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能 和 功能!尼斯叫了起来。
放心,我有分寸的。
老人笑著说道,此刻的他看上去比刚才好了很多,不但人显得挺精神,连伤口都愈合得差不多了把壶灌满,老人用手指在壶上虚划了个十字。
突然,壶嘴亮了起来,有光从里面s出来。彷佛里面装的不是酒浆,而是火焰。
等到光熄灭,老人举了举银壶:现在可以喝了。
他仰脖灌下去一口,然后吐著酒气说道:这很不错,如果变成酒的话,就更不错了。
刚才那个是……
尼斯异常惊诧地指著老人。
是神术,我是一个牧师。
老人解释道。
尼斯这下子明白了,为什麼老人说,比他年轻的人都已经死了好几个,他却能够一直活到现在。身为牧师,他当然可以治好自己身上的伤。
我想请您帮我看看这些东西。
尼斯将皮箱小心翼翼地放在了老人的脚边,这里面是什麼?
老人问道。
是信,我父亲的信。
尼斯一边点著蜡烛,一边说道。
老人没有拒绝,他这条命等於是尼斯救的,自然要有所回报。
这个密室里面没有桌子,也没有椅子,老人只能把蜡烛放在一格台阶上,人也斜靠在台阶上,这样稍微舒服一些。
他看东西的速度很快,大部分信件都是随意扫一眼,就放在了一旁,只是偶尔会看得非常仔细,那些信全都被他专门放在一边。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蜡烛越燃越短。
当蜡烛烧到只剩下三分之一的时候,老人停了下来,他揉了揉眼睛。
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老人放下最后一封信,给出的居然是如此怪异的一个选择。
尼斯的心头顿时升起了一丝非常不妙的感觉。
假话想必比较动听?
尼斯试探著问道。
你很聪明。
老人点了点头:你可以用不著担心自己会被扫地出门,你的父亲其实替你准备好了一切,要不是这场意外……或许这根本就不是一场意外……
老人似乎想到了些什麼。我可以拿回属於我的一切?
尼斯顿时兴奋起来,他并没有注意老人最后低声嘀咕的那半句话。
没错,你的那些亲戚不管拿走了什麼,都会一件不少地吐出来,你还可以得到一笔赔偿,不过,那样的话,你的麻烦才只是刚刚开始。
老人看著尼斯,他不知道小家伙是否值得他花心思。
尼斯刚才救了他,这让他感激的同时,也对尼斯的善良产生了好感,刚才他让尼斯出去把马处理掉,其实是一项考验,为的是看小家伙的胆量和执行能力。
圣殿骑士团不是单纯由虔诚修士组成的团体,而是当今世界上最强悍的jūn_duì之一。
在同一等级的jūn_duì之中,圣殿骑士团的规模远不能够和其他jūn_duì相比,所以圣殿骑士团的精干程度,也远不是别的jūn_duì所能够比拟的。骑士团的每一个人都必须能够独当一面。
正是因为这个缘故,任何一个人想要加入圣殿骑士团都不容易。
为什麼这样说?
尼斯问道,他并没有因为听到能够拿回财产,而兴奋得失去理智。
老人对这样的反应,感觉到还算满意。
财产就是麻烦的来源,没有财产的话,你顶多就是被送去修道院,反倒是拿回财产之后,你可能连命都保不住。
老人淡淡地说道。
尼斯的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他不认为老人在吓他,此刻他脖颈后面的瘀伤还没有消下去,刚才那个亲戚死命掐他,为的只是不让他说话,但是他感觉到这些人更希望他死。那样的话,就什麼麻烦都没有了。
那麼,我应该怎麼办?
尼斯有些六神无主了。
白天的时候,他确实很在意那份财产,但是此刻,经历了这一连串,他突然间发现,整个世界并不是只有这一片天地。
就算没有和圣殿骑士团扯上关系,只要一想到父亲有意无意告诉他的那些酿酒技巧,他也可以靠自己的力量活下来。
这要看你是否愿意放弃一些东西了。
老人悠然地喝了口酒,摆出一副这和我无关的样子。
越是这样,尼斯反倒越是信任老人。
放弃什麼?
他其实已经做出了决定,不管什麼东西,都不可能比生命更宝贵。
老人用手指划了个圈:放弃一切,房子,土地,钱财,也包括这个作坊。
虽然心中早有准备,尼斯仍旧忍不住嘟囔了一声:这和原来的结果有什麼两样?
当然不同,原来的结果是便宜了你的那些亲戚们,而你主动放弃的话,你可以用这一切来交换些什麼。 老人点出了其中的关键。
能够换到什麼?
尼斯的阅历毕竟有限,他不擅长这种含蓄的对话。
老人对这个问题倒是有些难以开口了,因为能够换到的,绝对不是实实在在的东西。想了半天,他才回答道:你可以得到的是更加广阔的未来。
这话说得很虚,但是对尼斯来说,却已经足够了,因为他相信老人不会骗他。
要怎麼做?
尼斯问道。
居然得到了无条件的信任,老人心中的好感越发强烈了。
办法早就在老人的脑子里面,刚才听尼斯说他的遭遇的时候,老人就已经想到了对策。
比脑力的话,尼斯的那群亲戚加在一起,也不是老人的对手。
首先你要放弃继承权,你的亲戚里面会有一个人继承领地和头衔,但是他只能拿走这些,除此之外的一切都是你的,包括财产、庄园、房子、作坊和所有的奴仆,你可以把所这些全部捐给教会,换来加入教会的机会。这样的话,你直接就可以成为牧师。因为你是花了钱的。
老人的脸上满是嘲弄的意味,虽然他自己也是牧师,但是对教会上层的那群人,他一点好感都没有。
对於把所有的财产捐给教会,尼斯倒是没什麼抵触,至少比便宜了那些亲戚强。
为什麼不把领地也交给教会?
他甚至连领地也想交出去,那些亲戚没有一个好东西。
领地不属於个人的财富,你放弃继承权的话,要麼被国王收回,要麼由你的亲戚之中的某个人继承。
老人耐心地解释道。
我情愿让国王收回。
尼斯说这话的时候,非常小心地看著老人脸上的变化,国王腓力四世和圣殿骑士团是死对头,老人这一身伤,可以说,都是拜国王陛下所赐。
对於小家伙的心思,老人自然一清二楚,他简直是哭笑不得。
你难道没有想过报仇吗?
老人问道。
尼斯一脸疑惑,他不笨,但是他怎麼也想不出,放弃继承权和报仇有什麼关联?
你的那些亲戚,肯定有个私下的协定,谁拿领地和头衔?谁拿其他的财产?肯定是事先商量好了的,现在只有一个人获利,其他人什麼都没得到,相信我,教会绝对会连领地里面的每一根秧苗都拔走,你说,你的那些两手空空的亲戚们会有什麼想法?
他们会非常愤怒。
尼斯眉开眼笑,他已经明白了老人的意思:他们会非常嫉妒,会对那个得到领地的人恨之入骨。
你等著看狗咬狗的好戏吧!
老人低声说道。
我具体应该怎麼做?
尼斯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那一幕。
你去找教堂的神父……
老人开始面授机宜。
话只说了个开头,就被尼斯打断了:那个家伙不是什麼好东西。
我知道,在这个堕落的时代,圣职者大部分都已经发臭了,为了钱,他们会干任何事。
老人只说圣职者,并没说牧师。
圣职者是指教会里面负责传教的那些人,也就是神父、主教、大主教这一系列的人物,最顶端的自然是那位傀儡教皇。
那麼你为什麼还叫我找他?
尼斯实在无法理解老人的想法。
你养过狗吗?
老人又问道。
尼斯越发糊涂了,怎麼突然间扯到了狗身上?不过他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道:养过。
有人扔了块骨头给一条狗,让它咬你,你怎麼干?
老人并不是要答案,他接续说道:你也扔一块骨头给它?
他笑了起来:如果那个人再扔呢?你也再扔?那不是便宜了狗吗?
尼斯似乎有些明白了,他甚至感觉到,那个神父确实有些像狗。
你会怎麼干?
他问道。
我如果是你,就会转身就拿根棒子来,狗这东西很聪明,你根本就用不著拿g子揍它,它看到你拿起g子,就肯定老实了。
老人说得异常刻毒,被抓进宗教裁判所的三年里面,他饱受酷刑,好几次差一点死在那些刑具之下,心里绝对不可能没有怨恨。
老人说的是尼斯的事,心里想的却是如何替自己,替骑士团讨回公道。
好半天之后,他才拿起一封信抵到尼斯的面前:你的父亲早就准备好了这麼一根g子,你父亲的意外死亡,让他没有来得及把g子给你。
尼斯之前没来得及把所有的信全都看一遍,而且那些信里面有一些,写得云山雾罩,他看得莫名其妙,根本不知道上面说些什麼,所以才看了一小部分,就头脑发胀了。
从老人的手里接过那封信,他小心翼翼地打开看了起来。
那是一个叫特立尼达?戈诺兹的神父写给父亲的信,那上面提到他同意为尼斯施洗,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寒暄的话。看上去这个神父和父亲的关系不错。
老人知道尼斯肯定看不出其中的名堂,所以在一旁解释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朗格勒教区的主教就叫特立尼达?戈诺兹。这个人升得很快,未来的前途远大。
我就知道,我不可能是私生子。
尼斯兴奋起来,他最纠结的就是这件事。
老人看著尼斯在那里发泄,他的脸上没有一丝喜色,眼神中充满了怜悯。
尼斯渐渐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他满怀疑问地看著老人。
我不想撒谎,恐怕你的那些亲戚的怀疑是正确的。
老人叹道:还记得刚才我问你,想要听真话还是假话吗?
这封信……难道是假的?
尼斯的脸上再也没有了笑容。
十有八九是假的,但是在教会的施洗档案里面,恐怕真得有这样一份记录,证明十二年前,当时仅仅只是一个神父的特立尼达?戈诺兹,为你主持了洗礼,我说过,这是一个堕落的时代,圣职者既然能够被收买,想要在档案里面作假,同样也不是什麼难事。
老人对这里面的花样实在太熟悉了。
那位主教本人肯定知道真假。
尼斯抱著最后一丝希望。
可惜,老人偏偏不让他如愿。
谁会记得十几年前主持的一场洗礼?再说,你父亲连这样的信都替你准备好了,肯定已经把一切都弄得天衣无缝。
尼斯后退了一步,和亲戚们的诋毁比起来,老人这平平淡淡的几句话,绝对更有杀伤力。
为什麼你一定认为这是假的,为什麼咬定我是私生子?我的父亲……
尼斯不知道怎麼开口了。
老人看著尼斯受伤的眼睛,虽然有些不忍,但是他最终还是决定,把小家伙一脚踹下了深渊。
这也是一种考验。
好吧,你听著。
老人坐直了身体,突然变得严肃起来。
他从分好了的信件里面,拿起其中的一堆。
尼斯翻了翻。
那正是他怎麼也看不懂的那种信。
这些信非常奇怪,与其说是信,不如说是诗,里面的修饰词一大堆,内容却非常空泛,完全不知道在说些什麼。他唯一能够肯定的是,写信的应该是一个女人,因为信纸的颜色是粉红的,还带著一股香味,字迹也带著一股软绵绵的感觉。
老人显然已经按照时间把信排列好了。最早一封信是十五年前的,最后的一封信离开现在也已经有十年了这个女人应该是你真正的母亲。
老人的口气异常肯定。
我看不出来,这上面什麼内容都没有。
尼斯有些不明白,老人是凭什麼做出这种判断的?
这是用一种特殊的暗码写的,我也只能勉强看出一些东西来,在这方面宗教裁判所的人,才是真正的专家,他们或许能够完全看懂。
老人倒不是有意吓尼斯,他说的是实话。
不过,任何一个正常人,骤然听到宗教裁判所,而且知道自己和这个机构有关,都会吓得脸色发白。
你说我的母亲是女巫或者异教徒。
此刻尼斯的脸色就非常难看。
差不多,是不是女巫?我不太清楚,但是她肯定是一个异教徒,你的父亲也是。
老人的语气仍旧是那样肯定。
你撒谎。你是不是担心我告发你,所以……
尼斯不无恶意地想到这种可能。
老人并没有在意,小家伙的反应完全在他的预料之中。
这些暗码是一个叫符记会的组织发明的。
老人提到符记会的时候,神情异常凝重。
尼斯感受到了这份凝重,他反覆念叨著符记会,不知道为什麼,这个名称让他感觉到神秘而又强大。
这是一个秘密组织,一般人根本就不会知道它的存在,甚至教会的底层人员里面,也很少有人听到过它,只有达到一定级别之后,才有资格知道有关它的事。这个组织的成员互相之间联络的时候,用的就是各种各样的暗码和符号,你手里的这些信,用的只是其中的一种比较低级的暗码。如果你加入教会的话,肯定有机会和宗教裁判所打交道,到了那个时候,你就会知道我说的话是真是假了。
尼斯差不多已经相信这是真的了。
和私生子的身份相比,两个秘密异教组织的孩子,这样一个身份虽然更加危险,更加见不得人,却让他感觉到好受许多。
过了好一会儿,他晃晃悠悠地朝著台阶走过来,显然是打算出去。
你现在打算去哪儿?
老人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