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淼愣愣地看着她。

谢今今疯了。

——不，她没疯。她的眼神那样笃定而冷静，像是思虑良久，前程、后路，全都已经为自己一一安排好。

他怕，怕极了这样的谢今今。但是随之而来的是排山倒海的后悔、懊恼、担忧，与心疼。他几步便上前，猛地一把拉住谢今今的手腕，将她整个儿揽入了怀里。

“今今，你别怕，也别气馁。你还有我呢。我在，我在。”

何淼的声音温温柔柔的，都不敢说得太大声，像是呵护着这世上最珍贵的宝贝，严严实实、仔仔细细，将谢今今护在怀中。

谢今今的双手冰凉，整个人薄薄的一片，和张纸片一样，似乎来一阵风就能把她吹走。何淼从前喜欢她的小蛮腰，喜欢她的锁骨，喜欢她纤瘦的样子——可是在这一刻，他宁可她吃得胖些，结实些，还不至于这样让人心疼。

她似乎失去了所有的感知功能，硬邦邦地站在他怀中，就像一块无知无觉的木头。何淼觉得自己有点想哭，但又不敢太过逾矩，只是低头，虔诚地亲吻着她的头发。

细细密密的吻落在谢今今的发尾、耳畔、颈间。

她一动不动，良久才开了口：“何淼，我手里有魏宇公司的行贿记录，湖区度假村项目投标在即，他是你的竞争对手，我想你现在也需要这个。”

她的语气很稳，不带任何感情色，就是在和何淼谈一笔生意。

他有些错愕地愣了一下，嘴唇停在谢今今的颈后，鼻端送出温热的气息。

“啊？”

“我希望你能接受我的筹码。因为我的条件很简单，于你，大概只是举手之劳的事。”谢今今说得很慢，咬字清晰，“现在，滚出去，不要再挡我的路了。”

何淼：“今今……”

“出去。”

“我……”

“我让你出去。”谢今今一字一顿，“否则，我连你也杀了。”

她试图挣脱开何淼，动作越来越激烈，甚至开始用牙齿咬他——她现在就像一个机器人一样，只知道跟着自己脑袋里设定的程序走，表面上冷静自如，实际上已经被仇恨完全蒙蔽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