:〃怨你就该让你在无梁殿受冻,巴巴儿地给你送什么丝绵包袱,现下悔的我肠子都青了。〃
我〃扑哧〃一笑,翻开披风道:〃这下悔也来不及了,我已让人做成了小袄贴身穿着。〃
眉庄笑吟吟地,忽而握了我的手,冷寂了神情道:〃当日是我不好,不该疑你的。〃
我静一静,道:〃当日我也有无法言说之由,事关朝政实在是不能说,才叫姐姐误会了。〃
眉庄唇角扬起一抹凄微的笑容,恍惚道:〃我也不晓得那一日是怎么了,对你说那样的话。〃
我忙按住她的手,笑道:〃姐姐一向是刀子嘴豆腐心的啊,我还不晓得么?〃她举眸,眼中尽是清澈的诚恳之色,我与她相对一笑,所有不
快的记忆,尽数泯去了。
眉庄拉了我进寝殿,又命人暖了炭盆搁置,见无人了方道:〃如今华妃已无所依靠,犹如飘萍,听说乔选侍也不敢和她一同居住,早早避了
嫌疑搬了。〃
我晓得眉庄言下所指,轻声道:〃我们自然是不能出首的,总要避嫌。且不是她亲近的人,知道的底细毕竟不多。〃我抿嘴一笑,〃该是用人
的时候了。〃
次日,婕妤曹琴默至凤仪宫向皇后告发华妃慕容世兰曾于太平行宫在温仪帝姬的马蹄羹中下木薯粉毒害帝姬意图嫁祸莞贵嫔,嫁祸不成后
又指使御膳房小唐顶罪。
皇后道:〃既然你知情,为何不早说,非要捱到此时呢?〃
曹婕妤道:〃臣妾本不知情,也受了华妃蒙蔽,只一心以为是莞贵嫔所为。直到后来一日臣妾听见华妃指使小唐顶罪这才知晓。可惜臣妾不
小心被华妃娘娘发现,她便要挟臣妾不许说出去,否则就要把帝姬夺去抚养。〃
她的哭诉让闻者泫然欲泣:〃可怜温仪帝姬小小年纪,就要遭这番罪过,差点连性命也没了,臣妾生为人母实在是痛心疾首,更怕不能亲自
抚养帝姬。〃
当日之事温仪帝姬中毒之事人人都有疑窦,只奈何玄凌不追查下去。皇后叹道:〃若真如此,华妃当真是歹毒。她虽不是温仪帝姬的生母,
但也是庶母啊,怎能对小小婴孩下此毒手呢?〃
敬妃在一旁无奈道:〃只是小唐已被杖毙,是死无对证了的。〃
曹婕妤不慌不忙,拭了泪道:〃华妃当日指使两个宫女说曾见莞贵嫔经过所居住的烟雨斋,后经端妃娘娘澄清,已知是诬陷。可见华妃司马
昭之心。只是可怜温仪在襁褓之中这样遭人利用。〃
皇后看向我道:〃莞贵嫔,这件事牵涉到你,你有什么要说的?〃
我起身深深行了一礼,一字一字清晰道:〃当日之事,臣妾的确是冤枉的。〃
皇后点头,道:〃你且坐吧,找人去请华妃来。〃
我深深看了曹婕妤一眼,温仪帝姬的事本已了然,虽无确实证据,但人人心中都有自己的疑惑。再度提起,不过是让后面的事更易让人相
信了。
果然我刚坐稳,曹婕妤抬起一直低垂的双眸,看着皇后道:〃臣妾有罪,有件事一直不敢说出来。〃
皇后面色沉静,道:〃你放心大胆地说。〃
曹婕妤迟疑片刻,重重磕了个头道:〃淳嫔之死……〃
此语一出,在座的几位嫔妃皆是受了一惊,欣贵嫔急道:〃淳嫔不是淹死的么?〃
我坐于欣贵嫔身侧,幽幽道:〃据臣妾所知,淳嫔是熟识水性的。〃
气氛顿时如胶凝住,皇后正声道:〃曹婕妤,你说。〃
曹婕妤似有惊恐之状,惶惶道:〃那一日淳嫔去湖边捡风筝,臣妾正好抱了帝姬在假山后头玩。谁知竟见到华妃娘娘命手下的内监周宁海按
着淳嫔入水,淳嫔挣扎了没多久就死了,他们便作势把淳嫔抛入水中,做成溺水之像。〃曹婕妤说到此,两眼惶恐,死死地咬住手中的绢子不敢
再说。
敬妃等人如同眼见,个个吓得面色苍白,我的手指狠狠抠住座椅的扶柄,淳儿死的那样惨!
第71节:燕双飞(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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