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我下手不重。他晕了。”麦克斯站起来,用自己的绿色园艺围裙擦着手背上的鼻血。那是史蒂文森的血。
库珀瞪着史蒂文森昏迷的模样,这叫下手不重吗?对麦克斯来说,到底怎样才叫下手很重?把脑浆揍出来算哪个等级?
库珀揉了一下脸,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麦克斯捡起那把铁锹,他依然从打开的落地窗出去。
库珀跟随他到外面,充斥着花香的空气安慰了他。
“抱歉弄坏你的窗玻璃。”麦克斯说。
“没关系,茱莉会叫工人安装。”
“还有地板,弄脏了。”
“没关系,茱莉会拾的。”
麦克斯如同沉入了海底般,沉默了。
“谢谢你替我解围。”库珀说着,发现自己的嘴唇在流血,是被谁的牙齿咬破的?库珀不记得了。
麦克斯扭头看见了他流血的嘴唇,突然间拿出一块手帕,托起库珀的脸蛋,轻轻的把手帕按在他嘴唇上,用以止血。
库珀的脑袋整个都要烧开了。
库珀乱糟糟的想着,他和史蒂文森打架的场面被麦克斯全看见了?他是从哪里开始看起的?是史蒂文森把他压在台球桌上,还是压在墙上狂吻时开始的?库珀希望他没观察到太多过程。
库珀被史蒂文森扯下了裤子,那场面要是也被麦克斯看见了,得多尴尬啊。
库珀替史蒂文森辩解,“我们闹着玩的,只是他没控制住。”
“随便你怎么说,我只是容不得他欺负人而已。”麦克斯撤开了手帕,声音没什么变化,他在谈论降雨时也就这样,平平淡淡的。
接着麦克斯冷漠的走开了。
库珀对他的背影莫名产生了一股愧疚。为什么不干脆点承认呢?刚才根本不是闹着玩的,他差点被强暴了。承认就好了。
这样一来,麦克斯就不会以为自己是在多管闲事。
回到游戏室,库珀蹲下去,俯视地上那个半昏迷的可怜蛋。
“活该。”库珀对他爱恨交织。
家庭医生来了,库珀把他带进游戏室。
史蒂文森原样躺着。
医生跪在凌乱的地面上检查他的伤势,然后,医生和库珀一起将史蒂文森扶到沙发里坐稳。
用消毒碘酒和棉花清理后,医生说用不着包扎,只是皮外伤,创口贴就行,鼻梁骨完好,也没有脑震荡,就是挨打的地方恰好是五官中最疼的部位。
医生没有嘲讽库珀的意思,只是提醒他:下次再想揍史蒂文森,最好还是选这个位置,安全,但是会很疼,够给他长记性了。
“森先生干了什么?”医生知道库珀和他是情侣关系。
库珀说:“他养小三,他背叛我。”
“学不乖。”医生拎着急救包回车里去,一辆黑色法拉第。
他降下车窗,对库珀说:“我不是在帮森先生说话,我觉得他也不好过。他是个混蛋,但他并非没有感情。如果你站在背叛者的角度来思考,你会发现世界是灰色的,并没有黑白之分。一个人要是能黑白分明,就绝对不会背叛心爱的人,但这种人,我相信是少之又少的。我觉得森先生只是走进了某种迷宫,一时出不来了。你不要这么快就放弃他。”
“我不觉得我是他最心爱的人。医生,谢谢你的开导,再见。”
医生的车子沿着石子路拐出大铁门,没入森林的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