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周恩来找他,只是想买条路,请国民党军网开一面,让粟、刘部新四军能调入敌后战场。黄绍对此当然没异议。从大的方面讲,新四军要抗战,没道理阻拦,国共合作他也有义务维护。从小的方面说,中共jūn_duì离开浙省,他少了一块心病,还能名正言顺地让刘建绪的国军抽出身来,专门对日作战。
他当下拍着胸脯就答应了,回浙后,他通过第3战区司令长官顾祝同与刘建绪达成了默契,由他作中间人,亲自跑到平阳与中共代表吴毓、黄昂等人商谈,最后达成四项协议:
一、所有闽浙边区的武装部队全部撤走,赴苏皖敌后去担任游击工作;
二、刘英、粟裕的部队由浙赴皖时,国民党jūn_duì及地方团队不予为难,并予以补给上之方便;
三、该部留在后方的家属,政府保证其安全,但不能有政治活动;
四、准许该部在丽水或温州设立办事处。
大功告成,黄绍高高兴兴地返回了金华。不久,刘、粟率部由平阳、瑞安、丽水各县边境抵达丽水上游的大港头镇集中,准备深入苏皖敌后。在粟裕的盛情邀请下,黄绍还亲自前去作了番热情激昂的讲话。但他作梦也没有想到,他的此举却没能逃过一个重要人物的眼睛。
6月,蒋介石一封电报发到金华省府,指责他的浙政“声名狼藉”,要他好自为之,“切实注意”。他想不通究竟有什么地方得罪了老头子,自然不服气,更不理解。当下驱车来到武汉,向蒋提出辞呈。职未辞成,但蒋介石的一番话却使他茅塞顿开。
“你自去山西作战回来,逢人就说八路军纪律好,长于游击战,共产党如何动员民众、团结民众、军民配合等等好话。各级党部、黄埔军官、地方士绅听了自然不服气,要说你的闲话。此外,你的战时政治纲领和用人方面,都有令人指责的地方。我打电报给你,无非是使你知道说闲话的人多了,要你注意。”蒋介石对他指责归指责,可暂时还不想要他辞职,只能给他说说宽心话,解释一番。
但黄绍还不至于呆得连这话的余味都听不了来。“原来是嫌我说了共产党的好话,嫌我与他们交往多了。可你蒋中正不是四处吹嘘着党派之争已不复存在,夸你和中共如何携手合作。原来这一切不过是官面文章?!”
黄绍越想越觉得可悲,既为蒋介石,也为自己的幼稚,见蒋介石没给自己个明确的答复,便索性赖在武汉不走了。
李宗仁听完这一切,半晌无语。未了,他开口问道:“季宽,你觉得有错吗?”
“谁都没错,错就错在老蒋心中有心。我看他一刻也没忘了共产党。”黄绍颇为感慨。
他原以为事过多年,又值大敌当前,委员长会忘了过去的那些干戈对手。可现在不得不承认事情远没他想的那么简单。
李宗仁像是看穿了这位同乡的心事,苦笑着摇摇头说道:“这一点儿不奇怪。事实上岂止是中共,我在东湖疗养治病,不过是一些新朋旧友、军界同仁来看看,聊聊天,就有人受不了啦。陈辞修自己常常亲临不说,还安c个漂亮的女护士。真是庸人自扰,无聊!”
两人一时无语,心情显然已不似出门时那般透彻畅快。
西天,太阳已坠入地面,岸边的柳林杨木已暗淡下来。湖面上,一片片荷花在暮蔼里透着淡淡的红色。“出淤泥而不染,谁能呢?这种人我看少之又少。”李宗仁想着,感叹道。
黄绍突然想起自己为客的身份,不该让病人为自己的这点儿事烦心。当下,便以一种轻松的口吻说道:“哎,不谈这些了。德公,你脸上吃这一刀,可有什么效果?”
“嗯,这倒是件令我欣慰的事。龙济光的这一颗流弹,可折腾得我不轻。这儿的一个美国外科医生,就是这个疗养院的院长,从口腔上腭弄出了一撮碎骨。哎,20来年,都发黑了,结果真不错,第二天,红肿、疼痛都没影了,真令人舒坦。”
说完,叹口气补充道:“季宽,这科学不服不行啊!美国人的先进决不只在枪炮上。这么些年,枪炮可是把中国毁啦。”
“哎,这不是德公、季宽吗?”
一个意外的声音像是从地下冒出来,惊得两人抬起了头。中共驻汉代表周恩来笑吟吟地迎面走来,身边立着一个四十来岁的壮年汉子。
“恩来兄,久违,久违!”两人见是周恩来,略显惊喜。李宗仁笑着伸出了手。
“啊,介绍一下,这位是从鲁西北敌后来的张参议。”寒暄完,周恩来指了指身边一身灰军装却没任何标记的壮年汉子。
“啊,从敌后而来,敬佩,敬佩。”李宗仁、黄绍客气道。
“哪里,李长官台儿庄一仗打出中国人声威,更当敬重。”壮年jūn_rén诚挚地说着。
“过奖,过奖,德邻台儿庄小胜,全仗将士用命,也得感谢你们的侧翼牵制啊!”
“抗战既然不分彼此,那么德公的胜利今天我们也就共享吧!”
周恩来一句话,引来四人一阵开怀大笑。
这时,周恩来突然想起了身边的黄绍:“哎,季宽,你不在浙江当主席,跑来武汉干什么?”
黄绍一阵苦笑,略一沉吟,顺嘴说道:“啊,地方上一些事要办跑来了。再说,也想顺道看看德公。”
“季宽,前些日子多亏你从中斡旋,网开一面,粟裕他们才能深入苏皖敌后。前几天他的前卫部队在镇江城外牛刀小试,初尝胜果。消灭了日军少佐以下官兵数十人,还缴获了一些车、炮。”周恩来笑着说道,话语中透出感激之情。
“入敌后就传捷报,可喜,可贺!”李、黄2人听罢,连声称赞。黄绍看上去更高兴些,这几日的不快也像是减轻了一些:
“嗯,粟裕文武双全,真是个难得的将才啊!在日本人几面包围之中,硬是敢用掏心战术,令人佩服!”
“季宽,粟裕东进途中曾有电来,说如有机会请我们当面表示谢意,我今天就一并代劳啦!另外,浙江留守的一些新四军家属,还望季宽兄日后多多关照啊!”周恩来拉着黄绍的手,真诚地恳求道。
“恩来,这个你放心。他们在敌后流血抗日,我们如果连这点小事再办不好,那就太对不住啦!”
“那好!我再次代表他们,谢谢你啦!”
说完,周恩来两手一抱,转身告辞。
望着周恩来远去的身影,黄绍忽然感慨起来:“我越想越觉得这次来武汉不是滋味。我老觉得武汉就像大上海的戏园,几个对台戏同时在演。你就是知道哪台是主戏,可场子一开,你就懵懵懂懂地不知到底在唱什么了。”
“季宽,常言道:林子大了鸟儿多。眼下武汉自然不是只开一台戏。汉口日租界里,汪精卫一伙鱼虾之流一天到晚神神秘秘,搞些什么谁都知道。一些实足的败家子儿。”李宗仁一直对汪精卫一伙“主和派”看不上眼,当下气愤地说道。
“是啊!听说年初,陶百川在《血路》杂志上提出:‘和而不屈服可以不亡,我们似乎不应无条件地反对。’难道老蒋对此没有表示?”
“表示?现在他不但容许张岳军(张群)在军委会四处散布所谓的‘战必亡,和必乱,战而后和,和而不安’谬论,好像还很欣赏。这群文人,就像三国时孙权身边的那些文人食客,一心只想自己,从不为国家、民族着想。”
“可老蒋会见伦敦《每日快报》记者时,不是声明抗战到底,不欢迎任何国家出面调停吗?”黄绍还是满心疑虑。
“老蒋鬼就鬼在这里。他这是说给西方政客和中国老百姓听的,也给自己打气。你没注意到他的话有些名堂吗?他是说非能将主权完全恢复’,绝不接受调停。换句话说,只要日本人承认他是中国的领袖,给他名义上的主权,他就能接受调停。”李宗仁越说越气,越说越激动,“‘主权’,单单主权就够了吗?难道东北、华北、京沪就不要啦!收复失地就这么一笔勾销了?这种文字游戏他就是太爱耍弄,可到头来又能骗得了谁?”
黄绍越听越觉得有理,心中的迷雾在渐渐散去。他没想到武汉平静的表面下,道道潜流却在交迭撞击,充满险滩。稍有不慎,就可能被卷入其中,粉身碎骨。这时,他感到武汉不再那么迷人、充满诱惑力了。
“德公,不临其境,不知其险啊!难怪你今天也贪图起世外桃源的安逸了?!”黄绍笑着逗起李宗仁来。
“哎,咱们话可说清楚。我在武汉是为养病,仅此而已。病一痊愈,我马上返回战区。苟且偷安可不是你我所能干的啊!当然,武汉我是不会再呆下去的,还是上前线更轻松些。”
“谁说不是。我在武汉再赖下去了没意思,赌这口气干什么?!我准备把地方要解决的一些问题写成书面报告,老蒋一批,我马上回返。”黄绍来了情绪,快言快语。
“嗯,挟天子以令诸侯。你不能挟他,这时候拿他一把还是可以的。武汉是块事非之地,早走早好。再说不用很久,日本人就会向武汉发起进攻了。”李宗仁盯着渐渐变暗的湖面说道,远处,已有点点灯火燃了起来。
“走吧,回去。你远道而来,今天我请你再吃一回武昌鱼。吃了这顿,下顿可就没准喽。”李宗仁拿出东道主的豪爽,客气地相邀道,可黄绍却从这话中品到了一丝苦涩。
眼观中国抗战的美国武官
武汉,随国民政府迁来的美国大使馆里,一位神秘的人物也在密切注视着中国形势的发展,关注着东方两个巨人的这场生死较量。他,就是当时的美国驻华武官、日后盟军中国战区的最高军事长官史迪威上校。
上年底,当他绕过胶东半岛来到武汉时,一切都使他那饱受西方熏陶的大脑混沌不堪。他觉得自己眼中这个神秘古国和中日之间的这场战争,就像他第一眼看到的武汉一样扑朔迷离。混乱的码头、街区,挤满成千上万像热锅上蚂蚁一般的人。大小官吏、投机商人、难民挤在一队队即将赴死的jūn_rén和宣传救国的热血人士之中。”在这里,他既能看到一种不屈民族固有的献身精神和充沛精力,也能看到一幕幕令人沮丧的懒散和冷漠。虽然地断断续续在中国已呆了20多年了,但他还是认为,要真正了解中国,解开其中错综复杂的网解,比学中国话甚至更困难。
但聪明、固执的史迪威不会裹足不前。他充分利用了自己在中国20余年的经历,c一口流利的汉语,从武汉城到前线战场,从战略大后方到日本占领区,他到处走,到处看,到处问。政府官吏、新闻记者、中日双方将领都是他重点盯住的目标,而普普通通的中国百姓、士兵、学生也是他谈话的对象。他观察着、思索着、探寻着这场战争的方方面面,预测着中国遥远的未来。自然,他也在琢磨中国人所做的这种牺牲,对他的祖国美利坚将带来什么样的影响。
他确实难。国内,总部军事情报处的顶头上司麦凯布上校处处与他作对,百般刁难,使他即使在万里之外的中国也深感掣肘。
在武汉,蒋介石对他的请示也是一推六二五,再不行就拖。他觉得自己像只被一道道绳索捆住了手脚的饿狼,眼看着别人忙着四处撒网,而自己却只能干吼。他呆在武汉觉得要发疯了。
可史迪威毕竟是史迪威,他的倔强和对事业的狂热追求使他从不服输。他一生的座右铭别出心裁,但眼下对他却再贴切不过了:“不要让那些狗杂种把你咬倒在地。”他几乎动用了国内军界所有的关系,包括同窗好友马歇尔将军,才收拾住“迂腐的小官吏”麦凯布。他又巧妙地利用罗斯福对中国战场的关注,通过美国政府对蒋介石施加压力。他终于获得了成功,他领到了一张能在中国各地四处“旅行”的通行证。
4月中旬,当他在兰州结束探查苏联对中国的军援情况而返回武汉时,觉得这座城市有了令他吃惊的变化。中国人的情绪随着台儿庄的胜利,一夜间振奋、高涨起来。用他的话说就是“举国上下欣喜若狂”。人们不再怀疑日军也是可以战胜的了。武汉,史迪威在军界、新闻界的一些同情中国的西方朋友这时都说中国最后能胜,他虽未必赞同,当下却也点了头。
兰州之行,使他错过了随汤恩伯军团观察台儿庄战场的良机,他本有这个机会,但麦凯布和严令他这时去兰州。为此,他对麦凯布更是恨入骨髓。“多事的杂种!”他心里狠狠地骂道。错过了头班车,他不会再放走末班车。他匆匆向副手卡尔森上尉作了交待,便径直奔向了徐州。
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错过台儿庄大捷观战的良机,他却在徐州见到了使日本现代化部队诞生以来第一次在举世瞩目的情况下遭到惨败的中国将领李宗仁。
5月的一天,史迪威上校与李宗仁上将在徐州城外的一块草地上进行了一场推心置腹的长谈。日军飞机空袭徐州,给了史迪威这样一个机会。离开电话响个不停、报告没完没了的司令部,史迪威大喜过望。
他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面前这个使日本人大吃苦头的中国将军。在他眼里,这个瘦小精悍的中国司令官并不像他听说的那样魁伟神勇。高耸的颧骨,使他看上去与中国任何一位南方将领并无多大区别。只是瘦削的脸上那一对灵活转动的大眼珠子,透出智慧和活力。他看上去不像50上下的人,言谈举措的沉稳中分明有股年轻人的朝气。最让他难以忘记的,是对方微黑的面孔上浮出的坚毅、镇定和自信。“他与武汉那些毛皮军大衣裹着的国民党新贵是不同类型的人。”史迪威暗忖,对李宗仁颇有好感。
“武官先生,听说你对我们的战术颇有看法,能否谈谈?”李宗仁盯着史迪威问道。面前这位略显老态的美国jūn_rén同样像个谜一样吸引着他。粗糙的桔皮一样的老脸,皱皱巴巴的。一对眼睛却蓝得出奇。他有些不理解,这把年纪的一个老jūn_rén怎么竟只是个上校,而且还卷进了东方充满硝烟的战火中。外界盛传这位美国武官脾气乖戾、暴躁,可眼前这张刚毅中透着慈祥的面孔,使他无论如何也与外界的传言对不上号。
史迪威开了口:“将军,你的胜利使我深表钦佩。但就一般战术角度而言,我认为你们更需要进攻,向敌发起攻击。只有积极的进功,才能有效地消灭日本人。”
李宗仁对谈话能从两人相同的职业上展开,显然很有兴趣。这么些年来,中国虽然不乏战争,但无论南京还是武汉真正就战略战法而引起的争论太少了。昂首阔步的将军们似乎个个登峰造极,厌倦了这个话题,却对政治着了迷。可一上战场与日本玩起真的,这些“政治家”们又都失去了谈论政治时的自负。“畸形的中国jūn_rén”。他很想对那些家伙吼几声,可这声音在腹腔里滚来滚去,总冲不出来。今天,一个来自太平洋彼岸的美国上校却单刀直入地勾起了他的话题。
“上校,你的坦率令我欣赏。可是你知道我们的对手吗?了解我们的部队吗?进攻在一般意义上说是可能的,也是必须的。可在中国战场上,它的地位也许就得与防御调过来。”
“不,绝对的劣势是不存在的。日本人装备上比你们强,可他们宽广的战线而引起的兵力分散,战场上的山川水地,消弱了他们机械化装备的优势。而你们数量上占较大的优势,又有最优秀的士兵,所以我认为,在中国战场上,中国jūn_duì是不该放弃进攻的。关键是中国指挥官的素质,效率不高。”史迪威一着急,便暴露出尖刻、固执的本性来。
李宗仁倒是不急不恼,反而哈哈一通大笑:“上校,你知道吗?你并不是第一个向我们建议发动进攻的西方jūn_rén。”
“嗯,我相信睁着眼睛的人都会看到这一点。那么请问你所说的这个西方jūn_rén是谁?”史迪威火气消了一些,问道。
“法肯豪森,中国jūn_duì的德国总顾问。上校,从愿望上说咱们是一样的,从战术上说,咱们也有很多相同之处,可中国的许多事情你是无法理解的。比如说,如果你是个班长,想带你的人冲出阵地,时机也有利,可你的排长命令你固守阵地,你该怎么办?”
“将军的意思是说你有阻力?!难道作为战区司令官你还没有选择使用作战方式的权利?”作为jūn_rén,又深受麦凯布之苦的史迪威一点就通,满是皱褶的脸上充满诧异。
“上校,我们的职业虽然相同,但东西方的思想差异渗透在各方面,军事上也不例外。说实话,徐州方面的形势现在非常不妙。日本人10个师团已从三面向这里扑来,我们也在不断地把jūn_duì调向这里。可60余万人猥集徐州一点,队形密集,人员混乱,又无法采取主动的攻势行动,请问上校,要是你,你会如何办?”
“将军,你们中国不是有句古话,‘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吗?你是战区司令,你有权调动部队采取行动。”
李宗仁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武官先生,中国有些事你很清楚。可有些事,以你们西方人的思维考虑是无法加以理解的。法肯豪森总顾问也曾多次强调进攻、出击,但我无法满足他。不是我不想这么做,而是有些部队我根本就调不动。”不知何时,李宗仁脸上笑容已逝,只有几分惆怅和无奈。
史迪威联想到华盛顿总部那几个指手划脚的小官僚和他对中国jūn_duì派系纷争的了解,多少也猜出了几分面前这个令日本人畏惧的中国将领的艰难。作为外交官,他知道再谈什么“进攻”就太不知趣了。他及时转换了话题。
“将军,对这场战争你有信心吗?”
李宗仁慢慢收回目光,转向史迪威:“当然!我对中国的胜利从不怀疑、虽然我们眼下不能指望马上打败日本人。但日本究竟有多大,究竟有多少资源、人力?他们经得起长期战争的消耗吗?从战略上说,日本根本就没有能力解决在中国的战争。他们出兵就已先败了。只是种种原因,使中国的胜利来得可能要迟些,我们付出的牺牲也要大些。”
史迪威对李宗仁的话却颇不以为然:“将军,你的自信令人钦佩,我对中国也充满同情。可我认为,以日本现代化的军事装备,以贵国jūn_duì如此消极的战略战术,中国要赢得这场战争,绝非易事。请问失去徐州,就等于失去中原,你们将何以为战?”
“先生,你们美国南北战争,开始时不也是连遭败绩,南军强大得多吗?但最终结局又如何呢?中国战场即使失去中原就是再失去武汉战争就结束了吗?请问,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