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月当空,巡夜的禁卫们刚巡过广阳殿,便有一黑影自高处跃下,悄无声息地潜入了平宁郡主的寝殿内。
正殿里点着安眠的沉香,兽炉里的碳火被熄灭,仅剩地龙,即便如此也仿佛让人置身于五月天。
内室里留着一盏灯,平宁郡主的呼吸声清浅且均匀,已然睡熟。
他放轻脚步走了过去,指间挑起帷帐。
床上之人侧躺着,小手放在脸颊下枕着,许是太热,锦被滑到了腰间,腿也不安分地晾在了外头。
十一抿了下嘴角,小心地将她的手抽了出来,又将被子提到她胸口处。
帷帐内充斥着药膏的清凉气息,许是上过药的缘故,她的手背看上去好了不少。
他自袖间拿出瓷瓶,那是长安万宝楼里最贵的膏药,小小一瓶便近千金。
拔下瓶塞,指间取了些出来,万般仔细地都抹在了她手背上。
睡熟的小郡主似是觉得有些痒,她哼了哼,翻了个身。
他一惊,虚虚圈住她的细腕,生怕她不小心蹭了去。
直至药膏都被吸,他才小心地将她双臂放回被里盖好。
平宁的乌发乱乱地铺在枕面上,有几缕甚至缠着她的脖颈,他想为她拨开,可这念头也不过一瞬。
他攥紧手心,最后看了她几眼,放下帷帐轻声退了出去。
宁玉的手好得极快,第二日睡醒时便完全褪了红,她无言的看着,去太医院找师珏刷脸的计划就这么泡汤了。
又过了几日,平宁郡主太医院的眼线传来消息,说是师太医方才出宫了,且行的是去城北的官道。
往常大约一周一次,现下距离上次不过三日,师太医就又去了,还是在他当值的时间。
贴身的两位宫娥听着宫人的通传,心里打着鼓,可郡主的心情看着不像很糟糕的样子。
春桃一面给主子系着披风,一面小心道:“最近师太医未太勤快了些,也不知那狐媚子侯女用了什么手段。”
今日外头是大好的艳阳天, 宁玉本就想出去走走,正巧师珏给了她这么个机会,既能活动筋骨又能刷好感,何乐而不为。
况且穿来这么久,她还未能与女主见上一面,上次半路中被花楼给截了胡,这次终于要见着她的襄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