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虚张声势,”是冲动。他真正的觉悟是认认真真思考了半个月,思考了所有可能发生的极端后果和他能解决的程度,“老男人,起码姿态还是要有的。”
“我看你是被年轻人刺激了,”裴殊趁此反击,大有一副相互伤害的架势,“看起来老神在在的,其实慌成狗了吧。”
“我是怕约炮约出儿子来,”何宁粤叼着烟起身,“不来补个觉?”
必须要补个觉了。
算上醉酒失忆的时间,一晚的睡眠零零碎碎加起来还不及平时一半。一节课睡着三次,每次都是撑着下巴跟老师对视着就闭了眼,李蓝阙已经对物理老师的点名无动于衷了。
舅舅有句话说的没错,她理化是挺稳定的,还有作的空间。
但下课铃一响,整个人又像打了兴奋剂,再也睡不着了。她目光偷偷跟踪着小冬,酝酿一个不经意间打招呼的机会,却发现她蹦蹦跳跳出门,走廊里等着的不是陆楠楠还有谁。
她绝望地在课桌上趴平。
晚自习前,她匆匆扒了几口饭,便鼓起十二分的勇气直奔活动室,迎接她的也只有紧闭的房门。她辗转等了一节课的时间,冻得腿僵硬,又三步一踟蹰地晃荡去高三年级,也没寻到她想见的人。只是刚好肖枭路过,告知她周衍请了三天短假。
“能让我看一下他的号码吗?”
李蓝阙背着手踮着脚,好像做错什么事一样。
她确实心虚得厉害,折腾了半天,连自己男朋友电话都记不住,还在深夜买醉到失联。
肖枭好像也有些惊讶,愣了半天才掏出手机。
她将号码背得滚瓜烂熟,跑回教室拿出大清早舅舅翻箱倒柜找出的破旧老人机,输进这个号码,又删掉,编辑了一条长长的短信,也删掉。她完全搞不懂自己在做什么。
她真的是个烦人。
活了这么多年,竟然终于体会到了舅舅的不容易。
这次她大概率又要让他失望了,他叮嘱的事情她一件都办不到。她一想周衍,脑海中就满是想象中他和陆楠楠缠绵悱恻的情形,这还怎么问,问他有没有跟前女友在他的乐园纵情?
李蓝阙盯着手上的单词宝典,又抬头看一眼后院的萧瑟秋景,郁闷地拿书锤脸,一边锤一边念念叨叨,全然无意识。
“你在念我的手机号吗?”
“啊?”
窗台下突然飘出一个疑惑声音,她手一抖,书页翻飞,厚厚书脊正砸中坐在墙角的周衍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