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寄灵居然还有这么个护身符,听皇帝微微歉疚语气,不难猜出当年事她姐姐许是被陷害,但既然涉及祖宗家法,想来事件不小,不能不罚。
另外,她知道皇帝其实还隐着些话没说。比如他所说“当日”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才让他会注意并且记住对方衣裳样式?
联想到淑妃今日微变脸色,那么那起陷害是否和淑妃有关?
如果和淑妃有关,依皇帝性格,又怎么会放过淑妃?
不过话到这里就够了,再多,就显得她和那些探听消息妃嫔没有不同。
“皇上今儿晋了她位子,却来了我这儿。也不知她会不会不高兴呢。”她吐了吐舌头,俏皮一笑。
皇帝笑觑她,“她高不高兴朕不知道,不过朕瞧着你是高兴得很。”
她没有再答,只是左右转了下眼珠,避开他眼神,然后捧脸躲身向内。不过那不自觉翘起甜甜地嘴角,倒让皇帝也跟着一笑。
第二天起身时,皇帝竟是早早走了。
如今他不必防备盯梢鹰犬,早朝经筵便没再落下过,那些老臣不得不抹一把辛酸泪,直道去了一条毒蛇,果然圣上就好转了。可见原先都是被这些奸佞之人带坏缘故。
云露洗漱出来,就捡良辰正绕着一盆宝石花卉盆景啧啧称奇,饶是她见了亦是眼前一亮。五色宝石碾压作瓣叶,主干弯曲作极秀美柔韧弧度,石青框金底盆,衬得花色莹莹有光泽。
“主子,主子,您说这是什么花儿?它长成树形态,叶子却是茉莉形,又有这样多颜色。粉橙红黄白,噫,真好看。”
她走上前跟着看了看,问:“是皇上送?”
“嗯,是皇上打发福禄公公送来。如今福禄公公任了高职,不比以前得闲,皇上果然看重主子呢。”
皇帝许是记着妙妙喜欢亮晶晶东西,以往送了她不少宝石,因而她首饰比旁人都多一些。这回想是送腻了宝石,竟直接送来一盆宝石花。
倒是好看。
她忽而见到一角白色,转到另一边,只见那一只瓷白小猫咪,弓腰伏树枝间,龇牙亮出利爪,前面是一只捏造得小鸟儿,作出受惊模样。很是逗人发笑。
两件小瓷玩,给这冰硬得盆景添了一抹生机活力。
不过云露觉得……
这两样东西显然是皇帝用来逗自己。
就她笑也不是,恼也不是空当,花寄灵身边宫女瑶琴带了一张请帖给她。
“花承徵……要给我赔罪?”云露似笑非笑地看着瑶琴。
瑶琴因是第一次来,有些不习惯,缩了缩肩道:“是呢。”
“我倒不知她做了什么,需要给我赔罪。”
“……主子说了,因近来与妙婕妤愈发走得远了,心下难受,不想就此断了姐妹情分,方想着若以往她有做不对地方,好借此机会给妙婕妤赔罪,想与妙婕妤抛开嫌隙,和好如初。”
云露从树梢上拈来那只瓷鸟儿,把玩了一下,应道:“她既然有这诚意,我也没有不应道理。”
“妙婕妤能应再好不过。”瑶琴舒口气,赔笑:“主子近来为了这事没少唉声叹气呢,有时候连饭都吃不好。因是打进宫起就有感情,比起别人来总归是不一样。”
云露没答,不过笑抬了抬手,良辰便会意送了瑶琴出门。
“来者不善。”和乐沉吟了一下,提醒道。
“有招不接不是我性子。”云露笑眯眯将另一只猫儿也拿手里,两手一对,猫与鸟就呈了对峙局面,“就盼她把招子放亮点,爪子放利点,不然……”
猫儿向前一扑,伸前爪子迎光一亮,兜头直冲鸟儿去。
“会被吃掉哦。”
和乐微微一凛,方有些明白这位主子行事手段。
别看她娇小玲珑,爱笑爱闹,平日里又且心思缜密,周全细致,只偶尔仿佛沉不住气般与人呛个声。但她却真正是会孤注一掷,笑迎风浪而上人。
这样人骨子里都有些豪气,终不是落到个凄惨下场,就是大富大贵,无人可挡其势。
其实和乐骨子里亦有些豪情大胆,否则就不会担下接近曲怀仁重任。何况皇上几日前示下眼神她也很明白,他是让自己安心效忠妙主子,除非有对圣上不利事发生,否则绝不能背叛。
如果说一直以来她都是因为接受上令而待云露身边,那么从这一刻起,她才真正心生归服之意,决定赌上这一把。
往后,一切以主子利益得失为己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