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勉强接受了陆星延最近几天强行释放的善意,同桌关系说不上从南极回到热带,但至少是回到了温带。
周四。
早上出门的时候,翟嘉静想起件事,和沈星若商量道:“星若,我今天做卫生,但我今天要去参加学校里组织的班干部会议,我能和你换一天吗?”
沈星若想都没想,直接答应了。
其实周四做卫生对她和陆星延比较好,这样刘叔不用在外久等。
进教室,她就问了原本周四做卫生的男生,问他愿不愿意换一天。
男生疯狂点头,就差没把今天的卫生也一起揽下来。
等陆星延到教室,她又和陆星延说了下。
陆星延昨晚不知道做了什么偷鸡摸狗的事,眼睛都打不开,浑身散发着困倦的气息。
听她说话,只敷衍地“嗯”了两声。
沈星若又问了遍,“你听清楚了吗?”
他趴在桌上补觉,声音懒洋洋的,“做卫生,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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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四最后一节课是政治,王有福讲了习题册上的一套模拟试题。
下课时,还要阮雯把习题册收上去,大约是要看看大家上课有没有认真做笔记。
沈星若帮阮雯一起送习题册。
等她回来,教室里除了几个减肥不吃晚饭的女生,其他人都走光了。
陆星延和他桌底下的篮球也不见了。
沈星若在座位边上站了会,没什么表情,径直拿了扫把扫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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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余晖在天边铺成道道金霞。
篮球场,中场休息。
陆星延出了身汗,边撩衣角擦汗,边往场边走。
有小学妹已经等了好一会,见陆星延过来,红着脸上前递水。
他胸腔上下起伏着,脸上却没太多表情,拒绝的声音也冷冷淡淡,“不用了。”
许承洲见多了这情况,也不以为然,扔了瓶自个儿带来的矿泉水给陆星延,自己也拧开一瓶,“怎么回事啊陆大少爷,今天状态不行啊。”
陆星延随口说:“不知道,总感觉忘了什么事,但怎么也想不起来。”
“你什么金鱼脑子——”
矿泉水瓶直接扔了过去,“你他妈才金鱼脑子。”
正说着话,陆星延随意一瞥,忽然看见不远处有个女生,手里拎着黑色垃圾袋,背脊挺得很直,径直往篮球场的方向走。
沈星若?
陆星延目光一顿,倚靠台阶的身体站直了点儿。
沈星若越走越近,最后停在他的面前。
她没说话,神色很淡,当着陆星延的面,就将垃圾袋翻转,扯着垃圾袋一角,将里头的东西全倒了出来,还前前后后均匀分布,倒了小半个篮球场。
“三四大组和讲台的垃圾,扫吧。”
“……”
沈星若望了他一眼,眼里满满都是“我都沦落到要和你这种成绩链底层生物做对比了吗?”
可陆星延把她的眼神默认成了,对他这番安慰的无声感激。
这节课沈星若又没说话,老师讲解试卷,她也没怎么动笔。
整个下午,大家都在私下议论沈星若的成绩。
毕竟这看起来已经不是阴沟里翻船,而是考海里沉船了。
石沁忍不住下课的时候来找她,倒没提成绩,只是来喊她一起去洗手间。
沈星若点点头,起了身。
去洗手间的路上,石沁也在刻意回避成绩,假装什么都没发生,只和往常一样抱怨了几句,哪家的菜最近做得越来越不好吃了,哪家的饭分量越来越少了。
石沁能够不提,可没法堵住别人的嘴,让所有人都不提。
两人在厕所隔间时,有女生进来洗手,大约是以为这会里头没人,说话没什么顾忌。
不巧,被她俩听了个正着——
“欸,你们班那个沈星若,听说考得不怎么样啊。”
“嗯,是挺一般的,在我们班好像都排到三十多名了。”
沈星若听出,这是一班某个女生的声音。
“嘁,我瞧她那吹上天的架势,还以为她能考年级第一呢,就这水平竟然还和何思越一样拿了模联大会的最佳代表,也不知道家里什么背景。”
女生说得挺带劲,“我们年级里男生也真是让人无语,明明也没有美得多么惊世骇俗,愣是把她吹得和天仙似的,我就不喜欢她这种,看起来真的好装啊!”
“嗯……她主要是太高冷了。”
女生碎碎讨论半晌,关掉水龙头,谈话声随着脚步声渐渐变得模糊。
石沁从隔间出来,脸色很不好。
被议论的主角倒看不出什么特别情绪。
石沁:“星若,你别听她们的,那个二班的杨芳嘴特别贱,她之前还暗地里说过静静的坏话,就是见不得别人优秀!”
沈星若垂眸,安静洗手。
石沁仍然很气,“好多人都知道,她从高一起就暗恋我们班何思越,估计是看何思越和你走得近,看你不爽。”
“我什么时候和何思越走得近了。”
沈星若忽然出声,有些疑惑。
“难道不是吗?你们俩之前就认识,而且平时也经常讨论题目什么的……之前何思越还帮你做了卫生呀。”
石沁愣了愣,满脸理所当然。
这就叫走得近……那她住陆星延家怎么算。
沈星若有些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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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放学,沈星若没什么胃口,没和石沁她们一起去吃晚饭,她去了趟办公室,然后径直去操场跑步。
三月底的傍晚,黄昏已经迟来不少,五六点钟,仍旧天光晃晃。
这会是饭点,跑道人不多,沈星若戴着耳机跑完两圈,心里已经轻松许多。
当她准备跑第三圈的时候,篮球场那边毫无征兆地有球往她这边飞来,砸在离她四五米远的地方,然后慢慢滚到了她的脚边。
沈星若往篮球场的方向望去。
篮球场那边叫小操场,离塑胶跑道所在的大操场有段距离,远远相望,只能勉强看清身形。
倒是男生们的声音响彻大小操场,分外清晰,“美女,把球扔过来一下!谢谢!”
沈星若半眯着眼打量那群人,没动。
许承洲擦了擦汗,边喘边说:“欸,不会又来个把我们球扔垃圾桶的吧,她是听不见吗,哎我去拿算了。”
陆星延也稍有些喘,往那边望了眼,忽然说:“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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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星延走近的时候,沈星若早已看清来人。
她捡起篮球,轻轻一抛。
“谢了。”
陆星延很轻松地接了下来,随手在地上拍了拍,又将球夹在臂弯里。
沈星若点点头,打算继续跑步,可见陆星延好像还没要走的打算,她又问:“还有事吗?”
陆星延用手摸了摸后脖颈,一边想说点什么,一边又想着避开成绩这个话题,可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他忽然来了句,“你爸婚礼,你真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