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姜新圩吃中饭的时候,紫安市公安局的贾胜云正满脸愁容地坐在沙发里,目光不时从办公桌上一个纸包上掠过,目光里的眼神就如老鼠看到了老鼠夹上的肥肉:想吃它却又怕被夹住。
虽然纸包没有打开,但贾胜云知道里面包裹的是几叠红灿灿的百元钞票。
它是杨三贵送来的,除了给他这些钞票,还留下了一句话:希望贾胜云能看在这几年杨家三兄弟对他奉承的份上帮他们一把,把正在暗地里调查他们事情的王东原赶出紫安市。
至于之前王东原在派出所里让他颜面扫地的事,杨三贵决定暂时放到一边,等王东原离开后再加倍讨要回来。对于姜新圩。杨三贵更没有提起,在他看来只要王东原灰溜溜地滚蛋,他们还不是想怎么整就是怎么整,整死他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大不了来阴的。
看着扬长而去的杨三贵,贾胜云内心怒不可遏:尼玛!王东原如果这么容易打发。你们不早就把他赶跑了?……,这几天你们不是用尽了计谋,威逼利诱都试了一遍?结果呢,结果人家王东原还是王东原,依然在副局长宝座着坐着,送钱他不收,送女人他不看,威胁他不理。老子贾胜云能有什么办法?
“我草你杨三鬼的老娘!”想到杨家三兄弟自己无能将把烫手山芋交给自己这个堂堂的公安局局长,贾胜云又羞又怒。举手就要将眼前的纸包扫落,可手举到半空就停住了,不敢落下去。
他知道自己已经深深地陷入其中,根本不能自拔。自己想与杨家三兄弟决裂,不但杨家三兄弟不会放过自己,自己还不清这么多年来接受的好处,就是自己的几个领导也会在第一时间拍死自己。而且王东原暗地里的调查一到接触到真实情况,自己那些丑事也会大白于天下。除了坐牢也没有别的路可走。
想到自己丢官罢职坐进监狱,贾胜云就有点不寒而栗。
可是。他却没有胆量因此而对王东原动手。作为公安局局长的他比别人更清楚王东原的底细,他知道王东原这次根本就带着圣旨而来,身后有强大的背景支持,上级派他过来的目的就是全面整顿紫安市执法部门的。自己如果动他,绝对是老寿星吃砒霜——死得更快,连缓冲的余地都没有。
他第一次深深悔恨太管不着自己的手。管不住自己的裤腰带了。
“叮铃铃——”自感进退两难的他正在苦思对策的时候,办公桌上的电话机响了。
贾胜云很是不高兴这个时候有人打电话进来,没有好声气地说道:“喂,谁?”
对方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呵呵。贾局长,你好!……,我是顾长风,想找你帮忙。”
“顾长风?……,不认识!滚!”贾胜云将自己的熟人特别是领导在脑海里快速地过了一遍,根本不认识这个人。骂完就要挂机的时候,电话里传出的一句话让他一下定身了,而且额头上的冷汗一下冒了出来。
对方只是说了一句话:“我父亲叫顾盼雄!……,嘴里干净点!”
“顾盼雄”三个字如三击重锤敲打在贾胜云的心脏上,差点让他晕了过去。过了好一会,他稳住心态,歉意地说道:“对不起,我刚才没想起你是长风。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只要我能帮的,我一定帮你。”
顾长风很霸气地说道:“很简单,你们市里不是新成立了一家叫飞讯技术有限公司吗?只要你想办法让这家公司的姜新圩老实几天,不要让这家公司的人电话机到省城进行性能测试就行。他们现在正在跟我竞争jūn_duì的订单,我不想被他抢了风头。……,我不会为难吧?我可是听说他前两天在你们紫安市大大出手,伤了好几位无辜群众。把他带进派出所协助调查,名正言顺。”
听到姜新圩这个名字,贾胜云心里不由咯噔了一下,一个念头很快冒了出来,嘴里却说道:“长风啊,这事有点难度。贾叔叔不是不想帮你这个忙,实在是帮不了。如果是平时,帮这个忙根本不是帮忙,这才多大的事啊,我一句话就能办到。可是现在不同了,人家是外资企业的管理者不说,更主要的是他在我们警察内部有靠山,我们的王东原副局长就是因为此事和我公开叫板,我们动不了这个小子。”
顾长风怒道:“他一个副局长有什么了不起,难道还想凌驾到你局长的头上不成?”
贾胜云心里暗喜,却苦笑道:“他是省公安厅空降下来的,人家以为自己有靠山不把我们这些地方干部看在眼里。……,长风,如果你能让王东原稍微收敛一点,我立马让人把那小子给办了。”
顾长风冷笑道:“省公安厅的领导是吧?我倒要看看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物,哼!……,贾局长,你说,我怎么做才能让那个姓王的收敛一些?”
贾胜云故意犹豫了一下,说道:“呵呵,这事我……我真不好直接说,毕竟我是一把手。这样吧,我介绍一个人给你,你有什么想法可以跟他谈,有些话他也好直接说出来。”
此时的顾长风根本不知道自己被人一步步引入陷阱。
挂了顾长风的电话,贾胜云一边快速地拨号一边自言自语道:“顾长风啊顾长风,不是我害你,实在是我现在没招了,就算是饮鸩止渴,我也得抓你垫背,谁叫你来头大,谁叫你顾家是一棵可以遮天的大树呢?……”
电话接通后,他一边快速地吩咐对方一边将桌上的钱扫进抽屉里,电话一接通马上说道:“……,我估计姓顾的小子正在打你电话,我就长话短说,你必须先稳住他,哄骗他说出对付姓王的办法,然后你们再发挥。对!一定要让姓顾的留下把柄。事后录音要好好处理一下。……你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总不会连一个年轻的纨绔子弟都搞不定吧?真要那样,你不如自己上吊算了。这小子就爱听奉承话,你多吹他哄他就行。这小子充其量也就是一根搅屎棍,做不了大事,但如果我们利用得好,他就是一把锋利的匕首,也许刺不死姓王的,但足以让姓王的和他背后的人手忙脚乱。……,姓姜的?无非争风吃醋,不管他……”
……
吃完饭,姜新圩就拿着两只水晶杯等东西去了双州市湖绣艺术品公司的展台,换下还在坚守的苏鼎宇去吃饭。
很快,他就在电话机旁、面对两把藤椅的位置摆上了两杯水晶杯装的红酒,两根彩色的吸管斜靠在杯壁,各自用一小块绿色的苹果肉给固定了。
“哇——,太美了!”王小梅惊喜地说道,“姜新圩,你这脑袋是什么做的,怎么随随便便就做出这么漂亮的布置?”
一个路过的客商也停住了脚步,眼睛落在茶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