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藉口说还在调时差,跟父亲说声sorry,父亲低声告诉我,要我多留意一点母亲,我拍拍父亲的背,微笑说要她赶紧去陪阿嬷,要不然又得怪到母亲这来,父亲脸色没落,轻叹一声,便离开了。而母亲斜躺在床上,精神疲惫,我问了母亲要不要洗个澡,母亲点头。这饭店算是五星级的,这间大套房本来是要含我和父母同睡,不过看来父亲今晚,可能又要被阿嬷给缠住,所以晚上只剩我跟母亲而以。
这房间挺大,走印度贵族加上一点巴洛克华式风格,床上吊着白粉红粉蓝三色布幔,那材质如同雪纺纱,而床右手边一道有刻着印度象图案的门,是浴室。门口一进来就是个小客厅,一台液晶电视,牌子不明,窗户推开可以走到阳台,远方还能看到泰姬玛哈陵的雪白外墙。我深呼吸,吐了一口闷气,想到父亲的软弱,便让我想起母亲的左手无名指上的猫眼戒指,以不知多久没看到母亲带上了。
父亲本来就属於富家子弟,凭着阿公上几代跟着政党良好关析,加上祖父本身就是某党资深元老,所以父亲从小就被阿嬷严家看管,说一父亲就不能说二,对阿妈言听计重。这辈子就像个机器人一样,照着大家给他的铺路,一路念考上最高财金系,阿嬷本以为父亲会跟着阿公的脚步,成为议员。但是也就这次,父亲做了一个让所有人都反对的决定,而且坚定,并且决不退让,甚至以死相逼,那就是,娶了我的母亲。
听说是两人跑去公证结婚,而详细情行自我出生以来,所有的人都对我打太极,甚至撒谎骗我。所以过程中,我也是一点一滴,随着时间和长大,终於明白这中间的故事。父亲在念大学时,研究所认识了小他三岁的母亲,那时母亲正准备要考研究所,所以父亲就每天到图书馆看母亲,中间过程就像一般的爱情故事一样,两人陷入热恋,几尽疯狂。
而父亲也知道母亲的家境,母亲从小出身音乐世家,只可惜到母亲这代,母亲的父母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在走向音乐,所以只培养音乐兴趣,其余让母亲自行学习,母亲家中虽然说不上甚麽有钱人家,但也是普通小康。父亲知道这桩婚事,门不当户不对,但是年轻气盛的两人,早已经被爱情冲昏头,义无反顾的选择结婚,以世真爱。
听到这消息的阿嬷,简直晴天霹雳,不敢相信这眼前的事实,在过度悲愤之下,甚至扬言要父亲不准那贱女人踏如家中,把一切的错都推到母亲身上,直到父亲选择离家,在外面跟母亲甜蜜了半年後,阿嬷终於承认这事实,让父亲带着母亲回来,殊不知,这却把母亲推向另一个无边无尽的黑暗。
母亲刚进家门时,虽然那些亲戚表面上祝福,其实私底下却下闲话不断,更别提那时候住在台北的豪宅,母亲三天两头被阿嬷毒舌酸批,而阿公则是争一只眼闭一只眼,父亲虽然私下跟阿嬷说不要这样,可是还是没看改变现况,只能希望母亲多体谅。而且父亲也深信这只是暂时性的,直到隔年母亲生下我,阿嬷跟其他人才对母亲笑脸迎人,而更是对我这金孙照顾得无微不至。
但是这短暂的美好时光,随着我长大,母亲跟父亲渐渐的形同陌路,虽然我居中协调家中气氛,但是还是一样。直到母亲决定搬出豪宅到天母,以弹钢琴为理由,说服了父亲让他出来,而我一开始也是住在家中,随着隔年考上大学,才跑去跟母亲同住。而父亲常常出国,一回来台湾就整个人被阿嬷缠着,所以跟我和母亲的互动越来越少。
具风声传言,最近阿嬷帮父亲物色到一个名门正派的女人,要父亲娶她当小老婆,虽然只是谣言,但根据经验,这种谣言十之八九都真的。当我心思还沉溺在父亲的回忆里,手机铃声一曲寒烟翠的角色曲响了起来,寒烟翠为霹雳布袋戏角色,而我有看布袋戏的习惯,所以手机铃声都不定期会放上霹雳的音乐。我看了看手机,原来是简讯,简讯是我一个大学好友,他为人天生嘴炮,且一身虎胆,带着一副无框眼镜,斯文脸庞,为人有时弧无双,有时句句中肯,是我一位肯将心事诉说之人。
简讯内容里说「想必现在你人在印度,应该在享受这的春色无边,如有本事,就带个印度正妹回来看看,还有春宵一刻值千金,切记」,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家伙总能逗我开心,他是少部分中,唯一没有带金钱目地的人。平常在学校,有些人知道我挺有钱的,因为我开台宾士车,平常都藏的很好,不知哪天被哪个同学看到,从此我在班上就闪闪发亮。
甚麽大学跑趴夜冲都有我的份,我知道他们接近我只是因为我有钱,但我也没说破,反正我从小到大就是这麽活的,这种剧情在电视上常上演,但真实情况却发生在我身上,挺妙的。我跟这位朋友何时搭上话,情形已经记不得了,只记得跟他聊天很开心,因为大部分都听他在讲一些故事,要不就八卦,反到是课业上能不提就不提,所以也挺合的来的,这位同学在班上有时出现,有时消失,很难捉摸。
离题了,总之,我将我家中故事告诉我的朋友,虽然没有一五一十讲的详细,但也差不多了。而我朋友听了确一如反态,没有那似笑非笑的神情,只有拍了我肩膀说「人生难过几回愁,挺过去就海阔天空了」,我当下竟然流下眼泪,那泪从我眼渗了出来,温热的泪水沿着脸颊至下巴,我鼻头一酸,细细想这着我这一切的人生,还有家中的一切,我的肩膀松了,真的好累好累,倦了。
我多麽希望有个普通的小家庭,父亲辛苦一整天回到家中,我出来打声招呼说「hey,老爸,待会一起吃饭吧」,而母亲早已经准备好饭菜,柔声说「快快快,还不快把衣服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