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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围场周围须处处竖立旌旗,或其他物件,以为标帜。
三围场之内地势道路等等均须制就地图,于二十日以内交呈。
四围场之内如有草莱翳障,有碍行猎之物,须预先除去之。
五围场外须择一片平旷之地,为天子及将士驻足之所。
六围场四周须建立四门,以为入围之路。
七围场四门之内亦须有平坦之地,树立旌旗,以为猎者献禽之所。
虞人等接了章程,自去布置。到了仲冬上旬,各事备妥,大司农、大司徒二人,先到围场四周察看一转,又将一面大旗交给虞人,叫他到十三日的清晨,在场外大旷地之上c起,不得有误,虞人答应。这里大司农、大司徒二人,回到平阳,将日期奏知帝尧,并将一切布置情形,通知了羿。
到了十三这一日,近畿内外的将士,领了人民,带了棚帐、器具、粮食等,一队一队的向东北而去。最后老将羿和大司农、大司徒一班文武臣子护卫着帝尧,数百辆的车子亦都接续前往。十四日午正,一齐到了,各人依照各人所编定的地方支帐驻扎。帝尧和群臣的幄幕居于当中,其余将士人民等,一层一层的环列其外。
帝尧略略休息一会,就和诸大臣出帐巡视,但见平原莽莽,万帐森森,从南北一望,穿林度谷,官不知其所极。对面一带林峦,高低不一,都有旌旗c着。大司徒契指示帝尧道:“此处是西门,便是正门,迤南是南门,迤北转过两个山冈,便是北门,极东是东门。明日合围,请帝从正门进去,余臣从东、南、北三门进去,大约尽一日之长,亦可以竣事了。”帝尧道:“四面合围,未免太不仁了,放它一面吧。”大司徒道:“臣听见说,古时候天子的田猎,春天叫作蔸,是搜不孕育之禽兽的意思,所以最不多杀。夏天叫作苗,专为保护禾苗起见,所以亦不多杀。至于秋天是肃杀之气,可以杀了。所以那时的田猎就以杀为名,叫作狝;到得冬天,万物尽成,无所顾忌,所以田猎起来,所捉到的禽兽都可以杀,不必选择,这个名字就叫作狩。现在正是冬令,应该用狩法,何妨一合围呢。”帝尧道:“这个理由,朕亦知之,不过四面合拢来,使它们无可逃避,朕总嫌它是个不仁之事,不如放开它一面吧。”群臣听了,都佩服帝尧的仁德,不再多言。
于是由司衡羿飞饬传令,吩咐将士,将东面一门撤了。所有预备从东门进去的军士,一半分配从南门而进,一半分配从北门而进。自此之后,天子不合围这句话,就著为《礼经》,推想起来,或者是从帝尧起的,亦未可知。闲话不提。
且说帝尧君臣出帐巡视,行了数里,那时仲冬天气,日晷甚短,不知不觉,暮色已苍茫了。帝尧等即便转身,只见一轮明月涌上东山,照得大地如白昼一般。这时六师兵士,已在传餐之后,个个在营休息,准备明日可以大逞技能,所以人数虽多,却是一点声息都没有,所有的仅仅是刁斗之声而已。古人有两句话说得好,叫作:“中天悬明月,令严夜寂寥”,这种情形,最是描写得的当。闲话不提。
且说帝尧君臣正走之际,忽然有一个黑影从面前横掠而过,众人都吃了一惊,不知它是何物。司衡羿手快,即忙拈弓搭箭,直向黑影s去,只听远远有一个动物,在那里“铁马,铁马”的大叫,早有侍卫依着声音跑过去寻,果然在数十丈远之外,见一个奇兽受伤卧地,众人即忙扛了它过来,与帝尧等观看。月光之下,非常清楚,只见它形如白犬,而头是黑的,嘴里兀自“铁马,铁马”的叫,左腿上着了箭,血流不止。众人猜度一回,都不知道它是什么东西。大司徒急忙饬人去传虞人,一面叫人扛了这个异兽,随帝尧等缓缓而归。到得帐中,虞人亦来了,帝尧就问他:“这个异兽,叫什么名字?”虞人道:“此兽出在前面一座马成山上,它的名字却不知道:因为书籍上无可考。它的鸣声,仿佛‘天马’二字,臣等就叫它天马,但是不典的。”大司农问道:“它在空中能行走吗?”虞人道:“不能行走,它有两r翅能飞,平常出来寻找食物,见人则疾飞而逃。”说着,就用手在天马身上左右一扳,果然有两个r翅。大家看了都说道:“兽类有翅,能飞,煞是奇怪。
”虞人道:“冀州之兽,能飞的不止这一个,离此地几百里,有一座天池之山,山上有一种兽,其状如兔而鼠首,它背上的毛很长,就用它的毛来做翼翅而飞。飞的时候,腹向上,背向下,名字叫作飞鼠。再过去有一座山,叫作丹熏之山,上面有一种兽,因为其状如鼠,所以叫作耳鼠。但是它的头又像兔,身又像麇,声音又像嗥犬,用它的尾来飞,真是奇怪之至。据说,这耳鼠的皮毛,给孕妇拿了,可以治难产,亦可御百毒,功用很多,但不知可信不可信,却未曾实验过。”众人听了都说道:“天地之大,何所不有。”虞人将天马扛去之后,一宿无话。
到得次日五鼓,帝尧亲御甲胄,戎车之上放着一面大鼓,司衡羿立在右方,执弓挟矢,前面一张大红旗,翻飞招飐。帝尧鼓声一响,六飞徐行,四轮展动,群臣随着进人正门,天已向曙。渐近围心,只见前面远山之上,人行如蚁,渐渐穿出林外,如一条黑线一般。又见近面山上有人马,飞空下扳,点点如天仙撤米,而连觉移动的是军土在那里奔走。又见有或红、或白、或青、或黄如星光之闪烁不定的,是旌旗在那里飘扬。
又见往来若飞,忽而出忽而没的,是麇鹿、麏、麚、麀、獐、麂、狍等兽类,在那里逃窜;又见有飞腾奋迅、羽声肃肃、鸣声桀桀、散满天空的,是雉、鹊、扈鸨、鹙、隼、雕、鹰等禽类在那里奔逸;真个是非常之壮观,非常之好看。当下众人看见了红旗,听见了鼓声,知道帝尧到了,格外的起劲用力。须臾之间,风荡云卷,南北两面渐渐地合拢来,帝尧在车上,只听得虎啸豺嗥,熊吟狼吼,和兵士大呼喊杀之声,真正是震动山谷。细细一看,只见有猛虎被人追逐,无可逃遁,而转身扑人,人用刀和虎格斗的;又见有两三个兵士,共同杀一只熊的;又见有一个人,单独杀两只赤豹的,而半空之中,箭如飞蝗,禽鸟下坠,连贯如飞星,尤为好看。猎了半日,真所谓是风毛雨血,洒野蔽天了。当下帝尧看见众人之中,有一员小将,往来奔驰,箭无虚发,既快又准,技能独精。便问老将羿道:“这个是什么人?汝认识吗?”羿道:“这是逢蒙的弟子,名叫鸿超,他的s法颇不差。他从逢蒙学s不过三年,颇有心得。
听说有一天,与他的妻子因事生气,他想吓他的妻子,取了一张乌号之弓,用一支綦卫之箭,s他妻子的眼睛,注着眸子而眶不睫,后来这支箭坠在地上而尘不扬,真有古时纪昌贯虱的本领,可以算得一个后起之秀了。”
正说时,那鸿超渐近帝车,老将羿即饬人将鸿超叫来,谒见帝尧,行了一个军礼。帝尧在车上,奖赞了他几句,又问了几句话,随即退去。帝尧便向羿道:“鸿超的才艺,果然是好,但是朕观其相貌,察其举止,聆其言语,未免近于轻浮,轻浮的人,决非远大之器,而且容易遇到危险。汝才见着逢蒙,可叫逢蒙加以劝戒,亦是朕等养成人才,保全人才之道,汝以为何如?”羿连声应道:“极是极是。”帝尧又道:“朕观逢蒙这个人,蜂目而豺声,他的心术恐怕有点靠不住,汝亦应该加以留意,不可过于信任他。朕因为汝刚才说起纪昌之事,忽而想起这个人,明朝要做起纪昌杀师的故事来,恐亦难说的呢。
”羿听了,亦连声应道:“是!是!”但他口中虽然答应,而心中却不甚以为然。原来羿这个人,天性正直,而心地又极长厚,以为我尽心教授逢蒙,又荐拔他起来做官,天下岂有恩将仇报之理,所以并不将帝尧的话放在心上,可是到得后来,悔已迟了,这是后话不提。
且说当下大军打猎一回,时已下午,所有禽兽幸而奔脱的,统统向东面逃去。帝尧即命羿传令罢猎,然后徐徐向献禽的地方而来,只见鸟兽堆积如山,陆续来献的,犹纷纷不绝,有无数小吏在那里分头点验录记,过了好一会,方才完毕。然后拔队起身,仍从正门而出,回到那昨日支帐的地方休息。时已黄昏,大家劳苦了一日,快乐既极,疲倦亦甚,各各安寝。到了次日,军吏将那献禽的纪录,细细斟校,呈上帝尧,请论定赏罚。结果,赏者甚多,受罚者不过数人。众将士得到无数的禽兽,无不欢欣鼓舞。其中奇异的禽兽,除出前日所捉着的那个天马外,又得到几种。一种兽,其状如牛而赤尾,其颈甚坚,状如勾瞿。又有一种兽,其状如麢羊,而有四角,其尾似马而有距,都不知道它叫什么名字。又有一鸟,其状如鹊,身白面有三目,赤尾而六足,亦不知道叫什么名字。又有一鸟,其状如乌,首白而身青,足黄,亦不知道它是什么名字。据虞人说,那个像牛的兽,出在阳山,名叫领胡,其r可以治狂疾;那像麢羊的兽,出在太行山中的归山,名字叫作(马军),善于旋舞,那个白头鸟,出在马成之山,名叫鶌鶋,吃了它的r就可以不饥,而且可以治昏忘之疾,那个六足鸟,亦出在归山,名字叫作(賁鸟),最容易受惊吓,胆小不过。但是这四种禽兽,究竟叫作什么名字,虞人等亦不知道,并且古书上亦无从稽考,不过听它们叫起来,是什么声音,就给它们取作名字就是了。
当下帝尧就将这几种异物,分赏了羿、弃、契及羲和、有倕诸臣,诸臣拜谢。
到了第三日,帝尧吩咐回都,六师先行,帝尧及诸大臣在后。走到一个谷口,只听见有鸣泉汩汩之声,帝尧向谷中一望,觉得里面的景物非常幽雅,遂和诸臣说道:“朕等到里面游游吧。”说着,便下车来,与诸臣一同步行进去,沿着溪流,走不半里,只见半山中有清泉一道,自空中飞流喷薄而下,其色洁白如玉,滔滔向西而去。帝尧就坐在一块石上,不住的向那飞泉观看。大司农道:“这个泉水名叫玉泉,从这里流出去,可以灌田百余顷,所以不但风景甚好,而且很是有利益。”帝尧点点头,又坐了一会,方才起身,出谷上车。后人因为这个谷,是唐尧所游玩过的,所以就给它取一个名字,叫作陶唐谷,这亦可谓地以人传了。
当下帝尧等仍复前行,忽然听见前面喧嚷之声,帝尧忙问何事。早有人前来报道:“鸿超在前面,他的眼睛,给一只鸟儿s瞎了。帝尧和群臣听了,都诧异道:“岂有此理!鸟儿哪里会s箭呢?”那人道:“的的确确之事,小臣哪里敢谎报呢!
刚才鸿超听见说车驾游幸谷中,他亦约兵士在路旁休息,忽见林中飞来一鸟,他就s了它一箭,不料那鸟衔住了这支箭,随即就反s过来,鸿超出于不意,而且那反s的势力又大又快,所以给它s中了左目。众人看了,惊异之极,一声呐喊,正要群s过去,但是那鸟儿已经飞去了,现在军医正在那里替鸿超医治呢。”正说到此,逢蒙匆匆跑来,奏知帝尧,所说情形,大略相同。老将羿忽然想到,说道:“哦哦!是了是了。这个鸟儿,名叫鹳(专鸟),其形如雀,老臣从前亦曾经吃它的亏过的。原来老臣幼时酷喜弓矢,时常出外弋飞s走,以为快乐。
一日遇到这种鸟儿,老臣一箭s去,哪知这鸟儿竟衔着箭反s过来,幸而老臣那时已知避箭之法,慌忙将身一偏,未曾给它s着,却不料足旁有一老树根,被它一绊,随即坠于地上,同行的人看了,莫不大笑,因此又给臣取一个名字,叫作坠羿。
后来臣东跑西走,经过的地方不少,却从没有再看见它过,不料此地亦有。可是鸿超这个亏,比老臣当日更吃得大了。”帝尧道:“鸿超这时,不知危险如何,朕且去看他一看。”说着,即向前面而来。
只见许多人,团团将鸿超围住,看见帝尧到来,都纷纷让开,鸿超亦站了起来。帝尧看时,只见他左眼已成一个窟窿,流血不止,原来箭杆虽已拔出,那个箭镞却留在里面,群医正在聚议,要想设法取它出来,但是始终取它不出,不免相顾束手。在这个当儿,忽然有一个军校,是近地方人,他上前献议道:“某听见说,前面村中,近日来了三个神巫,医术非常灵奇,何妨请他来看看呢。”帝尧听见了,就说道:“既然如此,朕等就过去吧,汝可先去通知。”那军校领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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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回 帝尧田猎讲武 鸿超被鸟s伤
第三十五回 巫咸鸿术为尧医 越裳氏来献神龟
且说那军校去了,帝尧等亦慢慢起身前进。鸿超疼痛难禁由众人扛了同到前村。那军校已领着三个人前来见帝。帝尧一看,只见他们服式非常奇异,但是神气都峻整不凡,在前的是个老者,苍髯皓首,大袖飘飘,后面跟着两个少年,骨相亦复不俗。当下见了帝尧,行过礼之后,帝尧急于要他治好鸿超,也不及问他们姓名,问他们来历,就叫他们过去施治。那老者上前,向鸿超一看,说道:“这个箭镞入骨,是很容易治的。
”说罢,指定一个少年,叫他动手。那少年就从大袖之中取出一根钉来,四面一看,就钉在支帐的木柱上。众人看去,钉的入木约有一寸光景。钉好之后,他又闭着眼睛叠着手指,周旋曲折,忽而向着鸿超,忽而又向着那木柱,徐步往来,口中念念有词,陡然之间用手向那木柱上之钉一指,喝声道:“疾!
”只见那长钉忽然飞舞而出,落在数尺外地上,随即转身,向鸿超左目一指,亦喝声道:“疾!”只见那鸿超目中之箭镞,亦飞舞而出,落在数尺外地上,自始至终不过半刻。众人看了无不骇然。
帝尧即忙命他三人坐下,然后问他们姓名。老者道:“小巫名字叫咸,这两个都是敝徒,这个叫祠,那个叫社。因为学习了这种巫术,不许娶妻,不许生子,用不着传宗接代,所以废去了姓氏,通常叫小巫等,就叫巫咸、巫祠、巫社罢了。”
帝尧听了颇觉诧异,就问道:“从前先高祖皇考轩辕氏的时候,有一位善于卜筮之人,名字与汝相同,想来汝羡慕他的为人,所以亦取名叫咸吗?”那巫咸笑道:“不敢相欺,就是小巫呢。
”众人听了,无不骇异,帝尧亦觉出于意外,便问道:“那么汝今年几百岁了?”巫咸道:“黄帝攻蚩尤氏的时候,小巫刚刚三十岁,如今已三百七十五岁了。”帝尧道:“那么汝一向在何处?何以世上没有人知道汝呢?”巫咸道:“小巫在黄帝轩辕氏乘龙升仙之后,心中着实羡慕,就弃掉了官职,向海外一跑,要想访求仙道,寻一个长生不死之方。但是仙人始终没有遇到,长生不死之方亦始终没有得到,却在大荒之中,一座丰沮玉门山上住了二百多年,前数年方才重到中国,又在北方登葆山上住了几年,所以世人久不知道有小巫这个人了。”
帝尧道:“原来如此,朕看汝的学术神妙极了,还是自己发明的呢,还是自古就有的呢?”巫咸道:“这个学术,名叫祝由术,是黄帝轩辕氏时候,一个祝由之官传给小巫的。但照黄帝所著的那部《内经》看起来,《素问》一篇里面就有两句,叫作‘往古恬淡,邪不能深入,故可移精祝由而已。今之世,祝由不能已也。’可见得黄帝以前,早有这个法术,亦并非发明于黄帝时代,传授小巫的那个祝由,不过研究而集其大成,以官得名而已。”帝尧道:“既然古时有这个法术,何以现今竟会失传,除汝师徒之外,竟无人知道呢?”巫咸道:“此法并不失传,黄帝轩辕氏并且还有许多著作留在世间。不过那时候,人民都能够与鬼神交通,所以其术大行,施治亦易有效。
自从颛顼帝叫南正重司天以属神,北正黎司地以属民,断绝天地交通之后,这个学术就渐渐地不著名了。但是求之于从前南正属下的故府,恐怕那种书册还存在呢。”帝尧道:“人和鬼神交接,这个法术,容易学吗?”巫咸道:“说到易,亦不易,说到难,亦不难,大约总须从静功入手。’从前有几句古话,说道:‘古之民精爽不携贰者,而又能斋肃中正,其知能上下比义,其圣能光远宣朗,其明能光照之,其听聪能听彻之,如是则神明降之。’照这几句话看起来,精爽不携发斋肃中正这九个字,真是人手第一步了。至于知、圣、明、聪四项,须看他的天资如何,学力如何,以定他的浅深,那是不能勉强的。
”帝尧道:“刚才汝的高徒,用手指那根钉,钉自然会飞出,指那个镞,镞亦自然会飞出,这个是真有鬼神在那里帮助的呢,还是另有原因呢?”巫咸道:“这个方法,名字叫作禁,纯是一股气的作用,并非有鬼神的帮助。”
帝尧听了诧异道:“气的作用,能够如此吗?如何才能够用这股气呢?”巫咸道:“天地之中,不过水、陆、气三种东西,这三种东西,都是与天地俱来的。水与陆沉而在下,人的目力能够看见,所以用水用陆,都叫作形而下之学。大气浮而在上,人的目力所不能看见,所以使用大气,叫作形而上之学。
但是大气虽则无形,可是的的确确有这项物质,大而言之,就是风,风的鼓荡起来,能够折大木,摧大屋,各种物件都为之飘动,假使不是的确有一种物质,哪里能够推动万物呢?但是它那种物质,却是极细极细,无论什么地方,它都能够钻进去,躲在它里面,所以水中有气。陆地之中亦有气。人的身体之中亦有气,动物之中有气,草木之中亦有气,总而言之,不管它是软的、硬的、疏的、密的统统都有大气包含在里面。既然有大气包含在里面,那么用外面的大气一引,使它里面的大气往外一托,那个钉头、箭镞自然会出来了,这就是用气的一种方法。至于如何才能够用这股大气,说起来亦不甚烦难,不但人能够做到,就是动物亦有能够做的。譬如一种溪鶒鸟,一名啄木鸟,是个微小的动物,它的巢在树x之中,假使用木撅将它的树x塞住,它就用嘴在地上左右乱画,如画符一般,不到多少时候,那个木撅自然会拔出了。又譬如鹳鸟、鸩鸟,都是一种小动物,都是喜欢吃蛇的,假使它们遇到一条蛇,躲在大石或大木之下,不能吃到的时候,它们就用一种方法,将两只脚按着规矩进退左右的踏步起来,那块大石自然会得翻转过来,那株大木也自然会得倾倒,它们就可以吃到了。从这种地方看起来,动物尚且能够如此,何况于人呢!人为万物之灵,依小巫的愚见,从前的人大概无人不知道这个法术,不过人的智慧和能力太发达了,如同一块木撅塞住,只须用手一拔,自能拔出;一块大石压住,一株大木阻住,只须一人手扳,或数人一扛,自能翻开倾倒,直捷敏速,何必画符踏步,麻烦费事?这个法术,尽管不用,久而久之,自然消灭,自然失传。现在看起来,人反不如动物了。不但不如动物,倒反要学动物了。即如小巫刚才那个拔钉去镞的方法,就是从啄木鸟的画符,鹳鸟、鸩鸟的踏步学来的。”
帝尧忙问道:“如何学法?”巫咸道:“学啄木鸟画符之法,用灰铺在树底下,再用木撅塞其x口,啄木鸟用嘴画符,画过的地方,灰上必定有迹,那么就有模型可寻,依样可画了。
至于学踏步之法,等那鹳鸟育雏的时候,缘木而上,用一根篾絙缚住它的巢,鹳鸟看见了,必定要走到地上来作法踏步,去解放那篾絙,预先在地上铺满了沙,将它的足迹印在上面,也就可以模仿了。”众人听了,无不称奇,都说踏步画符,何以能鼓动大气,真是不可思议之事。至于啄木鸟、鹳鸟、鸩鸟等又从何处学到这个方法,想来真是天性之本能了。”
帝尧又问道:“朕闻擅长这种方术的人,男子叫作觋,女子叫作巫。现在汝明明是男子,何以亦称为巫?甚不可解。”
巫咸道:“巫这个字,是普通称呼,所以男子亦可以叫作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