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们……看清楚没有?”此时陡然安静了下来,只剩几个瑟瑟发抖的家丁随从,员外的身子亦在不停哆嗦着。
“回……回老爷,我们……也、也没看清……”
“啊啊啊啊!”
俞修龙嘶声狂叫,朝劫掠自己的人扑去,眼神凶恶,仿佛要将他撕成碎片。
当他吃了那个夹生的红豆饼后,熟悉的味道从舌尖蔓延开来,脑中忽然像是被打开了封印一样,无数回忆一一涌现出来,这次全是清晰可见的人物、场景。他想起了自己的来历,想起了自己的亲人爱人,“爹、娘、阿婷……秋彩!”
原来那日他浑浑噩噩从山顶下来,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突然体内血气剧烈翻涌,如同千军万马,翻江倒海。他狂叫狂啸不知道奔跑了多久,直至累倒在地,陷入沉睡,足足睡了四天三夜才被言安叫醒。
待他苏醒之时,脑中的记忆已被封锁起来,为的就是不让他再受刺激。
可谁知今日一个小小的红豆饼,却又如同钥匙一样,将他那些痛苦记忆全都释放出来,俞修龙想起秋彩被人杀死的惨景,心中剧痛,那种感觉比被千刀万剐还要难受,体内的怨愤、孤苦无处宣泄,以致于让他陷入了癫狂之中,胡乱打砸,壮如疯魔。
他此时身法极快,如同迅猛的猎豹,扑来抓去,却连对方的衣边也摸不着;来人灰衣褴褛,一双破鞋在脚上拖着要掉未掉,邋里邋遢,却叫年轻力盛的俞修龙无可奈何。
这正是怪老头尤小燕,他见俞修龙果然是天志派弟子,正想离开员外家,忽然又转念:反正这小子已经失忆,我难道不能想法子把他赚到自己门下来么?
我号称“偷天神燕”,偷别人一个徒弟怎么了,那是他有福气!
再说了,钱昭那点儿粗浅的功夫,能教他什么……
我的“偷天换日手”、“洞虚诀”、“翻天掌”……哪一样不胜他百倍?!
灰影飘荡,一眨眼的功夫尤小燕便已绕着俞修龙急转了十多圈,以凌厉的手法封住他周身诸道大穴。
俞修龙一声惨叫,他体内虽然真气磅礴,但群龙无首,一片混乱;尤小燕“洞虚之术”已炉火纯青,看破他真气薄弱之所在,暗渡一道细微劲力,如同穿针引线一般,将俞修龙体内经络缠绕了数匝,悄悄束缚住他那疯狂的真气。
“啊啊啊……”俞修龙失声惨叫,他体内真气忽被收紧,如同一道被金索束缚的狂龙,乱扭乱摆而不得脱困,痛不可当,只得归于平静。
就在此刻,俞修龙“噗通”一声跌倒在地;尤小燕伸手,将他提了起来,扔到一块大石之上。
俞修龙躺在石上,大口喘气,眼中赤色逐渐消褪,意识恢复了过来。他刚想爬起,却感到浑身虚浮,关节各处好像被铁锁锁定,使不出力来,问道:“咳咳咳,你……做了什么?”
“救他们,当然也是在救你。”
俞修龙躺在大石上,一听他的声音,顿时往日的场景在脑中浮现,禁不住叫道:“原来是你,老前辈!”
尤小燕点了点头,手一拍解开他的穴道,“你真是走火入魔了?”
俞修龙倏地坐起,“不是……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但现在我全都想起来了。前辈,我之前在酒馆见过你,你就是那个死、死……”那些捕快官差都唤他“死燕子”,可他意识到这样当面称呼老人家不太好,便立刻闭了嘴。
“对,我就是一些人恨之入骨的死燕子。”
“一些人?”俞修龙微微一怔,随即说道:“嗯,想必是那些官吏。”
尤小燕点了点头,“嘿嘿,我这一生劫赃济贫、劫贪济贫,贪官污吏们恨不能把我这只‘燕子’扒了皮,煮了吃了。”
就是他了,“偷天神燕”!
俞修龙心里一阵激动,浑身发热:自己的实力与封一羽是天壤之别,怎么找她报仇?拜一位高强的师父,勤加苦练,才能真正变强,等自己足够强大之后一定要亲手杀了封一羽,为秋彩报仇!
只是秋彩她……她的尸身,只怕已被豺狼野狗吃干净了……
俞修龙眼里死死噙着泪水,朝老头跪下,口中大喊道:“恳请‘神燕’老前辈收我为徒!”
他跪得突然,求得蹊跷,尤小燕顿时一愣,继而问道,“你不是天志派的弟子么?”
“不是,我无门无派!”
“那你怎会‘捕风拿云手’,莫非是偷学的?”
“不不,是我结拜大哥教我的。”俞修龙把怎么学的武功简短说来。
“原来如此,哈哈哈……那可太好啦!”尤小燕笑出声来,“这门武功你今后别用了就行。”他此时得知俞修龙并非钱昭的弟子,心里高兴得很,“好啊,你朝我磕三个头,便算是拜了师了,至于其他繁文缛节咱们不必多讲。”
俞修龙立马恭敬拜道,“师父在上,俞修龙给您磕头了!”
“咚”、“咚”、“咚”,俞修龙连磕三个响头。
尤小燕笑道,“好徒儿,好徒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