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就是这样,大人在忙时,她就很乖地闪到边边自己找乐子,虽然有时还是会觉得寂寞,更小的时候不懂事,童言无忌,还跟爹地说:“不然你跟叔生一个妹妹陪我?”
现在想想,简直蠢毙了。
严君临审完一份急件,抬眸投去上瞥。
“我有这么顾人怨吗?”她抓紧时间,行使发言权。
真的,她刚刚很努力回想,把遇到那男人之后的每一个细节都回想过一遍,还是想不出自己哪里言行失当,让一个初识的人,明显厌斥她。
她觉得,对方是好人,面冷心善的那种,虽然一另很想离她愈远愈好的模样,听到她有困难,仍停下脚步,施以援手。
当然,这也不是代表他百分之百就是上好人,一切都只是她的直觉罢了,而她的直觉,向来很准。
所以她就更不懂了,自己究竟是哪里得罪了他?她有很认真在检讨自己,但——目前为止,还没检讨出个所以然来。
严君临没回她,于是她又认分地自己安静玩手指。待手边的急务处理完毕,收拾桌面与她一同下楼,开小差,喝一上午茶。
“大老板公然跷班,真的可以吗?”她打趣道。
严君临不冷不热地扫她一眼,某人倒很懂得适时卖乖,笑意甜甜地挽上他手臂。“知道爹地疼我。”不然他哪有吃下午茶的习惯呀,忙起来没忘记吃正餐就不错了。
电梯开启时,她不忘谨慎地戴回口罩与墨镜,免得不慎被狗仔拍到,目光扫视周遭,见那男人还没走,正在与员工确认资料,朝她望了一眼,又收回视线,她也没多此一举上前去打招呼。
严君临忽道:“我第一眼,也很不喜欢你表叔。”
“咦?”慢了半拍,才领悟到他是在回答她稍早的问题。
有这回事?都没听叔讲过。可就算是这样,现在还不是爱叔爱得死去活来。
“不了解你的人,难免会因为自身因素、外在因素,而产生一些错误的认知与偏见,你永远想不明白自己哪里招人嫌,也不需要刻意去想明白,因为那不是你的问题。”
“那你后来,是怎么扭转对叔的偏见?”
“因为理解。能够理解你的人,自然便懂,不能理解的,也不必强求,就当无缘。”重要的不是别人怎么看她,而是她自己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莫失本心,这才是最重要的。
只要,她一直都这么美好,那么,外人理不理解、喜不喜欢她,就纯粹是缘分问题。
“嗯,我明白的,爹地。”
“要我去说吗?”
“啊?”现在话题跳到哪了?
“他是我们公司委托的会计师,名字我得去查一下。”上一期的财报是他做的,名字只大略扫过一眼,日理万机的大老板没在记这个的。
丁又宁失笑。“爹地,你以为我想干么?”
严君临挑眉,一副“难道你没想干么吗”的表情。
知女莫若父,他几曾看宁宁介意过旁人的观感?身处演艺圈,招黑的机会可多得去了。
“好啦,我承认我以前见过他,但他好像忘记了。”还忘得一干二净。她表情有些闷。
“他是欠了你情还是欠了你钱?”还非得记住她不行?
“当然是欠钱罗!”半真半假地戏谑道。“我现在身无分文,超穷的!”
最好是。
“借据拿来,我帮你讨。”
“谢了。”丁又宁顺势将手搭上那伸来的掌,慢悠悠地笑回——
“我自己的债,自己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