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川和江野一同出了奶茶店，穿过两条马路，二人消失在黑夜里。

尚川在前，黑衬衫黑裤子，瘦高清冷的影子投到地上，好像这人整个都是从黑影子里变出来一样。

江野在后面跟着，一脚一脚地踩着他的影子。

尚川带她拐过一个弯，又穿过一条街，前面就是新城公寓。

“你家离学校很近。”

“嗯。”尚川回答。

江野没再多问，她知道尚川父母好像都在国外，不太常回国，尚川一个人住。

“你自己住会害怕吗？”

尚川回头看她一眼，好像她这个问题很幼稚，她只能耸耸肩笑：“我知道你已经适应了。”

电梯停在十一楼。

公寓不大，好像是他父母只为了他买的，一室一厅的结构，简单的宜家装修，但拾得很整洁，几乎不太像一个男孩子的屋子。

他打开灯，回头说：“不介意的话，可以光脚进来。”

他家地板擦得很亮，江野当然不介意，脱了鞋跟着他走进客厅，站在中央环顾。

“你还是第一个来我家的同学。”他淡淡扫她一眼，从冰箱里拿出冰水。

“我没有热饮。”

江野表示无所谓，坐到沙发上，看他茶几上摆着电脑和几本书，她从里面挑出一本问：“你喜欢研究这个？”

《性趣探秘》

尚川坐在地板上，回头看了一眼那本书说：“闲来看看。”

“那你有什么特别的性趣？”江野歪着脑袋问他。

这要是换一个人问同样问题，尚川一定会觉得是脑子病，但是江野问，那就是另一码事。

【庸常的性很无聊。】在奶茶店里的时候，他在日记簿上写给她看。

“我可能冷淡吧，”他压低声音说，“我有亲密恐惧症，尤其身体上的接触，任何人，不管男女，我都只会觉得厌恶。”

江野凑过去仔细听：“哎？我刚刚好像听见你心里有什么声音，但是一闪而过没听清。”

她没骗他，他刚才想的是——【也许你愿意跟我试试？】

尚川看着江野，江野的目光也没躲闪。

奶茶小哥看完手机直播，打了哈欠站起来说：“喂，我们要打烊了。”

这个陌生又响亮的声音把二人的目光劈开，尚川站起来说：“我们走吧。”

江野点点头，跟在他后面出去了。

他没邀请，她也没答应，但是不知怎么，他在前走，她就跟在后面，他没回头问她干吗跟着自己，她也没跟他告别或者消失，二人就那么安静地走着，一直走到了他家。

尚川低头努力思考关于性趣的问题，过了很久，才回答：“不知道。”

他坐在那里，很安静，江野听不见他的声音，她觉得，他说不好可以这样坐一天，就像家里的一样摆设，她甚至不知道他是不是还喘气，好几次，她抬头去看他，确保他是个活人，而不是一个人偶。

“这是什么？”她从书旁边拿出一个dvd片，黑色封皮，上面一个字和画都没有。

“人类受过程的录像。”

两个人几乎异口同声，对视一秒，江野笑：“你日记提过我怎么能忘，不过没想到是dvd，你还用这么老的机器？这里面是什么？能放给我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