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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公子晋阳 > 第 43 部分

第 43 部分

若按白析皓的脾气,此番只怕是要挑上凌天盟总坛,一举杀了沈慕锐方才解恨。只是又想,沈慕锐失了爱人,此刻哀恸,只怕很深,如此日日活着,受那等悔之晚矣的痛苦,实在比一刀杀了他还好得多。只是这话却不能当着林凛的面讲,他握紧林凛的手,笑得甚是得意,只觉天地寂寥,唯有此人足矣。

被厉昆仑这么一耽搁,马车足足走了一天,待到黄昏,方抵达白析皓的别院。树影森森之间,只见一处精巧的院落露出飞檐,占地不小,屋舍分部却错落有致。这里附近村落不少,此时远远望去,也能见着处处炊烟。那别院大门挂起大红灯笼,管事的在邬智雄敦促下,早早领着丫鬟仆役上下打扫,此时均齐齐站在院外,等着那几年不来一次的主子莅临这里。

等了半天,方见着远远一辆灰扑扑的马车缓缓而来,一应仆役侍从全无,管事的是白家老人,知道白析皓喜欢独来独往,见此倒也不吃惊,底下奴仆们却诧异不已。他们多非家生奴才,不过是别院买下后,又招募过来的,对那未曾见面的家主好奇得紧。想着能如此大手笔置办偌大一处宅子,却只作偶来歇脚的别院,该是何等富贵之人,出门自然仆役成群,讲究异常,谁知一见,却只有一辆朴素无华的马车。

马车一停,白析皓跳了下来,一眼瞧着黑压压站着数十人,脸色登时一沉,邬智雄并管事的迎了上来,还没来得及问安,便被白析皓呵斥道:“怎么回事?哪里弄来这许些人?不知道我这里是炼药静养的所在么?”他目光甚为锐利,一眼就瞧见,那静候着的,除了一干奴仆,另有两个打扮俏丽,穿红戴绿的女子,瞧向自己的眼神含羞带怯,一望即知,是管事弄来的侍妾之流。若在平时,他便是瞧不上这等姿色,也不至于如何发作,可现在林凛就在后面车中,好不容易,两人关系才有点进展,如何能让他见着这个?

白析皓眼神愈发y狠,直勾勾地盯着那管事,冷冰冰地道:“白季春,我还不知道,你为么会办事。”

那管事吓得有些腿软,勉强笑道:“爷,这,这都是小的分内之事。”

“你的分内之事,倒管到我的头上来了,好一个忠心耿耿的奴才!”他眼神微眯,手慢慢举起,邬老大忙道:“主人,万万不可,夫人还在车中呢。”

白析皓神色一凛,放下手,对那哆哆嗦嗦的管事咬牙道:“立即将那两个女的给我遣了,没用的家仆也都遣了,你若是再让我见着这么多人跟集市一般,休怪我不念旧情!”

管事的汗如雨下,头点得如啄米j一般,白析皓扬声道:“我与夫人在内院,平日里除了近身服侍的几人,其余人若敢靠近,莫怪我家法无情!邬智雄!”

“在。”

“给我好好管管这些个人,别让人说,白家的御下不严,瞧了笑话!”

“是。”邬智雄忙应着,随即又满脸堆笑道:“爷,您先携夫人进内院歇着,夫人那个小厮,此刻已备好热水膳食。内院的陈设用具都按您吩咐备好了,那药室我瞧了,许多药都不曾来得及备齐,明儿个我命小幺儿快马加鞭,去最近的城里咱们‘春晖堂’运去。”

白析皓点点头,道:“你拿我的令牌去,每家春晖堂,库里均要难得的东西,别让那掌柜的藏私。”

他转过头,冷冷地道:“还不散了,瞧热闹要瞧到几时?”

底下人个个噤若寒蝉,忙不迭地都散了,那两名女子原本瞧了白析皓人才非凡,正芳心可可,冷不丁地被浇了一桶冰水,想哭,却见白析皓冷冽毒辣,哪里敢再作怪,忙掩面匆匆下了。

白析皓这才缓了脸色,跳上车,林凛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道:“才刚好像白爷在施下马威啊。”

白析皓笑了起来,道:“不如此,有那起嚼舌根的坏了事,岂不麻烦?”他替林凛将那雪狐皮斗篷系好,带上帽子,林凛止住他,道:“我自己走。”

白析皓笑而不答,伸手一把将他打横抱起,林凛“啊”了一声,微怒道:“我又不是残废,做什么老抱来抱去?”

白析皓笑道:“夜寒路长,你想散步观景,以后多的是机会,此刻赶紧歇着去,坐了一天马车,也累坏了。”

林凛眉头一蹙,正待说什么,却忽然之间,听得远远的,似乎有一阵胡琴之声传来,琴声凄厉,于此山间听来,令人无端心中悲切。

白析皓皱了眉道:“什么人拉琴拉得如此难听。”

林凛摇摇头,疑惑道:“析皓,这调子好生熟悉,我似乎,在那听过一般。”

下部 第章

胡琴之声本凄厉尖锐,这调子却又缓慢悲凉,便是有那一点哀伤之意在头里,拉出来却也会被放大十分,直仿佛要翻开人心底隐藏最深的痛楚出来,禁不住要黯然神伤,潸然泪下。

那琴声由远及近,拉琴之人琴艺高超,若是寻常人,这一听之下,怕是已然泪沾满襟,不能自已,便是连一旁听着的邬智雄这等草莽英雄,却也不禁红了眼眶。未及退走的丫鬟仆役,个个垂头饮泣,均想到自身那说不得说不出的苦。现场之中,不为所动的唯有车内二人。白析皓豁达潇洒,一生所爱所伤皆在一人,而此时此刻,那人便在怀中,早已觉得此生无憾,又怎会让一把胡琴弄得揪心伤感?林凛则是苦苦思索,此调子在何处所听得,为何这般熟悉,反倒忘了品味那其间的悲恸伤感。忽然之间,他“啊”了一声,白析皓吓了一跳,忙问:“怎么啦?”

林凛微眯双眼,道:“我想起在何处听得此调了。”

“何处?”

“现下来不及与你说,”林凛皱了眉头,道:“若我所猜不错,此人不简单。也不知来意如何,总之要小心为上。”

白析皓微笑道:“凛凛,我有时觉得,你就如能掐指一算,未卜先知的神仙一般。”

林凛道:“哪里,在神仙医师跟前,林某何敢称神仙二字。只是人吃亏得多了,自然就得长点心眼。”

“如此甚好,”白析皓点头称许,笑道:“我也可放心些,你在这乖乖等会,我去会会这吵死人的琴师。”

“析皓,”林凛忽然低头笑了起来,道:“我听说,你以前甚爱美人,是也不是?”

白析皓只觉脊梁一冷,忙道:“那,那都是从前,我自打遇见你……”

林凛嘴角一勾,促狭笑道:“外头那个,很有可能是个大美人呢。”

白析皓急道:“你明知我心底眼里只有你一人,再美的,在我眼底,也如枯骨骷髅一般……”

林凛好笑地看着他,也不忍再过捉弄,拍拍他的手背,道:“知道了,犯不着日日表决心,还不下去会会那个骷髅。”

白析皓忽而凑过来,低声亲昵道:“再说了,凭他怎么美,又怎么可能比得过你?”

林凛面上尴尬,清咳一声道:“我吃这张脸的亏还没够么?少废话,快去吧,小心着些。”

白析皓得意一笑,正要顺势亲他,到底迟疑了一下,不敢太过造次,心底狠狠骂自个枉称风流,也不知欠了这人什么,竟然连偷个香都不敢。他一腔郁闷,飞跃下去只想尽数撒在那个不知打哪来的琴师身上,一下车就沉着脸喝道:“哪里来的卖唱号丧的,邬智雄,给几个铜板赶紧给爷打发了。”

哪知邬智雄迟疑了一下,道:“主人,给几个铜板,似乎,不太妥当。”

白析皓狠狠瞪了他一眼,转身对着那个刚刚走来的琴师,只见眼前一个面若傅粉,唇若含丹,长身玉立,俊俏非凡的年轻人,身着一身紫色锦袍,手持胡琴,似笑非笑地瞧着自己,一双凤眼微微一挑,似有无限风情。不但是个美人,还是个不俗的美人,怪不得邬智雄道给铜板打发不合适,这样的人,只怕寻常人见了,均恨不得追捧呵护,只是白析皓自己便容貌不凡,这一生又见多了美人,那“天启朝第一美人”如今就在自己身后车上,见了这个少年,也不觉着有什么。当下冷冷一笑,问道:“阁下瞧着也不像优伶卖唱一流,此地也不是酒肆茶馆,在此扰人清净,实是不妥,若无事请回吧。”

那年轻人自学艺以来,求曲者趋之若鹜,只听过奉承阿谀,如痴如醉的,却从未听过这等贬低轻视。他眼珠一转,轻轻一笑,道:“在下只是赶路的旅人,口渴想讨杯水喝,却无以为报,这才擅自拉奏一曲,却不想叨唠了人,甚为抱歉,只不知主人家能否行个方便呢?”

这人声音比脸更为动人,低沉中带了慵懒风情,如名琴之上最粗的那根弦幽远深邃的回音。只可惜眼底的寒意太过,便是作出这等妩媚模样,却仍然不入精髓。白析皓颇为有趣地注视他,忽然觉着,此人明明自视甚高,孤傲惯了,为何要在这里对着一个陌生人流露这等拙劣媚态?他嘴角一勾,现出一个三分浪荡三分不羁的微笑,降低声调道:“我这的水可不是白喝的。”

那年轻人果然眼神里掠过一丝鄙夷,脸上却笑得越发柔媚,细声细气道:“那可怎么是好,小可只会拉琴,不如,我再给您拉上一曲?”

白析皓笑意更深,道:“这琴拉得犹如哭丧一般,这等哀乐,闻之不详,我本俗鄙之人,也听不来高庙雅乐,不若来个皆大欢喜的,不知‘俏冤家’这等曲子,你可拉得?”

“俏冤家”这样的曲调,是天启朝青楼妓寨,勾栏酒肆当中颇为流传的荤曲,对一个自视甚高的琴师来说,让人家演奏如此下流的曲调,无异一种侮辱。那年轻人装得再好,闻到这话也禁不住脸色变白,随即又涨的通红,一咬牙,道:“好,只盼你听了不要后悔!”

白析皓正觉着奇怪,却见那年轻人顷刻间扶琴弄弦,不一会,咿咿呀呀的琴声响起,竟然真是那流传甚广的“俏冤家”调子,只是被他弄得凄惨黯淡,一首床底间助兴的小调,竟被他弄得犹如丧殡之曲一般。白析皓差点噗嗤一笑,觉得今儿这事越发有趣得紧。可片刻之后,他忽然脸色一变,目中精光四s,一个飞跃,正欲扑向那奏琴之人,却在此时,发觉脑袋一阵晕眩,竟忍不住在那哀怨的琴声中,想要昏昏入睡。他再看周围,邬智雄并那数名未及退散的仆役均摇摇晃晃,扑倒在地。

白析皓仗着内力深厚,勉强站立,与那琴声相抗,只是那魔音入耳,竟如看不见的丝线一般缠绕过来,那胡琴每响一下,竟然与心跳相符,令人心神大乱。他暗暗着急,适才不该存了轻敌戏耍之意,虽有想过这人琴声古怪,但以声摄人当佐以高深内力,这人瞧着年纪轻轻,不应当有那等修为才是。哪知道现下却是越着急越心乱,胸腔里一颗心砰砰直跳,直要破出一般激烈。

就在此时,却听得车厢内一个温润平和的声音,慢慢地哼唱一首曲调奇怪的歌。那声音也不怎么高昂,在这片凄厉琴声之中,却宛如小溪淙淙,轻轻渗入内心。白析皓登时觉得心里一安,闭上眼睛,运起心法,跟着那温和的曲调逐步凝住心神。这样的曲子他从未听过,却听起来分外的舒服安宁,仿佛童年母亲抚慰头上温暖的双手,仿佛年少之时那些旖旎而虚幻的美梦。

那年轻人却脸色剧变,狰狞异常,忽而琴声戛然而止,他一声嘶吼:“妖人,坏我大事,纳命来!”

他一个飞跃,便要朝那车厢扑去,人在半空,却从胡琴底抽出一把薄利长剑,直直便要刺入车门,却在此时,白析皓双目一睁,飞身而上,一脚踢向他握剑的手腕。那少年轻功与白析皓相去甚远,空中未及扭转,无从躲避,只听喀嚓一声,那长剑应声落地。他知大事不好,正要侧身逃跑,白析皓却面带冷笑,右掌一掌拍出,砰的一声,正中胸口要x。

江湖上历代神医,都有一处尴尬的地方,他们一生精力,全献给医术药理,自身武功,却往往只得一点三脚猫功夫。这样一来,神医名号,便如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一般,常常给自己带来无穷的麻烦。到了白析皓的师傅那,这位神医深受其害,被弄到家破人亡,于是便开始想要改变这种状况,他医病不收诊金,却要人以本门绝学一招交换,慢慢的汇集成册。另外精研毒药,将药理毒理融汇一起。到了白析皓这,学医本是家传,不得不为,学武却是兴趣,而且天分颇高。他一生绝学,最得意的并非医术药理,却是自己冠绝江湖的轻功以及飞雨落霞掌。

如今,那驰名江湖的飞雨落霞掌,便牢牢地打在这年轻人的胸口之上,顷刻之间,便令他软倒在地,再也无法动弹。白析皓一脸冷笑,从怀里摸出一把刮骨小刀,走向地上那人,笑道:“你的经脉汇聚之处已然重掌,三日之内,必定瘫痪,从此只能像蠕虫一样扭动爬行。只你这张脸,却难保有人见了会心生怜悯,不若我弄花它,你说,一个又丑又残的废物,人们会怎么对待?”

他蹲了下来,笑容不变,眼神却y狠犀利,对着那浑身颤抖的年轻人,低声道:“知道你错在哪吗?你不该对他动手。任何人,都不行。”

刀光一闪,他的手正待挥落,却听见林凛焦急的声音道:“析皓,住手!”

下部 第章

白析皓神色中透着不赞同,却仍缄默着,依言将手中的刀收回去。他快速起身,转了过去,果然见林凛已然推开车门,脸色凝重,颤巍巍地要下马车。白析皓心里一紧,唯恐他摔着,忙跃了过去,一把扶住他的胳膊,急道:“凛凛,你下来作甚?”

“就这么下刀子,岂不白白让人耍弄一场?”林凛微微一笑,借着他的胳膊站直了身子。他毕竟久病缠身,猛然下地,只觉有些头晕目眩,依在白析皓臂膀上,过得片刻,方恢复清明。白析皓小心将他半搂入怀中,将那遮脸的帽子带上,柔声道:“风大,还是戴上的好。

林凛知他忧心他人见着自己的相貌,引来不必要的麻烦,淡淡一笑,侧过头去向白析皓轻声解释道:“无妨,只这人不明不白到这,有些妙处,你且不忙动他。”

他轻声细语,和煦如风,白析皓看过去,只见精致光洁的脸上带着清淡笑容,宛若山间秀竹,崖顶青松,这等神韵,比之当日那位才高八斗却处处掣肘的晋阳公子,却多了分出尘的冷静和坚毅。白析皓欣然一笑,甚是感慨,护着他的臂膀不觉紧了紧,颔首道:“都依你。”

林凛轻声道:“扶我过去,我见见这位琴师。”

白析皓半抱着他,一步步缓缓走向瘫软在地的年轻人。适才白析皓恼怒之下,并未留情,那一下“飞雨落霞掌”足足用了九成功力,又正中胸间要x,便是武林高手,此刻也爬不起来。可到得那人跟前,白析皓仍不敢掉以轻心,站定了,半护在林凛身前,十分戒备。

那年轻人此刻瘫倒在地,紫色锦袍早已沾满尘土,全无适才佯装的柔媚。一双漂亮的丹凤眼此刻瞪圆了,里面又是恐惧又是怨毒,恶狠狠地盯着那二人,脸色惨白,却倔强地咬唇不发出一点呻吟。

林凛站定了,淡淡地道:“久闻大名了,琴秋公子。”

那年轻人脸色一变,禁不住脱口而出:“你,你胡说什么琴秋?我从来不识何为琴秋!”

这等欲盖弥彰,令林凛微微一笑,他不急不缓地道:“当年琴秋公子大名冠盖京华,多少达官贵人欲求一曲而不得。却不曾想,小可今日一文钱不花,倒白听了两首曲子,这便宜得来全不费功夫,真是过意不去。”

“胡言乱语,不知所云,今日小爷走了眼,落入你们手中,要怎样快点动手,少假惺惺装好人!”他还没说完,禁不住闷哼一声,脸色越来越白,想是中了那一掌相当痛楚,却犹自强撑着不肯求饶。

“不是琴秋?”林凛不无可惜地道:“原来是冒名顶替的鼠辈啊,析皓,我平生最恨假人头衔,冒名顶替的事,你说,该怎么处置这个赝品?”

白析皓微笑答道:“很简单,我才刚已经说了,三日之内,他必定全是瘫痪,到时再弄花他的脸,丢大街上去,保管人人都想踩一脚这样蠕虫一般的废物。”

“不妥不妥,”林凛摇头道:“你不知集市之上,多有招摇撞骗之乞丐,往往弄得越是凄惨,越能惹人怜悯。这位公子若去集市开档,保不定赚得盘满钵满,要叫我说,这世上好男风之人甚多,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大美人,丢进娼馆妓寨,想必愿成为他幕下之宾者大有人在,如此一来,岂不成就一段佳话,你以为如何?”

白析皓眼露诧异之色,却见林凛一眨不眨,只盯着那年轻人的脸,待说到“幕下之宾”时,那人已禁不住微微颤抖起来,大声道:“住,住嘴!有本事一刀杀了我,我才不怕你!”

林凛却不为所动,更近一步,道:“我瞧着这孩子脸蛋虽好,却不知身段如何,析皓,劳烦你将他衣服扒下,若好了,让这院里家仆侍从先开开荤,也算我们做主子的一点恩典。”

白析皓看见那人额头开始冒出冷汗,已知林凛说中了他心底深层的恐惧,此时佯装踏上一步,笑笑道:“这等小事,我就免了吧,邬智雄,”他喝道:“将这小崽子的衣裳扒了,让爷瞧瞧。”

邬智雄是那几名扑倒的人中,唯一一个正缓过气来的,他听了此话,心中也恨莫名其妙载在一个少年手中,立马应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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