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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是坚强的唯一理由(二)
镜子里映着他们的并肩而站的模样,顾莞的视线在盥洗台上游历了一下。他的手不小心碰到顾莞的手,顾莞缩后了些许,随后装作无事地那吹风机将衬衣吹干。
吹风机发出低鸣,姜延很讨厌这种声音,于是就走出了卫生间。
将衣服吹到八成干,顾莞把衣服拿进衣帽间,用蒸汽挂烫机细细熨平。熨着这件男式衬衣的时候,她连手指都有点不利索,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她很想在姜延身上寻求安慰,但同时,她又觉得这种做法很羞耻、也很不道德。
当她拿着衬衣走回客厅时,姜延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他不是第一次上来,似乎已经不把自己当成客人,那举止都随意得很。
顾莞将衣服递给他,他道谢以后就穿上。她抿了抿唇,问他:“吃蛋糕吗?”
扣上最后一颗纽扣后,姜延才回答:“好啊。”
刚才被她泼了一脸红酒,姜延很识相,没有再纠缠在这个位置是给谁准备的这个问题上。
将蛋糕上那层蜡挑走以后,顾莞将蛋糕分成了两份。姜延挑眉,问她:“只分两份?”
“不行吗?”顾莞连头也没有抬,边说边把蛋糕盛在餐盘上。
挖了一块蛋糕,姜延便说:“说你是我的粉丝,看你的表现倒不像;说你不是我的粉丝,你又知道我最喜欢的甜品是黑森林慕斯蛋糕。”
顾莞不置可否,她晃了晃醒酒器里的红酒:“喝酒吗?”
姜延眯了眯眼睛,随后轻轻地点头。他还没有碰那杯酒,顾莞就将自己酒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正当她再度把红酒灌进杯中时,他忍不住问:“你想把自己灌醉?”
猩红的酒液在酒杯正荡起又落下,顾莞应他:“我的酒量很好。”
姜延又挖了块蛋糕,送进嘴里之前,他说:“生日快乐,不管今天是不是你生日。”
顾莞喝了半杯酒,继而也开始吃蛋糕。她很少吃黑森林慕斯蛋糕,她和聂家勇都不喜欢这款口味。
看见她一边吃一边皱眉,姜延无奈地摇头。他突然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于是又问:“雨妞有没有跟你联系过?”
“没有。”顿了片刻,顾莞说,“你不用担心,有人会照顾她的。”
“宋知瑾?”他问。
顾莞又给自己添酒:“你都有答案了,干嘛还要问我。”
姜延露出很挣扎的表情,静默了三两秒,他追问:“雨妞跟他发展到哪一步了?”
“我不知道。”顾莞说。
“那你知道什么?”姜延问。
“我什么都不知道。”顾莞看向他,“你们能不能给她一点自由,不要什么都管着她。她已经是一个成年人,不是小孩子。”
姜延问她:“我们只是不希望她受到伤害,难道这样也有错?”
顾莞反驳:“出发点是好的,但做法一点都不人性化。雨伞有权选择自己的路,无论是好是坏,她也应该试一试。”
在姜家,姜延也算是少数支持姜雨娴独立的人。他很赞同顾莞的说法,人生是姜雨娴的,她爱怎么走就怎么走,爱怎么挥霍就怎么挥霍,旁人都没有权力去阻止她。
察觉姜延突然又神色怪异地看着自己,顾莞撇了撇嘴,问她:“我说得不对吗?”
“很对。”姜延笑起来。
顾莞“嗯”了一声,问:“你不是要把雨伞捉回去吗?”
他嗤笑了声:“谁说的?”
她表示怀疑:“那是?”
“雨妞一个人跑了出去,身无分文的,我当然要看看她有什么需要。”姜延回答。
顾莞恍然大悟,她对他微笑:“原来我一直都误会你了。上次你来找雨伞,我以为你是劝她回家的。”
回想了一小片刻,姜延才想起那次上门找姜雨娴的缘由。他告诉顾莞:“听说雨妞去医院把智慧齿拔了,我过来看看她怎么样而已。她那种小女生,每次流血都一副要哭的样子,而这次居然有胆子去医院动了一个小手术。人的勇气都是逼出来的,我从来不反对她离开家里生活的。”
“你还是很疼雨伞的。”顾莞评价。其实她知道姜雨娴跟姜延的关系很好,姜雨娴回国以后,下机后第一时间就是拨电话给姜延保平安。在某种程度上,她对姜延也是十分依赖的。
姜延终于举起酒杯,轻轻地碰了碰她的酒杯:“她也很有幸,能够交到你这个朋友。”
映着昏黄的灯光,姜延的笑容比往常要很看得多。这个原本只会出现在屏幕上的男人,此时此刻居然优哉游哉地陪着自己吃蛋糕喝红酒,真有种说不出的怪异。顾莞浅浅地呷了一小口酒,借着三分酒意,她轻声唤他的名字:“姜延。”
那头没有没有应声。
顾莞又唤了一声,回应她的是酒杯撞上餐盘的刺耳声响。她抬头,一脸错愕地看着姜延。
杯酒叠放在餐盘上,酒杯杯底沾上了咖啡色的慕斯。姜延看上去很难受,他一手撑着额头,有气无力地问:“你混酒喝了?”
家里剩了小半瓶伏特加,顾莞醒酒的时候顺便倒进去了。她点头,声音忧虑地问:“你没事吧?我不知道你混着酒喝会过敏的。”
“你怎么当粉丝的!”姜延咬牙切齿地说。其实这不算是酒精过敏,他的体质比较特别,不能喝混合酒精,否则会特别容易昏睡。很多年前,他就因为喝了混合的啤酒而醉倒在片场,这条新闻起码上了小半周的头版。
顾莞很无辜,小声嘀咕:“我又不是你的粉丝。”
姜延没听清楚她的话,于是问:“你说什么?”
顾莞避而不答,皱着眉问他:“那现在怎么办?送你去医院?”
“不用,我回去睡一觉就好。”姜延拍了拍额头,“给我倒杯水。”
接收到他的指示,顾莞立即到厨房给他倒了杯温水。只是,待她风风火火地捧着水杯出来的时候,姜延已经趴在餐桌上不省人事了。
顾莞连忙将水杯放到一边,用力地拍打着他的脸:“姜延,你别睡呀!你住哪里?我送你回家!”
姜延没有紧紧地闭着眼睛。他呼吸十分平稳,除了脸上翻着不正常的潮红以后,看上去跟熟睡没有区别。
顾莞用手背探了下他的体温,没有发烧。她还是很着急,连忙给姜雨娴拨电话,那丫头不知道跟宋知瑾去哪里风流快活了,居然没有开机。她随手将手机扔到餐桌的空位上,犹豫了很久,终于将手伸进他的裤袋,小心翼翼地将他的手机摸出来。
原本打算通知姜延的朋友或者家人的,没想到他的手机居然设定了锁屏密码,顾莞试了好几遍都没能打开,怄得她狠狠地踹了他一脚。
发泄完毕,顾莞只得重新给远在加拿大的医学系同学拨了通越洋电话,问问他应该怎么处理。她的同学问明前因后果和症状后,只是轻轻松松地说了一句“让他睡”。
看着这个沉睡的男人,顾莞真是哭笑不得。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顾莞把这个一米八几的男人拖到了长沙发上。她撑着腰喘气,姜延睡得舒舒服服的,而她却累得像条狗,真是不公平。
翌日清早,顾莞睡得迷迷糊糊就被外面嘈杂声吵醒了。她烦躁地翻身,拉过被子捂住耳朵,随后又准备继续安眠。
那阵嘈杂声仍旧继续,顾莞揪住被子的手越捏越紧,最后把整颗脑袋都藏进被窝。睡意几近被那些烦人的声响敲碎,她凝神细听,猛地反应过来——有人在敲门。
脑海中闪过姜延的模样,顾莞睁开眼睛,低声咒骂:“该死!”
胡乱地将睡袍搭在身上,顾莞连头发也没有梳理,就趿着拖鞋去开门。
等到顾莞来开门的时候,姜延已经在外面敲了好几分钟的门了。他摆着一张臭脸,两条英气的眉头几乎要扭到一起。
顾莞捂着嘴巴打哈欠,口齿不清地问他:“你知道现在几点吗?扰人清梦是世界上最不道德的事。”
姜延没有心情跟她说闲话,他指着自己的嘴角,厉声质问:“这是怎么一回事?”
“我怎么知道。”顾莞放下手臂,慢悠悠地抬头看他。
顺着他所指的方向,她发现他唇角居然破皮了。她的心咯噔一声,昨晚她下手下得比较重,这唇角已经是被她的指甲划伤的。看他一副怒意汹汹的样子,她真怕他知道自己重重地甩了他几个巴掌后,他会不会冲上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正当顾莞还在独自纠结的时候,姜延压着声线质问:“那我换个问法,你对我做了什么?”
顾莞支支吾吾,内心十分挣扎,不知道要不要告诉他,那张引得万千少女垂涎的脸,昨晚被她狠狠地蹂-躏了一番。
姜延没有放过她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她越是不自在,他就越觉得自己的猜想正确。他逼近了一步,问她:“你是不是偷亲我?还饥渴得把我的唇都咬破了?”
“什么?”顾莞以为自己听错了,复述了一遍,“你说我很饥渴地……偷亲你?”
姜延的脸一阵红一阵紫,唇抿得死死的。
足足欣赏了三秒,顾莞才说:“我亲你你很吃亏吗?拍电影的时候,你跟那么多女明星接过吻,我还没嫌弃你脏呢!”
姜延的脸顿时变得五颜六色,顾莞越看越觉得他可爱。抬手看了眼腕表,原来已经将近七点了,她将他推开:“我做早餐了,你在不在这里吃?”
姜延没有回答,只说:“借你的浴室用一用。”
“你自便。”顾莞说完就往厨房走。尽管他没有说在这里吃早餐,顾莞还是做了两个人的份。
将麦片倒进锅里的时候,顾莞还在回想着姜延刚才的表情,他们生气的时候,眉梢也会不自觉地往上翘。她想聂家勇想到走火入魔了,看到姜延满满都是他的影子。不过这也好,这么久了,她还是第一次碰到过能让自己走火入魔的人。
在浴室简单地洗漱了一下,姜延走出客厅就嗅到食物的香味。从他的角度,他能从屏风的缝隙看到那抹在厨房忙碌的身影。他的脚步顿了一下,不过半秒,他就举步走进厨房。
听见他的脚步声,顾莞回头:“再等几分钟就可以吃了。”
“不了,我赶时间。”姜延拒绝。
“不行!”顾莞马上说,“我做你的份,你不吃睡吃?浪费粮食是可耻的。”
最终姜延还是留下来跟她一起吃早餐。
看着姜延那张黑脸,顾莞觉得心情特别好,她吃得七成饱就撑着下巴看着他。
姜延忍了又忍,不过还是忍无可忍,一手把勺子扔回碗里。他双手抱胸,问她:“你看够了没?”
顾莞笑眯眯地说:“知道我偷偷亲了你,你为什么会那么生气?”
“被强吻谁也不会高兴吧?”姜延板着脸说。
他的反应真的很有趣,顾莞继续逗他:“那你就把我想象成跟你对戏的女演员,你得有点敬业精彩。”
姜延冷飕飕地瞥了顾莞一眼:“拍戏那叫为艺术献身,被你强吻就叫做吃亏!”
顾莞笑了,她突然没头没脑地问了句:“姜延,你今年多少岁了?”
姜延冷哼了声,说:“你不是我的脑残粉吗?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你都息影这么多年了,我移情别恋也很正常吧?”顾莞摆了摆手,满不在乎地说,“你不告诉我就算了,我去问度娘。”
“三十二。”姜延轻飘飘地回答。
顾莞转了下眼珠,随后又点头:“差不多了,不算太老。”
“什么?”姜延不解地问。
“姜延。”顾莞将手肘撑在餐桌上,身体微微前倾,“做我男朋友好不好?”
姜延的表情变得很奇怪,他问顾莞:“你发什么神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