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旁边淑妃面色较平日微白,过了片刻收敛情绪,含笑歉然:“是臣妾方才不小心泼湿了花美人,请太后恕罪。”
太后看了她一眼,又侧脸与皇帝对视。
随即平静一笑:“既是不小心,往后注意些就是了。她如今才封了个美人?倒是委屈这孩子了,这般灵巧模样儿,哀家看着倒是很喜欢。”
“难得母后喜欢,朕便晋她作从六品宝林如何?”皇帝抬了眼儿,一觑之下笑道。
连跳三级,听得周遭妃嫔都有些心惊。
太后摆摆手:“还是按规矩来,不能因为哀家喜欢就恩宠太过了。先晋为承徽罢。”
“就按母后意思办。”
花美人喜不自禁,当即上前给太后和皇帝叩头谢恩。
太后打量了她这一身衣裙双蝶戏花淡粉衣衫,笑了笑,让她起身退回便罢,倒没有多恩典。
但对花美人一个失宠多日妃嫔来说,已是大喜。
众妃嫔不禁嫉妒,按理御前失仪是要受处罚,怎么偏偏轮到花美人身上,就颠了个个儿呢!
云露视线皇帝、太后和花寄灵三人之间轮流转动,微微蹙眉,思忖里头到底藏着什么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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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寄灵回到披香苑,脸上喜色藏也藏不住,瑶琴虽没跟过去,见到主子这样当即行礼,含笑道:“奴婢恭喜主子。”
琵琶偷偷给她比了手势,她立刻眉开眼笑,紧跟着:“恭喜主子晋封承徵。”
“咦,你竟知道?”
花寄灵视线她二人间打了个转儿,戳了指头,笑嗔:“你们两个丫头!打量着我不知道你们私下弄鬼。”
瑶琴陪着嬉笑了一会儿,旋即想起什么,惊奇道:“没想到怜妃娘娘落到这田地,竟是真能帮到主子。奴婢原先只当她是糊弄主子为她办事儿呢。”
“瘦死骆驼比马大。”琵琶取来一件干净衣裳,给主子换了,边道,“她到底后宫待得日子长久,知道密事多。乔贵嫔如今压了她一头,不能为她所用,主子却可以。以往她身妃位,奴婢还担心她过于强势,主子会吃亏,如今么,谁又比谁差些,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瑶琴心底仍有疑惑:“可这回她给主子计策也忒怪了些,让主子撞上去,叫淑妃娘娘泼一身得茶。怎么就能叫太后和皇上看重了?”
“若是你也猜得到,就不是密事了。”琵琶笑了,又思虑着转向主子道,“不过依太后说得话,奴婢倒觉得,今次事恐怕与大小姐脱不开关系……”
花寄灵眼神一黯,咬了咬唇:“我也有些猜到了。”
“那怜嫔让主子做事,主子可还要做?”
她摇了摇头:“不得不做。即便怜嫔如今任谁都能踩一脚,如果我背信弃义,也难保她是否会背后捅我一刀。而且她说得事,倒也不算太难……”
“主子说得是,只是……主子到时必要慎之又慎才是。”
琵琶想起那人狡猾多端,不由郑重说道。
那边披香苑里主仆议事,这边凌波阁中,怜嫔孤单单一人,抱着红豆坐窗口,望着窗外柳叶翩飞,轻轻勾唇一笑。
这些日子她已经醒悟,皇上公公倒台后赐给她东西不过是给他们之间情分做后了断,又或者,残忍些,只是安抚她,好让她不要趁机指使公公残余势力闹事。
这说明,她因为公公再没有了起复可能。
而后宫没有圣宠,不是寂寂而终,就是被人陷害致死。
她自然不甘心去死。
但如果活不下去,她也一定要先找人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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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宸宫里,皇帝批阅着后一封奏折,就见小内侍呈了牌子上来。
他头也不抬,随口道了一个“花”字。等到奏折合上,却诧异地见小内侍仍跪下面,往呈盘里一瞧,好几张牌子都被翻到了背面,正是他许久不曾点过花令。
皇帝哂笑。
知道是小太监会错了意。
但这又是一桩缘法。
他叩了叩书案,视线扫见几张背面刻花朝上牌子,夜里粉白色茉莉尤为明显,他手指停伫,正点茉莉花令之上。
作者有话要说:但这又是一桩缘法。
他叩了叩书案,视线扫见几张背面刻花朝上牌子,夜里粉白色茉莉尤为明显,他手指停伫,正点茉莉花令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