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信!”甄美好止不住发颤,“不要让我觉得自己很贱,你说过的话,你都忘了么……今晚发生太多了,我很累,想休息。”
甘信扯着嘴角笑了下,缓缓放下手肘,愈深的眼眸低垂。
甄美好深吸口气,关上房门,“咔”地锁上。
背靠着,甄美好没开灯,透过对面的窗,望着这座城市里那座最显眼的建筑百合塔,回不过来神。
耳旁没有脚步声,他还没走么?他打算什么时候走?
起身,手搭在把手上,静静拉开。
入眼的仍是男人颈间的微颤衬衫领子,向里看,肩膀和锁骨处还留着红印,是她撕咬后的结果。他僵立,垂头,不看她,面无表情,像个负气的孩子,即便是在他们该是孩子的年龄,她也从来没见他这样过。
“你还不走么?”
甘信抬眸:“你对我站在门口这事,是不是有点误会?嗯?”
甄美好心口重重一跳,以为他要解释当初他们在林菲菲门前偶遇的事。
“我不懂你的意思。”
甘信懒洋洋歪歪嘴角:“哦。我觉得从这里看夜景不错。就多站一会儿。嗯,你去休息吧。”
甄美好笑自己自作多情:“那你继续欣赏,不打扰你了。”
从门缝中泄进的昏黄光影越来越细,彼此的面容和鼻息也越加模糊,甄美好手推着们,转身正要开灯,一个黑影密密实实侵压过来。
铁箍般的手指掐住她的下颚,迫使她张开嘴,突如其来的吻并没她想象中的霸道强势,却十分坚定,他的舌尖轻扫过她的唇瓣和牙龈,直接侵入,细腻而缓慢地占据她的口腔,直到她身子渐软,空气被一寸寸剥夺,这才不得已推搡起来。
甄美好为自己的臣服落下了泪,甘信缓缓退出,轻吻她已经落到嘴角边咸涩的泪水,抓着她的手放在自己脸颊,定睛看她:“甄美好,以后谁他妈敢再让你觉得你贱,你就打他、挠他……怎么样?”
甄美好抽回手,被气笑:“踹他下盘也行么?”
甘信脸色一变:“真狠。”
笑完了,彼此间有些尴尬,甄美好不想让他进门,亦找不到让他立刻就走的理由,便道:“你明天回电台遇到胡哥——”
“我能处理好。反正我和胡哥互看不顺眼也不是第一天了,既然合作不来,大不了离开‘闯三关’。”
“可是‘闯三关’是你的心血,你舍得吗?”
“你看过那个节目?”
“蕾欧蕾欧蕾,卡擦卡擦卡嘛。”
甘信蓦然一笑,露出一排整洁漂亮的牙齿,甄美好说完也觉得气氛奇怪,耸耸肩,梨涡浅浅地漾开,他忍不住复又覆上她的唇,齿间喃喃:“你注意休息,我走了。”
甄美好目送他的背影离开,就听“咯吱”一声,隔壁有人开门,李婷雨踮着脚跑过来,把她推进屋。
开了灯,李婷雨大呼小叫:“你和甘道夫认识?不,不止认识,你们是朋友,不——绝对不是朋友那么简单。你知道吗?美好,他是‘闯三关’的总编导,国内他这么年轻就当总编导的简直屈指可数啊。我见胡哥那几次,他也在场,我听录过‘闯三关’的人都说,他私下里随意到一个不行,拍摄的时候益求到吓人……”李婷雨几乎把有关甘信的所有八卦都倒个底朝天,“还有,他和林菲菲据说挺暧昧,不过,我想应该只是逢场作戏,因为我亲眼看见胡哥在桌子底下摸林菲菲大腿呢,对了,你和他到底……”
甄美好坐在床沿,淡淡说:“他是我儿子的亲生父亲。”
☆、第二一章
甘信回家之后,在床上翻来覆去,睡得并不踏实,梦中有梦,真真假假,往事与今昔,反复交织,仿佛方才发生的不过是他恣意编造的一个梦境。
直到他隐忍不住,调出那人号码,发了一条短信:晚安。等了两分钟,屏幕一直黑,本来已无望,哪知又五分钟后,她简单明确,也同样也回了俩字:晚安。
他才了然,这一“晚”,他们哪那么容易“安”呢?
第二天,甘信到了电视台,直接去后期编辑室准备剪辑新一期、当然也可能是最后一期的片子,韩越优哉游哉端着咖啡进来,一见他,惊惶失色,直接吐出小半口,另一半强咽了下去,赶紧关门跑了,然后甘信就听见一串咳嗽声,由近至远,渐渐削弱在走廊尽头的卫生间。
过了一会儿,韩越捧着张大笑脸,探头探脑问:“甘哥今天咋来这么早?”
甘信盯着屏幕,抽空理他一下:“你刚才见鬼了吗?”
韩越“呵呵呵”笑,心里吐槽:你比鬼都可怕,有木有?!
“韩越,告诉你多少遍不准带零食到后期编辑室?你能不能把你这些坏习惯在我离开之前都改掉?”
韩越小鸡啄米似的点头:“甘哥,我昨晚跟我女朋友……呵呵,约会去了,今早上起来晚点儿。”
甘信蔑他一眼,心说:我昨晚也奋力耕耘过,可没像你一样需要把咖啡带到后期编辑室!
韩越知道自己有错在先,脑筋一转,移话题说:“再说,甘哥你是‘闯三关’的灵魂人物,就是我走,你也不可能走啊。”
这时,两个剪辑师也走进门,甘信颇有感触地抱憾一笑,说:“那也不一定。”
之后,几人面面相觑,甘信将自己的想法事无巨细地跟剪辑师阐述一遍,便又走出后期编辑室,路过胡哥的办公间,见人没来,台里也没传来动静,估计墨兆锡的方法对胡哥是起了一些作用。
一整天的力都花在剪辑和制作最后一期的节目上。要说甘信舍得是假的,毕竟这个节目,从最初的选题,到构思、到拍摄,甚至后期剪辑和合成的细节,都是他一路监督和跟进,要将自己半年来的心血拱手让人的滋味实在不好受。
但……面对昨晚的险状,若是让他重选一次,他只会在用啤酒瓶砸胡哥脑袋时,手下的更狠一点。
甘信回办公室点了根烟,一口一口吸着,享受肺部被尼古丁侵蚀的滋味,烦躁的情绪终于缓缓松弛下来。
上网查找家里附近的幼儿园,甘信心挑了几间门面似乎还不错的,决定下班去打听一下,为甘意那个小屁孩的回归做个准备。
想到这儿,甘信的心情似乎一下子从乌云压顶,转为晴空万里。拿出手机,掂量几下,眸光闪了闪,给孩子妈妈拨过去。
“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