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
庄园里,老奴正在洒扫庭院,待完毕后便向书房走去。一推门,顿时吓了一跳。
他看见一个陌生人正蹲在地上,是个年轻的小伙子,剑眉朗目,衣衫破旧,正是俞修龙了。
见这小伙子似乎一时吓傻了,半天不说话,老奴走进门来,将扫把横在身前喝道:“私人宅院,你、你你……怎敢擅自闯入?”
俞修龙扑上来抱着他的腿,声泪俱下道:“老伯,我不是坏人,我只是……”
他把师父昨天教的一一说来:自己嗜书如命,但无奈家贫买不起书,得知这间屋子里藏书极多,便悄悄翻进来偷看。
“求求您不要报官抓我,我不是坏人,只是……我实在太爱书了……”
老奴听他说罢,心里早已软了下来,感慨良多:与这位年轻人一比,自家公子可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啊!
“呜呜呜……老伯,求你别赶我走,我发誓绝对好好爱惜这些,绝不会弄脏一页纸!”俞修龙抱着老奴的大腿不撒手,一边用力摇晃,一边把鼻涕、眼泪都擦在他的裤子上。
“唉,你起来吧。”
他见这年轻人如此好学,心生怜悯,“这里的书你慢慢看,我不会赶你的;你若是想借回家看,那也可以,不过要小心别弄坏了。”
其实,这些书被束之高阁,与废纸有何分别?与其放在屋里囤灰,还不如让这年轻人借去读一读呢。
俞修龙见他果然答应,松了口气,心中忖道:本来读书麻烦……不过既然师父有命,我也只能硬着头皮啃这些书了。
俞修龙正在看书,那老奴忽然指着其中一行的一个字发问,“我考考你,这个字还有几种写法?”
俞修龙手指沾了沾水,在桌上歪歪扭扭地写了出来,但觉得不对便立马又擦掉了。
“不知道也不怪你,除了这一种其实还有另外三种,总计是四种,分别是这样、这样……写的,记住了么?”这老奴原本也是个秀才出身,屡试不第,家乡又闹了饥荒,于是逃难到此处做了个家奴,可谓落魄至极。
人总是好为人师的,此时他教俞修龙习文练字,心里有了极大的满足,比坐扫屋护院这等杂事不知要强多少倍。
其后一段时日,俞修龙每每前来读书求教,老奴都耐心指导,毫无怨言。这个年轻人的到来,不但让他驱散寂寞,同时找回了读书人的自信与高傲。
“你先把文章读熟,遇到疑难之处不妨批注出来,我来给你解答。”
“那我就不客气啦,谢谢老伯!”
有人引路,俞修龙读书时感到顺畅不少。当他弄懂书文意义之时,发觉书中天地原来竟是如此广阔,大气磅礴,浩渺无边,任自己徜徉其中,自由盘旋,仿佛真正化身成了一条游龙。
“原来如此,许多以往想不明白的事,为人处世的道理,都在书中找到了答案。”
兴趣日浓,他既读经史又学诗词,所学颇广,常常手不释卷。在老奴的悉心教诲下,他很快便读了不少名家著作。
尤小燕见徒弟果然是个上路的好苗子,甚是欣慰,在练武方面也齐头并进,“身法你已经练出了点样子,师父今日就来教你‘洞虚’之术。”
“世间武功繁多,大多由真气催使,其运气法门也是各不相同,只要你能斟破其中的奥秘,知己知彼,那便是立于不败之地。”尤小燕传他秘诀,就如同那日在树林里教导古若妍一样。
俞修龙在军营时,随成元齐练过一段时日。虽然成元齐军务繁忙无暇多讲,但也让俞修龙的真气精纯了许多。
他照着师父所说的方式运气修炼,不一会儿便大汗淋漓,一张脸皮热得通红,禁不住叫道:“师父,好热!”
尤小燕躺在树荫下,悠然摇着扇子:“你心不静,自然燥热。”
俞修龙低下了头,师傅说的没错,刚才自己又想秋彩了。
她掉下悬崖的那一刻,绝望的眼神,如千百根针一样狠扎心底。
夜里闷热,俞修龙睡在席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心中暗暗着急:若不睡好,明日怎么看书?
师父的声音传来,“小龙,你怎么还没睡?”
“太热了,热得受不了。”汗珠直冒,他身上已经黏糊糊的了,头发里也痒了起来。
“因为你体内阳气鼎盛,所以比普通人都要怕热。”虽说是极闷热的天,可尤小燕的身子却仿佛不受干扰,从不流汗,衣不沾背,只因他内功高明至极,严寒酷暑都不足畏。
这时,俞修龙突然想起那个碧水寒潭来,立刻对尤小燕说道:“师父,离这儿五十里有一处寒潭,据说每到晚上都会结冰,我去取些冰来给您老人家解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