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骂我!”
“骂的就是你。”
类似的争吵时不时在独一针的第一节课上完之后,时常发生在学院的各个角落,便是三十二个正式生,也并不是所有人的悟性都如欧阳昊兄弟那么高。
他们有的是猜测着家中人的态度才留下的,也有的是顾忌着欧阳昊的存在才留下的,这两者自然不会在一节课之后对独一针和她教授的课程改观。
前者回家便将整堂课的内容同家中长辈说了,并表明了自己对独一针教授的东西的不屑。
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对着尸体开膛破腹的,尤其是家中有丹师的家族更是对此十分不屑,便任由孩子退出了这堂课。
而后者,则打着混一天是一天的注意,反正一个月只有八个课时,浪费不了太多时间。
这些人,在独一针第二次来上课的时候,见识到了她是一个什么样的魔鬼,并深刻的后悔为什么他们没有选择离开。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此时的欧阳晟和欧阳昊,以及另外两个对人体解刨产生兴趣的学生都留在了教室中。
欧阳昊没想到端木樱会留下,她是永宁伯府二老爷唯一的小女儿,颇受永宁伯府人的喜爱,就是他那个姨母仗着他母亲也不敢找她的麻烦。
端木樱看起来娇娇小小,弱不禁风的样子,修为也只是勉强跟的上大流,并不出众,平时也是不显山不露水的,今日却留了下来。
“你不怕吗?”欧阳晟对她同样好奇,两人又是同龄人,便好奇的问道。
端木樱手中拿着一沓纸,上面抄录了很多东西,不仅有独一针上课时讲过的话,还有一些器官的简笔图像,都是她自己画的,虽然潦草,却能看出画的是什么。
端木樱的视线从尸体上移开,纳闷的问道:“怕什么?”
“怕这具男尸啊,呃……或者说你不嫌弃吗?”欧阳晟道。
端木樱摇头,道:“老师说了医者心中无性别。”
用独一针的话来回答,显然是在搪塞他,不过欧阳晟不在乎。他从未和人说过,虽然他从小体弱,可感知却十分灵敏,独一针虽然容貌变了,可他还是一眼就认出她是他的救命恩人。
在他心里,她的话都是对的。
欧阳晟不再问,而是也拿笔描描画画起来。欧阳昊比他们更大胆,直接徒手拿起尸体的内脏仔细研究,还把独一针切开的内脏切片拿起来凑近了看。
另一名留下来的学生叫易卓,是安定侯府三房的小少爷,从小聪明伶俐,颇受老侯爷的喜爱,在家中地位很高。
易卓此时一脸兴致勃勃的凑到欧阳昊身边,指着心脏切片,道:“刚才老师说上面是心房下面是心室,还是说上面是心室,下面是心房?”
欧阳昊笃定的回答:“上面是心房下面是心室。”
易卓一边记一边点头,认真的说道:“以后我再也不说我把人放在心房中了,要说放在心室中,更靠近心底。”
欧阳昊顿住,嘴角抽搐:这人解题思路也太清奇了。
欧阳昊放下心脏切片,继续扒拉,易卓忽然又道:“你手下面是肾脏吧。”
欧阳昊一顿,本没觉得什么,他这一特意提起来,反而让他有些迟疑,是拿还是不拿?
易卓正等着他拿起来看呢,等了一会儿见他没动,满脸的疑惑,“怎么了?”
欧阳昊强装淡定,将之拿了起来,“没事。”
易卓觉得自己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安慰道:“没关系的,我们都是男人,年纪又还小,不必有哪方面的担心。”
欧阳昊嘴角抽的更加厉害。
端木樱不知什么时候凑了过来,道:“老师说肾虚常表现在畏冷,失眠多梦,尿急尿频,腰疼和眼部浮肿。”说着她还煞有介事的打量了欧阳昊几眼,道,“你眼睛没有浮肿,其他方面……”
不等对方说完,欧阳昊立刻道:“没有!这些症状我都没有!”
他说的又急又快,反而让人有些怀疑,端木樱看不会看颜色的说道:“老师说讳疾忌医可不是好习惯,如果有的话……”
“我都说了我没有,好了,时间不早了,赶紧看吧,一会儿院里就要把尸体抬走了!”欧阳昊简直要被气死了。
欧阳晟站在一边看热闹,看着总是一派温和,雍容有度,仿佛永远不会失态的堂兄露出气急败坏的表情,心中对他多了几分亲近,往日装的再好,也不过就是和他们一般的同龄人罢了。
“可是……”
“好了好了,老师还说不要在未肯定之前妄下结论呢,咱们好好学吧。”
端木樱这开口闭口的老师说,倒是让他们意识到这一节课几乎独一针说的每句话,都让他们获益匪浅,恨不得一字一句都记下来,回去好好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