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白千羽就回到了合欢宗,小童发现理应一并回来的融礼并不在,尊上白千羽的脸色却很稀松平常,反倒是剑灵叶鱼带着叁分担忧。
隔天白千羽顺理成章地到融礼这些日子在合欢宗的住处,替他拾东西,她随意地把头发绾成一个髻,将百宝袋的口敞开,把衣物、护身法器、灵草一样样丢进去,小童赶过去时,看到叶鱼站在房间门口,不说话也没有其他的动作。
“要帮忙就过来帮忙,别傻站着,不帮忙就给我去泡茶。”白千羽知道叶鱼站在身后,却等小童来了才出声,小童选择折回去泡茶,叶鱼仍然犹豫地站在门口,看她熟练且迅速地把东西分作两堆,融礼的东西没有多少,小童泡的茶还没有送来,她就已经整理好了。
白千羽拍着双手站起身,干脆地打了个响指把没放进百宝袋的那堆东西给烧了,乖巧的火苗舔舐完那堆物品后就熄灭了,那堆东西中,有一大部分是白千羽送给融礼的。
叶鱼企图从白千羽的眼中看出点什么,类似不舍、难过、惋惜,甚至不屑,然而什么都没有,她甚至比给一个远行的朋友打包还要平静,她起了百宝袋,随手丢给叶鱼,屈起手指,似乎在看指甲缝里有没有沾染脏污。
“寄给他。”白千羽摸了摸鼻子,叁字的命令十分利落。
“主人,你……”叶鱼迟疑着,不知道究竟该说什么。
白千羽抬手抚摸着叶鱼的脸颊:“你想安慰我?”
叶鱼握住了白千羽的手,用和白千羽一样澄碧的双瞳望着她:“我不知道……”
“我早就看出来了,他迟早会走的。要说难过或是不舍,可能还真没有,只是很平常的一件事罢了。”白千羽看着叶鱼,认真地说道,“身边的人来了又走才是常态,没有人会永远待着的。”
“我……”
白千羽竖起食指抵在叶鱼唇前打断了他:“我不需要这样的保证,因为我相信你不会走,别让离开的我心怀愧疚。”
叶鱼不再说话,只是抓着白千羽的手更紧了。
融礼的离开对白千羽来说就像个无关紧要的小插曲,整件事情不张扬也不曾避人,没过两天该知道的人就都知晓了,明知她就在合欢宗,愣是谁都没有去打扰她,第一个到白千羽院落来的还是之前就同她约定好的谭文毓。
“倒是比我想象的,安静得多。”谭文毓丝毫不掩饰自己已经知道白千羽的“男宠”离开的事,就像个朋友般地调侃,“还以为会有那么一个两个,过来,嗯,对吧。”
白千羽轻轻推了他一把:“你说什么呢?大家都活了这么多年了……”
“你是想说,活了这么久也该看清情爱,不会沉溺了?”谭文毓顺着白千羽没有说完的话继续道,不过他很快摇了摇头,否定了白千羽的观点,“我以为你不会说这样的话。”
“为什么?”问出口的一瞬间,白千羽也反应过来了,她低头轻声笑着。
“你声望的基石的一部分,不正是由他们的情爱构成的吗?”谭文毓倒不怕冒犯白千羽,直白明了地点出了问题所在。
白千羽的脸上没有一丝尴尬,她一脸轻松地背着手走在谭文毓身边:“所以,我会觉得危险。人人都说依托于利益的同盟不会长久,在我看来,反倒是依托于情感的关系更不牢靠。”
谭文毓脸上常常带着叁分笑意,眼下亦是如此:“怎么说?”
“他们觉得因利而聚必然会因利而散,要我说,如果双方足够理智,知道同盟才能实现目标,又怎么会散?”
“哦?”谭文毓玩味地笑着。
“因情谊而联合在一起的……”白千羽停顿了一下,“有句话叫关心则乱,大家都以为自己的想法是最符合对方利益的,有时反倒容易被人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