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乐,妈妈最近心情不太好,你要乖一点。”
“我每天都很乖呀。”手开开,让父亲帮他把衣服穿好。“妈妈为什么心情不好?”
“外公过世了。”
“过世?”歪头思考,眼神透着一丝不解。
“就是死掉的意思。”
“喔。”乐乐失落地应了声。
外公人很好,虽然不常见到,也不太爱笑,但有时会摸摸他的头,给他点好吃的冰淇淋松饼,妈咪心情不好,他心情也不好了。
待父亲替他打理好仪容,立刻咚咚咚跑到隔壁去。
妈咪躺在床上,听见开门的声音,张开眼看他。
“妈咪,我要去上课了,你等一下要起来吃早餐,乖乖等我回来陪你。”
“好。”
儿子奖励地在她脸颊亲了一记。“妈咪掰掰。”
蔺韶华站在门口,等mǔ_zǐ俩话别完,才牵着儿子的手出门等娃娃车。
“乐乐真棒,还会安慰妈妈。”他摸摸儿子的头,不吝夸奖。
儿子仰头,问他:“妈咪心情什么时候才会好?”
“很快。”一定会的。有她心爱的儿子在身边陪伴安慰,她一定会让自己很快好起来。
丁存义火化那天,她带乐乐一起去送他最后一程,蔺韶华也陪在她身边。之后有一段时间,她情绪低落,对什么事都提不起劲。
他懂她的感受,如果丁存义一直是那样,她或许还不会那么难过,但在最后一刻,才发现父亲心里终于有她,只是,来不及。
来不及,好好地当一天fù_nǚ,最痛的,是遗憾。
这段时间他若没事,都会尽可能地陪着她,随着时间,慢慢冲淡死亡所带来的憾恨与忧伤,慢慢地,再度重拾笑容,在忙碌的日子里,体会那些生活所带来的酸与甜、苦与辣,有无奈疲惫,也有随处可拾的小确幸。
这就是人生,有泪,也会有笑,有死亡分离的苦,也会有新生命来临的喜悦。
而他们,就在那段时间,全都体会了一遭。
近来,事务所接案量大,蔺韶华几乎连假日都要在办公室加班,丁又宁不舍得他如此劳累,他近期的工作量,已经有点超出体力负荷,于是问他:“你不考虑事务所扩编吗?”
“这我有在想,但——”
“如果是预算的问题,我可以——”
不等她说完,他笑吻她一记。“我是说要从长计议,预算我有,你不用担心。楼上的办公大楼,我已经接洽过几回,只差租金尚未议妥。”
他知道自己的体力上限,可没打算操到过劳死。
紧接着,为了事务所扩编一事,又是一阵没日没夜的忙碌。
他要打点内外,对外招聘面试新进员工,对内要重新装潢,规划办公室的空间与动线,有太多事要忙,丁又宁替他揽下装潢的差事,陪着他忙进忙出。
她人面广,在圈子里关系好,找来的设计师与施工师傅,都有品质保证,连办工器材,都跟批发商拗了超杀折扣一因为对方刚好是她的戏迷,双方相谈甚欢,她送签名海报及一堆历年电影周边,对方也很阿杀力,几乎只收她成本价,替他省了好大一笔预算。
蔺韶华看到批价单,都忍不住问她:“你其实绑架了他们一家老小吧?”
这价格简直见鬼了,他没那么不懂行情。
丁又宁呋了他一声。“那是我魅力无边好吗?全世界就你最没眼光,不懂欣赏。”
“我不懂欣赏?”不都直接拐回家珍藏了吗?
装潢的事有她监工,他也就无后顾之忧,全心忙内务及人力的调整,员工被薇霓误导,人前人后一句老板娘地喊,也没人去纠正。
许是劳心劳力累到了,某日带乐乐回去陪陪长辈,无预警地昏倒,听到乐乐惊慌哭叫,把严君临从书房给哭了出来,急忙将她送医。
丁又宁在医院醒来,看见严君临坐在病床边。
“我——”甫张口,他就一眼瞪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