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眼睛附近有些痒痒的,像是有虫子在里面爬。”醉月忽然道。
独一针按住他的脉搏,良久,放开手道:“是你眼睛附近阻塞的元气松动造成的,哪里的感觉比较明显?”
她一边问着,一边用手指在他眼部附近按着,按到四白穴的时候醉月才给了肯定的答案。
她放下手,随意的道:“距离治愈还远呢,这种痒意在接下来的治疗中会慢慢往眼睛中央部位转移,不痒的地方就说明元气就已经被疏通了。”
“对了,最近最好不要修炼。”
结束醉月的治疗,推开房门就见沧伐坐在院子里喝茶,那悠闲自在的样子,看了让人想打人。
可换了一身月白衣衫的他,乍然看去像是一团金光,耀眼刺目,模糊不清。
独一针眨了眨眼睛,金光消失,坐在那里的还是那个妖孽的沧伐。
刚刚,也许是她的错觉,也许是……他真的阳气鼎盛到这般地步了。
她当然希望是前者,但最终认定的却是后者,她不去赌万一。
“沧伐!”独一针朗声喊了一句,沧伐应声扭过头来。
“治疗结束了?”沧伐起身走过来,自然的牵住她的手,拉她走到石桌旁坐下,将一叠糕点朝她面前推了推。
施针是一件很耗费体力的事情,虽然人体的每个穴位她都了如指掌,下针千万次已然成了本能,但这个世界施针可不单单是把针尖扎进去那般简单。
醉月是武者,普通银针不经过特殊手法根本扎不进去,竹针又没有那么多。
每一根银针的刺入都需要一针门的特殊手法加持,整个过程下来,即使她自己也是个修为不赖的武者,也有些吃不消。
不知道什么时候,投喂独一针这件事就落在了沧伐身上,几乎每次在她感到饥饿的时候,他都能送上美味的食物。
独一针吃了两块糕点垫垫肚子,这才舒服的尝尝舒出一口气,仰着头看那妖塔上的发光物,道:“这个世界真是神奇,一枚妖兽的妖魄就能代替太阳的存在,给予一座城光明。”
沧伐也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笑道:“还是不一样吧,太阳可没办法这么长久的直视。而且这枚妖魄内的妖力快要消耗殆尽了,黑城若再找不到第二块车灯妖兽的妖魄,将陷入永夜。”
独一针一歪身子,靠在了他肩膀上,把自己的重量完全给了他,舒舒服服的伸直腿晃了晃脚丫子,“妖魄也有耗尽的时候,不能补充吗?”
“据说当初得到妖魄的时候,当代城主找过炼器师对其进行炼制,想炼制成可以循环使用的宝具,可惜……”
“没有成功?”独一针靠在他肩膀上仰头看他。
沧伐动了动身子,将她搂到怀中,让她靠着自己的胸口,“嗯,可以说没有成功。这枚妖魄的主人是玄武大陆见到的唯一一只车灯妖兽,对于无尽海上的大妖,人们了解的太少,根本无从下手。”
“玄武大陆没有可以替代的妖魄吗?”独一针这么靠着更舒服,蹭了蹭不动了。
“有,但都没有这枚车灯妖魄的妖力强盛,对于整个黑城来说,杯水车薪。”
两人聊的是别人的事情,语气平淡,带着旁观者的漠不关心。
但对于黑城城主以及在黑城常年生活的人来说,这就是件大事。
早在百年前,黑城就已经派出无数势力去寻找可替代的妖魄,甚至连玉顶山他们都闯了一次,当然损失惨重。而无尽海,他们就是不怕死的有心想去探一探,可有玄冥斗书碑镇守,他们也只能望洋兴叹。
历史在不停地向前运转,据目前来看,黑城似乎无法跟上脚步,终将消失在历史长河中。
但独一针相信,没有了黑城,以后还会有白城,有蓝城,活人不会让尿憋死,人们需要一个这样无人管束的城镇,他们肯定会出现,在任何地方。
两人就这般姿势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似乎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只是两人和谐的相处模式看在来找醉月的炎燚眼中,就让他不由咋舌了。
独一针不说,炎燚自己接受过她的治疗,知道这丫头看似年幼,实际上心智相当成熟,形势稳重,性格淡漠。
而沧伐,平日更是多一个字也不肯说,虽然没有表达,可周身气质带着一股隐隐的上位者的凛然霸道之气,让人不敢靠近。
两人平日相处虽然融洽,却也未如此亲昵过。
怎么说呢,他们现在这般样子,终于有了些人气儿。
所以,再冷漠的人,在和自己在乎的人相处的时候,都会放下铠甲,变得柔软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