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救谁?”说得迂迂回回,弯弯绕绕,他懒得玩文字游戏,一语直切重心。
料准了她不会说。
说要解释的是她,却又不肯把话讲清楚,她的解释,毫无诚意。
他不是真的在乎什么真相,昨晚睡前,他们还互道了晚安,他很确定她是在自己的床上就衰,没事不会睡到一半跑去夜会秦锐,料想得到当中或有隐情,他真正介意的是——她不肯说。
她宁愿选择保护秦锐,连被拍到夜宿秦锐家中、恩爱一夜,都还不肯对他解释,那他算什么?
她总是,将他放在极难堪的位置,从不曾顾虑过他的立场、他的感受。若是这一刻,他坦言他们会离婚,秦锐也占了不小因素,她还会选择保持沉默吗?
他不赌,因为知道,自己从来就没有那么重要。
“出去吧,你的解释我听完了,不过以后,不必费心对我多说什么,你没有跟我解释的义务。”
“……”好像,比没解释更糟。他在跟她切割,桥归桥路归路的意思——她咬了咬指甲,只能祭出下下策了。“秦锐他——”
“我现在不想听了,请你出去!”他扬高音量,流泄一丝怒意。
她缩了缩肩膀。
韶华没对她发过脾气,原来他生气时,是这个样子……
丁又宁后知后觉领悟到,他这次火很大。
他不至于不跟她说话,但就是客客气气,衣服各自洗、餐点直接叫外卖、生活中避免过多的交集……
这才是离了婚,该有的样子。
她就只是一个借住的房客,再无其他。
她突然觉得,前几个月,他对她简直是好到天边去,不然平常工作都累得半死,哪还有闲情做饭,不就是因为,晚餐能同桌而食,是一天中一家人难得都聚在一起的时光吗?
可能也还因为,她说过她喜欢他做的菜,喜欢刚煮好的米饭香,家常味,在片场吃那些油腻腻便当,吃到都快吐了。
他一直都将她说过的话记在心上,离了婚,也不舍得用外卖便当打发她。
直到现在,她住过来都快半年了,吹风机还是没买,因为只要耍无赖在他面前绕一圈,他就会自动拿吹风机过来。
想想,她其实满吃定他的。
现在,这些福利都没了,晚餐直接叫儿子把便当拿过来、吹风机买了新的搁在她床头、去哪里都不约她、衣服各自洗各自收,不让她有机会偷他的衬衫……
其实吃便当也没关系啦,她想要跟他一起吃饭、想要他帮她吹头发、逛街一起采买生活杂物、假日带小孩—起出去玩,而且——没有他的衬衫当睡衣,假装催眠自己,他抱着她睡的话,他会睡不着啊……
小器鬼!是要气多久啦!!
“妈咪不去吗?”去爷爷、奶奶家的路上,乐乐歪头问。
“妈咪不去。”
到了养母家,连薇霓都问:“大嫂没来?”
“她不是你大嫂。”
“你们还没和好喔?”
蔺韶华瞟她一眼。“吕薇霓,你的职业道德呢?”
吕薇霓立刻干笑,一溜烟跑了,不敢再多嘴当某人说客。
他不是不知道,霓霓满心希望他跟又宁可以复合,又宁近日很勤往事务所走动,给办公室同仁送送点心、下午茶,他完全当没看到,不置一词由她去。
也不知霓霓是在又宁耳边加油添醋说了什么,他这几日在外约见客户的行程,很常跟她“不期而遇”,而且都是见女客户时。
要说霓霓无中生有也不尽然,那些有固定业务往来的熟客,偶尔约吃饭不必大惊小怪,虽多少察觉到对方有释出那么一点讯息,但他知道如何妥善处理,掐断不必要的遐想空间,不想要的桃花,就不必跟人暧昧不清。这辈子想来想去,跟他暧昧大把岁月,还心慈手软总掐不断的,大概也就一人了。
看她用拙劣的手法制造巧遇,问他“跟客户吃饭啊?”、“我刚好忙完,可以一起吗?”……说实在的,演技差到他很怀疑影后名衔是怎么拿下来的。
被他拒绝后,神色惶惶问:“是很重要的私人约会吗?我不能打扰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