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杉晃悠脚。
玉似的腿在半空里荡来荡去。
“我等在这里,是要跟你说,你我师徒缘分已尽,你该去哪去哪,不许再纠缠。”
“师父……我……”
“我不杀你,是因为你是我半个徒弟,徒弟有错,是师父不行。”灵杉坐起身来,半透明的白衫紧裹身上,显出玲珑姣好的身段,偏说的话又是如此无情冷酷,“如今你我既已不是师徒,你再多说半句,我就斩了你的龙头。”
她的本命法宝是一柄碧绿的镰刀。
可大可小。
斩谁的脑袋都绰绰有余,徒弟也不例外。
此刻握在手中,闪着莹莹的渗人绿光。
周遭的鸟兽早跑了。
就连水里的鱼儿都躲在洞穴不敢露面。
离水太久的黑龙早已去了半条命。此刻躺在布满银霜的地面,眼中涌出泪水,“师父要斩就斩……小二黑愿的。”
她手持镰刀落地。
像月上下来的天女,何其荣耀光辉。
它本是孽种,要受挞魂酷刑而死,捡得日月活过,在她身边痴缠过,还有什么奢望。黑龙低头喃喃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即便我死,你也是我师父。”
灵杉有点烦。
为了斩断叁千烦恼丝,于是下刀极快。须臾,头起血溅,她一手救起的小黑龙,亲自哺育的小徒弟就这样身首分离,只剩深黑色的血沾她衣衫。
它好像哭了。
却没呜呜呜出声。
泪在冰蓝色的眼眸中,凝聚着,凝聚着,落地的一瞬混着血流下来。
死了依旧痴痴看她。
灵杉召出车辇,驱使名叫二丫的海鸟驾车离开。
二丫乐呵道,“师父,别伤心了,以您的身份,想什么徒弟不到,就是五爪金龙也得跪着舔啊,何必在乎这么一条又脏又蠢的孽种。”
灵杉把海鸟的脑袋削了,扔掉。
自己驾车。
很奇怪。
当初小二黑主动叫她师父,她挺飘。
现在听到二丫也这么叫,就挺烦。
也许树的命运就是孤独。
还是自己开车吧。
徒弟真的烦。
无相门徒大会,最后一天。
灵杉老祖回来了,死气腾腾的登仙门一片欢呼声。
她坐在树枝扭成的宝座,一面喝茶,一面看今年新入门的弟子耍把戏。灵杉尚未徒,多少人奔着一亲芳泽或者霸王树下死的勇气前来,就是博一个微弱的机会。
天系冰灵根的男修召出冰山雪海,封冻整个八卦台。
四周围观修士无不倒吸一口凉气。
此人不过百岁。
天赋如此彪悍,修为又如此高,到其他门派混个首席弟子绰绰有余,到这里,恐怕要失望的。门派五祖,除了灵杉仙子,其他人都有首徒了。
而灵杉仙子。
看着就不像会徒的树。
“弟子封寒,请老祖点评。”
四位老祖齐齐看向灵杉,灵杉打个哈欠,“还行。”
掌门空空真人急了,急得秃头冒油,“老祖宗,这可是个好苗子,您今日若不下,封寒去到其他门派,我们不是白白少了个打手?”
无相门扩张地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