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劫匪一来心慌,二来害怕这小孩大叫会引来更多的人,他猛地推开武华新,爬了起来,竟高高地举起手里的空瓶,「你、你他妈再过来,我、我就砸死你」
武华新哪管这些,他倏地爬起来,继续吼叫着扑向劫匪。
只听「咣」地一声,劫匪手里的空酒瓶狠狠地砸在了武华新的脑门上,在李茹菲的尖叫声中,那瓶子顿时破碎成许多玻璃渣散落在地上。而武华新则猛地一顿,双手本能地抱住头。劫匪因此得以挣脱开他的纠缠,向后连退几步。
这一砸连蒙面劫匪自己都惊呆了,他也料想不到自己在慌乱的情况下会做出这么重的一击,因为这样做弄不好是极有可能出人命的,然而,更令他惊讶不已的是,如此一个少年为何会发疯一样不要命地扑向自己,也不知他哪来的胆子。
武华新的脑袋被酒瓶这猛地一敲,顿时就流出一道暗红的血纹来,然而他竟然没有倒下,而是尽力站稳了,摇晃地迈着步子继续慢慢地走向劫匪。就在李茹菲和劫匪看得目瞪口呆时,他眼前一花,双腿一软,倒在了地上。
「杀人啦杀人啦你、你站住」
李茹菲忽然浑身充满了勇气,一面大喊,一面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
「不、不不是我干的我、我不是故意的」
那劫匪从来也没经历过这样流血的场面,顾不得去捡丢在地上的匕首,「不、不是我不是」
说完他扭回头,撒腿就跑,踉跄地奔向小巷口。
「站、站住你呵呵」
衣衫不整的李茹菲扶住小巷的墙壁,勉强站直了身子,可是那蒙面劫匪转眼间已经跑出了小巷,逃得无影无踪。
「华新你没事吧华新华新」
劫后余生的李茹菲顾不得惊慌,一把扑到武华新的身上,一边大声呼喊着,一边拉住他的衣领拼命摇拽。
「我我没事的放心菲、菲姨」
武华新睁开眼,艰难地吐了两口气,刚才拼尽了全力的他现在一时提不上力气,尽管如此,他还是尽力抬起了头,「没事的脑袋被轻敲了一下,划开了而已,只、只要菲姨没事就、就好」
「傻孩子华新,你怎么不要命了嗯」
李茹菲跪在他身旁,强忍着泪水,将武华新的头枕在了自己的膝盖上,「谁让你冲出来的你、你这样会没命的呀傻孩子你要是出了事,你、你叫菲姨可怎么办呀吓死我了吓死了华新」
此刻,强烈的疼爱感早已战胜了恐慌和羞愧,李茹菲爱怜地注视着武华新的脸色,关切地抚摩着他的面庞。
「我、我真的没事」
武华新忍着头上的剧痛,神情凝重地看着自己的阿姨:「谁要伤害我最敬爱的菲姨,我、我就和谁拼命」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可、可是你这样莽撞会没命的你知道吗」
尽管要装出责备的语气,可是现在李茹菲根本做不到,她的内心就像被刀子划过一般难受,她抽泣着用颤抖的手关爱地拥着武华新的头,「傻孩子你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拼命啊」
「菲姨您是我最最亲的人,」
武华新咬着牙,一手捂住头顶上的伤口,一边为了安慰李茹菲而强做笑脸,「您是我最最喜爱、最最尊敬的人我、我是绝不允许任何人伤、伤害你的我、我」
「可、可是我不、不值得你这样」
李茹菲内疚而羞愧地摇了摇头,「菲姨是个背弃丈夫而没有羞耻感的人是个自甘堕落的坏女人菲姨在你面前早就没有尊严了我、我」
「不不那全是我的错」
武华新挣扎着坐起上身,他一把拉住李茹菲的双手,「全是因为我的冲动和无知是我对不起您呀您不但没责骂我,反而还这样宽容,我实在感激您呀在我心中,您永远是那个充满了慈爱的高尚的菲姨」
「真真的吗」
李茹菲听了这话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颤抖地握住武华新的手,强忍着马上要涌出的泪水,用期待而紧张的目光迫切地看着武华新的脸,「我我在你心中」
「当然是真的」
武华新忍痛直着上半身,紧紧地拉着李茹菲,「从我小时候开始,菲姨就是最疼我最爱我的人那时候我就对天发誓,要永远把菲姨当成最亲最爱的人来对待伴随着我的成长,菲姨您对我的无私的关怀和真挚的爱从来就没有间断过您在我心中早就是最神圣的天使了」
「昨天我强迫您做出那样无耻的事,完全是因为我的冲动和不理智您之所以屈从我的侵犯,完全是出于您对我的关爱和包容您虽然认为自己丑态毕现,可是,您在我心目中的形象根本就不会改变的因为在我眼里,那才是您真性情的释放没有丝毫的做作也只有在最关爱最亲密的人面前,您才会有这样的情怀这已经说明了我在您心中的地位不管发生什么事,我明白您的内心永远都是最纯洁最高尚的在我心中,您就是真爱和尊严的化身这是任何人任何事情也改变不了的」
听了这番话语,李茹菲的泪水夺眶而出,她张大了嘴,整个人仿佛获得新生一般,感动得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我我」
「菲姨您是华新心中永远的菲姨」
武华新喘着气,坚定地说出这样一句话,结束了他的真情流露。
「华新我的好华新呜」
李茹菲终于再也按奈不住心头的感动,她抛开一切,用力地一把将武华新揽在自己的怀里,尽情地哭了起来,「华新好孩子谢、谢谢你这样看待阿姨呜我,阿、阿姨也爱你呀永远疼爱你」
「我想永远和阿姨在一起搂着您」
武华新整个人瘫软在李茹菲的怀里,刚才的搏斗使他的力气几乎快耗尽了。
「好阿姨永远不离开你阿姨天天都搂着你好孩子」
李茹菲泪如雨下,「华新,你要坚持住,阿姨这就送你去医院这就叫救护车去」
「别别离开我」
武华新有些迷糊,他紧紧拽着李茹菲的衣服。
「不会的阿姨永远陪在你身边放心好了,华新」
李茹菲憔悴而又无比欣慰地看着武华新,说:「阿姨就打个电话,阿姨不会离开你的放心吧,好孩子」
说着,她慌忙从地上的挎包里掏出了手机,「你一定要忍着,好孩子」
然而受伤后过分的冲动使得他伤口涌出了更多鲜血,武华新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第八章羞愧的人qi按摩
当武华新清醒过来时,睁开眼睛所看到的竟是自己卧室天花板上的那盏荷花状吊灯。原来他已经躺在了自家的床上。
本能地望了眼窗户外面的天空,他才发觉天色已经大亮了。
他正觉得纳闷,忽然感到头晕目眩,脑门顶上隐隐传来火辣辣的烧灼感。然而他突然想到他与李茹菲遇险的那一幕,顿时担心起李茹菲的处境来,于是不由自主地喊出了一声「菲姨,危险」
他本想坐起身来,但刚探起头来,脑袋又嗡嗡作响,他只得哎哟了一声又躺回了原位。
「华新,你醒了吗」
忽然耳边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太好了,你终于醒了」
一直伏在他床边的李茹菲见他醒来,激动不已,扑上前来一把按住了他的肩头。
「菲姨」
「太好了你没事就好可把阿姨吓坏了」
李茹菲忘掉了连夜照顾他的疲倦,紧搂着武华新的肩头,颤抖地说道:「你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你可让阿姨怎么办呀」
说着她的眼圈一红,泪珠在眼眶里打着转。
「菲姨那个坏人他」
武华新看到李茹菲身体无碍,但还是关切地问道。
「他早跑了没事了,现在什么事也没了真的」
「我、我怎么在家里」
武华新听了终于松了口气,而后又纳闷起来。
「昨晚你晕倒后流了不少血,我和赶来的人把你送到了医院,所幸只是皮外伤,缝上三针就没问题了。」
李茹菲一边说着一边露出心有余悸的表情,但同时也放心地松了口气,「拍片后,大夫说你运气好,没什么大毛病,只是可能会有点轻微的脑振荡,多休息几天就会好的,我担心医院里没人照顾,所以干脆立即就把你接回家里了。」
看着李茹菲那无比关切的眼神,武华新顿时觉得心头一暖,「那就好、那就好只要菲姨没事就好」
说着他忍不住伸出手拉住李茹菲的手臂,脸上露出异常欣慰的笑容。
「华新呜」
李茹菲再也克制不住心里的满腔真情,一把将头埋在外甥的胸前,大声哭了起来:「你为什么要冲出来你为什么这么傻难道你不知道那样有多危险吗阿姨差点被吓死了你知道吗呜」
「那个坏蛋要伤害你呀」
武华新忍着晕眩回答道:「菲姨是这世界上我最最敬爱的人,我决不允许任何人伤害您当时情形那样危急,我、我根本想不了太多,除了冲出来和他拼命,我真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了」
李茹菲抬起朦胧的泪眼,心疼地望着外甥:「可是那样太危险了你知道吗那酒瓶或者匕首要是再歪一点点,你很可能会没命的呀我的傻孩子呜你要是出了什么差错,菲姨这辈子都会内疚死的」
她几乎是用哭泣的声音说出了这些话。
「可是菲姨是这世界上我最最敬爱的人,我决不允许任何人伤害您」
武华新执着她的柔嫩的肩膀,真挚地看着她,眼中也泛起泪光,「我早就说过了,菲姨您就是我心中最美最高尚的女神我不管自己会怎么样,只要菲姨没事就好其他的什么我根本不想去考虑」
「华新我的傻孩子呜」
李茹菲的泪水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直淌而下,她将脸紧贴在武华新的脸上,激动得浑身颤抖,「以后不许再这么傻了,好吗阿姨决不允许你再出事了我的傻孩子,傻孩子,呜」
武华新紧楼着李茹菲娇柔的身躯,一边听着她的柔情的抽泣,一边拭去自己夺眶而出的泪水,就这样热烈地与她紧紧相拥着,至深地体会着心灵的交会与温情的交融。
「菲姨,您肯原谅我吗我对您犯下了那样那样的真的对不起」
好一会,武华新和着泪内疚地问道。
「傻孩子,你还提那事干什么」
李茹菲拭了拭脸上的泪水,安慰他道。
然而毕竟她心存芥蒂,语气多少有点僵硬。
「那菲姨,我还能象以前那样和你在一起吗」
武华新见她此时已不像前两天前那样魂不守色、冷若冰霜,心中顿时生起希望,于是急忙追问道。
「菲姨答应过你父母,要好好照顾你的。菲姨当然不会赶你走」
「不、不我说的不是这个我、我是说」
武华新赶忙解释,同时心中充满期待,「我是说我还能还能天天抱、抱着您吗就就像昨天那样」
他的这番话已经说得很克制了。
「这」
听明白了这话中话后,李茹菲的脸顿时一红,她微微一皱眉,低头不语。
「可、可以吗我并不是但是,我」
武华新忽然也觉得有些唐突,但他仍满心充满希望。
「我」
李茹菲的脸色在一阵菲红后,忽然变得黯淡起来。她扭开头去,不敢正视武华新,一面轻咬着嘴唇,一面用手不住抓捏着衣角。
武华新的心「咯噔」地一下往下沉。
「菲、菲姨」
「不」
好半天李茹菲才叹了口气:「不行」
「为、为什么」
巨大的失落使得武华新克制不住情感,失口问出了这原本不该问的问题。
李茹菲放开武华新的肩头,幽幽地站了起来。
「因为菲姨已经是有丈夫的人了。而且,我是你的阿姨。」
她红湿着眼睛默默地看了他一眼,而后轻轻地为他盖严了被角,「虽然你是个很好的孩子,可是,」
说着她转过了身,走向房间的门,「可是,我们在一起是不可能的。」
眼见她就要离开,武华新不顾头晕,挣扎着坐了起来,「可菲姨,我只是想和你成为真正的朋友,绝对没有恶意」
「华新」
李茹菲停下脚步,但没有回头:「忘掉过去吧」
而后,她幽幽地走出了房间。
武华新的情绪瞬间跌落到了万丈深渊之底,他愣了好久,最后一头躺倒在床上,任由泪水涌出眼眶。
************下课铃声响起,一身白色洋装短裙的杨璐缓缓地走出教室。她的脚步依然优雅,可却微带着点疲惫。三十二岁的她原来是个精力充沛的人,可在经历了昨晚那羞愧而尴尬的一幕后,她几乎整夜未眠,因而今天上课时她觉得困倦异常,头有些隐隐作痛。
来到办公室,她立刻给自己倒上一杯热水,咕咕地喝了几口,而后坐在自己的桌前,用手托住自己的太阳穴按摩起来。
由于刚上完一、二节课,不少教师也陆续回到办公室。
杨璐强打精神,一一冲他们微笑打招呼。
忽然,杨璐发觉抽屉里的手机响起了短信铃声,于是她拉开抽屉打开手机。
短信竟然是钱松发来的。
原来,自从昨晚他为杨璐拍摄了那些香艳的照片后,深感自己的人体摄影功力浅薄,于是忽然决定向住在新疆的一名国内顶级摄影大师学艺,好为自己的作品参加日本大赛做充分的准备。因而,昨天半夜他就托朋友替帮他买好了飞往新疆的机票,今天一早他就去了机场。此刻,他正要登上飞机,于是最后给她发了条信息。
「两个月后,我会回来用最棒的水平为你拍摄的」
短信的最后,是这么写的。
杨璐顿时愣在那里,整个人仿佛凝滞了一般,心里异常失落,呆呆地坐在那里说不出一句话。直到三、四节课的上课铃响起,她才恍然醒来似地幽幽地叹了口气。
自己的又一个好朋友就这样离开了她,虽然只有两个月,但是杨璐还是觉得惆怅不已。丈夫到国外进修,而自己的贴心朋友又纷纷离她而去,一想到这些,杨璐的眼圈微微有些湿润。
「也许我这辈子注定与孤单有缘吧」
她在心里这样自我解嘲着,默默地苦笑了一声。她抬起头,出神地望了望窗外湛蓝的天空,似乎在寻找飞机似的。他就这么说走就走了。不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追求,她不能强求其他人留在她身边。
也好,这几个月,自己还是静下心来,好好带着学生们为考试冲刺吧。她默默地在心里念道。
就在杨璐沉思不语时,办公室里忽然传来女教师王萍的声音:「杨璐老师,你的电话」
她是语文教师,去年刚从师大毕业。
杨璐站起身来,轻声说了个「谢谢」,走上前去从王萍手中接过了话筒。
结果这个电话让杨璐着实吃了一惊。
电话是孙伟的母亲打来的。原来,孙伟今天早上离开杨璐的公寓后并没有到学校上课,而是直接坐上长途汽车回了外地的家。
据他母亲说,孙伟决定不再念书了,反正他再怎么补习也考不上大学。于是就回家找点事做算了,不打算再回南通了。
杨璐的心咯噔就是一颤。首先她为孙伟这样放弃学业和前途感到非常遗憾,自己对他的心血全都付诸东流了,而她隐隐感觉到,孙伟之所以这样离开,很可能是因为昨晚的事;其次,经历了昨晚那羞愧的事情后,她一时也不知该以什么态度来面对孙伟,这个节骨眼上他突然离去了,杨璐心里多少有点不安。
可是又一想,杨璐也渐渐放下心来,毕竟孙伟还是个孩子,做了那些错事,自己不去计较,应该也不会出什么意外;再说孙伟家里很富,他父母说不定还打算培养他当个商人呢,自己没必要为他的前途操太多心。
放下电话,杨璐靠在桌边用手揉了揉太阳穴,唏嘘不已。最近两天竟然连续出了这么些事,真让她感到头疼。
「怎么了,杨老师」
背后忽然传来年段长郑古的声音,「身体不舒服吗」
杨璐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