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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部分

冬阳察觉到什么,走上前,抱住他的头,猛地箍在自己的胸膛里。直到韩非因为窒息而扭动着身体,无力挣扎。最终,整个身体都无力地挂在他的手臂上,他哭的不可自遏。

冬阳贴着他的耳朵,轻声说:“韩非,他已经死了,已经死了,这是现实。”

两人也不知道是怎么离开的医院,等办完一切手续,从那个压抑的地方走出来时,天已经全黑了,韩非也已经恢复了镇定。

他眼睛红肿,嗓子嘶哑,不想说一句话。冬阳开车送他回家。

屋子里还有一大堆康康的音乐课本,冬阳担心他睹物伤情,借着月光迅速将书本都收了起来。

韩非在房间的床边坐下来,轻轻的说:“我饿了,冬阳,请不要开灯。”

他们还没有吃晚饭,谁都没有胃口。但韩非说他饿了。

冬阳立即起身去厨房,煮了两碗香菇青菜面,热情腾腾,香味惹人食欲。

他将面端进房间里,递给韩非。

“其实我做饭很好吃,只是你这里的食材太少。有机会好好做一顿请你。”冬阳故作轻松的笑笑,他根本不知道怎么安慰一个人,挺笨拙的。

韩非没有说话,接过面,坐在那里,大口吃完。

他的确是饿了,食物能够抵挡内心所有痛楚。吃完后,他的神情已经冷静下来。

“对不起,今天又麻烦你了。”他镇定开口,“也许我需要沐浴,再好好睡一觉,但我知道还不能。”

他必须要去找那个男人谈谈,如果不这样做,他会被自己呕死。

冬阳已察觉到他的心意,接出下文:“张某已经被捕,现在正在警察局审问。现在要去吗?”

“是的。”

“听着,你可以尝试休息一晚再去,你的精神不太好。”冬阳看着他的脸,清白的几乎没有一丝血色。

“我没事,你还好吗?如果疲倦,你可以在我这休息一晚。”

冬阳耸耸肩:“舍命陪君子。”

韩非换下了血衣,驱车前往警察局。

罪魁祸首已被逮捕多时,双手被铐住,蹲在墙角。

有两个警察正对他拳打脚踢,痛殴辱骂:“c你大爷的,上次你跟老子保证过不会再打孩子!你这个疯子!”

“他是不是你亲生儿子啊!你吗的,你有种出去跟成年人打,你打个孩子算什么东西?现在孩子死了,你满意了?”

电g击在张某身上,痛得他哀声大叫。

两人中的其中一位警官发线二人到来,刚想说话,便被冬阳暗示下去,顺从的离开了。

“慢着。”韩非叫住他们。

“先生有事?”

“把那个给我。”他指指他们手中的电g,淡淡的微笑。

“神经啊!这可是——”

冬阳又看了他们一眼,两位就乖巧的将电g呈上,退出去,关上了审讯室的门。

韩非握住了电g,一步一步朝张某走去。

妓女喜福(一)

深夜的b市,到处都是小餐厅和小酒馆的灯火,铁丝网上烤的海贝,烧酒,熄灭的烟头,延续至凌晨的嬉闹。

凌晨两点钟。

大佛巷里,雾霭弥漫,寒气渗透到骨头。天上星光还未暗淡。

蜿蜒狭窄的小巷石板路,有高跟鞋的咯噔咯噔声传来。

曼妙女郎。

步履生曳,红镶边蓝印花旗袍,高开叉到大腿,红色披肩,有一种民国的妩媚,风尘,华丽,风情万种。

浓墨发髻盘在脑后,一根镶碧玺簪别在发间。小巧的耳垂被一副祖母石耳环点缀,大红大绿,大俗大雅,如烟花过客,纸醉金迷。

咯噔,咯噔。

空寂的小巷里,艳红的高跟鞋与青石板奏出诡异的旋律。

女郎走着走着,突然停下脚步,倚着老旧的墙壁,点燃一支烟。

细长的薄荷烟夹在手指间,白色的烟雾从浓烈的红唇里吐出来,幽然绽放。

白色雾霭的尽头,有个身影静静的靠过来。

蓝眼睛像一团磷火,在暗夜中特别明亮,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

他双手c在休闲裤的口袋里,脚步轻的几不可闻。

女郎已经发现了他,不,发现了他手腕上佩戴的那只劳力士表。

女郎笑了,摇曳着曼妙身姿朝少年走去。

“他是个好金主,如果勾引到他,我就可以买到chanel新出的那款手包。”

女郎暗暗想着。

二人擦肩而过。

少年的身体微微一怔。

“哎呀!好痛。”女郎妩媚的呻吟出口,身子软软的向少年靠了过去。

少年一把接住她,手搭在她的腰间,微笑的问:“小姐,你没事吧?”

女郎娇媚的窝在他怀里,轻声道:“我的脚好像扭了,你能帮我看看吗?”一边说着一边撩开裙子,踢掉高跟鞋,伸出一只脚,空悬在空气中。

那纤纤玉足,脚趾上涂满了大红的指甲油,纯真喜乐。

“好。”

少年蹲下身,握住了她的纤足,轻轻揉捏着脚腕上的肌肤,微笑道:“好像没有太严重。”

女郎眼波流转,“你再看看,或许是腿扭到了……”

她将裙摆又往上拉了一些,露出修长白皙的小腿,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竟将脚伸到他的下t,轻轻的踩着。

少年还是微笑:“小姐,您伤的很严重,需要我送你回家吗?”

女郎娇羞颔首,身子软软的靠在他怀里。

少年一把抱起她。

“爱我……”女郎环住了他的脖颈。

少年还是微笑,脸孔竟有微微邪气。

“你想我怎么爱你?”

“用你的全部,来爱我。用力爱我。”

“你很漂亮,你的脚很像他。”

“他是谁?”

“我的性幻想对象。哦,小姐,我爱你。你叫什么名字?”

“喜福。”

衣衫簌簌的声响,不久之后,巷子深处便传来甜腻的呻吟。

雾霭的深处,还有一道人影若隐若现。

又到岁末。

海棠,剪纸,红灯笼,金鱼,花棉袄。

最近世道逐渐太平,杀人案件减少,人似乎也被新年的喜气精养,半个月来,竟没有一个死人。

韩非将一张金鱼剪纸贴在了窗户上,回头对张嫂说:“张嫂,车票买好了吗?”

张嫂问:“你一个人照看店可以吗?”

“没事,年末了,生意不太好。我一个人应付的过来。”

韩非笑笑。

康康死了之后,他比从前更安静了,大多数时候只是坐在店里,专心致志的缝制衣裳。

仿佛世间再无任何可以触动他的情绪,只是端坐静内,纯良如一颗静默植物。

门帘轻轻掀开来,我们的冬阳先生又来了。

“嫁给我。”冬阳将戒指盒递到美人眼下,微笑道。

这是第一百零八次求婚。

韩非像没看见他一样,从身边绕过去,对张嫂说:“张嫂,我先下班了,您走后直接将店门锁上就行了。还有,回家路上小心。祝你新春快乐。”

张嫂看看他,又看看锲而不舍的冬阳,好笑的摇摇头:“孽缘哟!”

冬阳也不懊恼,看韩非出了门,立刻跟了上去,拉住他说:“嫁给我。”

“你有病是吧?”韩非瞪他一眼,“你怎么这样?已经说了,我不会嫁给你!”

“那我嫁给你。”冬阳神采飞扬。

韩非气的几乎吐血:“谁娶你?娶你有什么好?你会做饭洗衣服带孩子吗?”

“只要你能生出来,我就能带孩子。洗衣做饭家务活我样样都会!”冬阳拍拍胸脯,自信满满。

韩非说:“你饶了我。”

“我没有怎么样你啊?”冬阳纯情的看着他,心里笑的几乎爆炸。

“好了,好了,当我没说,我现在要去买东西,你要跟着来吗?”

“当然,你是我的妻子。做丈夫的当日要陪同。”

冬阳的爪子就搭在了他的肩上,过一会,又移下,轻轻的握住了他的手。

十指交扣。

除夕将至的集市,热闹非凡。

在一处卖小饰品的摊子上,韩非驻足。

他拿起一副祖母绿的耳钉,细细的看着,没想到这种小摊子上,竟会碰到这种好货色。

小贩撮一撮手,从嘴里呵出雾气,笑道:“先生好眼光,这可是明代出土的耳环。”

出土的饰品,总带着那么点邪气。这副耳钉做工精美,是正宗的京工,古代京城富贵人家的少爷,喜欢戴在左耳,风流倜傥。

冬阳看了他一眼,问:“你要买?”

“嗯。”

韩非问小贩:“多少钱?”

“不贵,大过年的,就算你一百块整好了。”

韩非将钱递过去,小贩露出喜气洋洋的笑容。

两人并肩走在街上,冬阳笑呵呵的说:“难道你给自己买的?”

“怎么?不可以?”韩非瞥了他一眼,说,“上次乔其给我扎的耳d,一直有些不舒服,又疼又痒,或许戴副耳钉就好了。”

“嘿。”冬阳耸耸肩,“你的逻辑可真怪。”

“当然不比你。”

“对了,你过年还是一个人?不回家?”冬阳问他。

韩非脚步略顿,淡淡的说:“不回了,我父母早死了。”

“啊。”冬阳脸色微微僵了僵,低声说:“对不起,我不知道。”

“这有什么?你真俗气,为这种事道歉。”

“我是个俗气的人。可我的品位出奇的好,不然不会喜欢你。”冬阳温和的对他说,“如果你怕寂寞,可以到我家来。我爷爷乃乃人很好,很好客。虽然他们并不是我的真正血亲。”

韩非却拿起耳钉,放在耳朵上比划一下,问:“好看吗?”

那一朵笑容绽放在烟火中……

冬阳红了脸。

他呆呆的点头,“好看。”

“过来。”韩非对他招招手,“靠近一点,为我戴上。”

“……”

冬阳受到了蛊惑,朝他凑近,接过那颗祖母绿耳钉。

手抚上他小巧的耳垂时,冬阳感觉心跳的厉害,他想起那次在酒吧,韩非的那场艳舞,真正尤物。

冬阳的脸越来越红了,他果然很害羞。

“那个,韩非。”

“嗯?”韩非懒洋洋的应了一声。

“你真好看。”

“噗!”韩非捧腹大笑起来,“李冬阳,你脸红了?你红什么脸?玩儿什么纯情啊?真当你是小学生呢!”

冬阳挠挠头,害羞的笑,“我的确满纯情的。”

“噗!”

冬阳被他笑得很不好意思,连忙说:“前面有买小吃的,我去买点回来,你在这等我啊。”

说完,一溜烟跑了。

韩非不由笑了,这是这么多年来,笑得最开心的一次。

他轻轻的抚摸耳朵上的耳钉,说,韩非啊韩非,这些年你太寂寞啦!

妓女喜福(二)

除夕那夜,外面下起了大雪。

冬阳与祖母一起包饺子,祖父则在一旁与其他儿孙相谈甚欢。

热气腾腾的饺子,喜庆祥和的爆竹,欢天喜地的歌舞。

冬阳有点心不在焉。

他在想韩非,这样的日子,一个人过的话,会不会很难过?

或许,今晚该去他那里看看。

吃完年夜饭,家人又拉着他打麻将。他的祖父,一个见识多广的老人家用一种奇怪的目光打量着他:阳阳,你的脸色不太好。

“可能是酒喝多了。”冬阳不在意他的说。

老人若有所思:“那你去楼上休息吧。”

祖母一听,急急的把麻将推倒,关切的问:“阳阳怎么了?”

“没事,家里有点闷,乃乃,您和叔叔们打吧,我想出去走走。”

“外面在下雪呀!”祖母嚷道。

祖父却突然恍悟,笑道:“去吧,早点回来。”

“呃,嗯。”冬阳离开牌桌,套上大衣,“那我一会回来。”

“等一下。”祖父走过去,对孙子眨眨眼,“她漂亮不?小子?”

“啊?”冬阳一时没回过神来。

老人爽朗大笑,拍拍他的肩,“去吧,早点回来。路上小心点。”

冬阳这才反应过来,他冲老人微微一笑,推门而出。

他踩着满地的雪花与爆竹纸屑朝韩非家走去,路过一家商店,他进去买了一件礼物。

大佛巷的最深处,韩非家门口。

清清冷冷,毫无人烟迹象。

他犹豫几秒,敲了敲门,没人应,低头一看,却见门是虚掩着的。

一种第六感,驱使着他推开了门。

庭院里空荡荡的,枇杷树梢压着厚厚的积雪。

尽头的窗户里,微微透着昏暗的灯光。

他走上前,掀开了那道厚厚的棉布帘子。

屋子里没开灯,只有佛台上的长明烛火摇摇曳曳。

冬阳虽然穿着厚厚的羽绒服,可他的手和腿却凉透了。

“韩非,在吗?”他轻声叫他。

不见回音。

他又试着在墙壁上摸索着灯的开关,却听见门外有人说:“别找了,灯坏了。”

他猛地回头,一股寒气与雪花扑面而来。

只见韩非不知道何时已站在屋里了,对他微微笑,乌黑的发丝上沾了点儿冰凌的雪花,脸颊苍白的让人感到恍惚,一件黑色的呢大衣,将他全身包裹的严严实实。

外面风雪漫天。

许多事情似乎一下子清晰了,只是不想说破而已。

“过年好过年好。”冬阳搓着手,似乎想让屋里增加一点热气。

韩非没有笑,幽幽注视着他:“冬阳,你怎么会来?过年好呵。”

“我怕你一人难过,特意来陪你。你不感动吗?”冬阳狡黠一笑。

“呵,谢谢。”韩非的嘴角又淡淡的浮出一丝笑。

他将门关好,放下手中的袋子,又点燃了几只蜡烛,放在餐桌上,问:“冷吗?”

“有点儿。”

“壁炉里的火好像还没熄,你去挑一下。对了,你吃饭了吗?”

“啊,呃,还没吃。”冬阳不知道为什么要撒谎,他蹲在壁炉旁,挑旺了那炉火,淡淡的问,“这么晚,你去哪里了?”

韩非端着餐盘从厨房走出来,说:“去买了点衣料与檀香。来这里,我们吃饭。”

他对冬阳招招手。

冬阳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他望着烛火下那人低垂的眉眼,温柔如水。

这么漂亮的一个男人,在他身边活着。可是他好像抓不住他,什么体温,气味,锦衣华袍的质感,全是感觉不到的。

桌子上只有三盘素菜,碧绿晶莹的青菜,红彤彤的南瓜,尖尖的豆角。

再有一壶酒。

打开封盖,奇异的香味扑入鼻来,冬阳惊奇道:“这是什么酒?”

韩非微微一笑:“牡丹酒。”

执起酒壶,往杯中注满酒靥,小酌一口,清冽甘美,余味悠长。

“我有口福。”冬阳眯起了眼,赞美,“很好喝。”

韩非笑而不语。

“你信佛,佛教信徒不是不允许饮酒吗?”

“酒r穿肠过,佛祖心中留。”

韩非抿了一小口酒。

忽然,一把金灿灿的剪刀呈在他眼下,那是一把典型的裁衣剪刀,短柄长刃,只不过金色的剪刀很少见,很贵重。

他抬头。

冬阳说:“这把剪刀,送给你,祝福你新年快乐。”

韩非双手接过,剪刀沉甸甸的,很有质感。

冬阳说:“这把剪刀是德国生产的,你知道世界青年服装设计大赛的最高奖‘金剪刀’奖吗?据说这把剪刀是那个冠军落魄卖掉的。”

韩非点头表示听说过,犹豫道:“这么贵重的东西,我怎么能要呢?”

“它很适合你。就这样。”冬阳耸耸肩,又往嘴里灌了一大杯酒,头有点晕,看来今晚喝太多了。

韩非想了一下,放下剪刀,说:“那我也送你一样东西,你喜欢什么呢?”

那神情单纯可口,似是在说,只要你喜欢,我也可以把自己送给你。

冬阳的眸子暗了暗,“如果我想要你呢?”

“啊?”韩非愣了一下。

这时候,炉中的火又黯然下去,屋内温度骤然降低。

韩非幽幽一笑,转动杯子,“你想和我做a?”

“是。”冬阳毫不避讳自己的欲望。

“可是,我不喜欢处男呀。”韩非伸出手抚向他的眉心,尖细的手指,肌肤里透着青色。

“呵,我来到这世界,做的第二十五件事就是做a,而且是与男人。”冬阳将他拉过来,让他坐入自己的怀抱,手臂将他环住,像在抱一个孩子。

一阵若有似无的香气,撩拨的他欲望高涨,“可我知道你并不想,所以我会忍住。但是我还是喜欢你。”

韩非低低的笑着,将头埋入他的颈侧,小巧的耳垂上,古朴的祖母绿耳钉衬得他肤白如雪。

“冬阳,你在宠我。再这样下去,你会失望的,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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