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手持杵,忽地敲向言慎左肩,快若闪电,金环急响。
角落里的胖子见此招一出,身体轻颤,跟着便快步走到了言慎的时候五尺远处。
言慎只觉“当啷”响声,抬头见那一杵来得好快,比先前的力量要大得多,角度又颇为刁钻,似专为击破自己的弱点而来,避无可避,无奈只能双拳硬接。又是“噔啷”一声剧响,众僧人见言慎双拳猛地松散开来,颤抖不已,显然痛到极处难以忍受,面色也显得极为痛苦,不由为他捏一把汗,纷纷叫喊起来。
“言慎,你要不要紧?”
“这番僧真狠毒!”
“言慎师弟,你要小心啊。”
降魔上师嘿嘿一笑,不待他缓和一口气,举杵再击;言慎拳骨疼痛不已,刚要抵挡,忽觉肩头锐痛,身子猛地向下一沉,半跪在地,龇牙咧嘴,一股浊气上涌,卡在胸间想吐又吐不出来,难受极了。
“这位师父的拳法倒是不赖,比他们这些死鱼烂虾强多了……可以算个三脚的猫了吧?”
番僧这话既是对言慎说,同时也是对着大相国寺的众僧说,充满讥讽贬低之意;僧人们怒火直冒,却挣不脱胡人的束缚。番僧看着地上的言慎,将金杵举起来,对准他那锃光瓦亮的脑袋,笑道:“你这‘大金刚’再怎么怒,也不是我‘降魔’的对手。中土武学,不过尔尔。”降魔上师精修西蕃密法,一根降魔杵使得炉火纯青。
一众喇嘛也嘻笑起来,大肆奚落。
“就是,徒有虚名!”
“一群无能鼠辈……”
“给咱们提鞋也不配!”
言慎一手按着受伤的肩膀,牙关扣紧,怒瞪而视,鼻子里狠狠喷出一口气。
“我刚刚说过了,说理讲法,不如当头一棒!”降魔上师转头看了方丈一眼,笑道:“大师不信么,我这就演给您看看。”金光闪闪的降魔杵缓缓抬起,几个圆环又抖动起来,发出悦耳而又令人胆寒的声音。
众僧都屏住了呼吸,这根金杵少说也是一二十来斤重,这一下要是打在言慎脑袋上,非得崩出遍地*不可,一时有人呼唤,有人怒骂,有人闭眼口念佛号。有的人干脆跟鹅一样把脖子缩进怀里,不忍再看。
“言慎呐,言慎……”明空方丈身子颤巍巍的,他也已是强弩之末,无力抗衡,此时再见言慎落败,眼看便要丧命于歹人之手,老眼里滚出几滴眼泪,“老衲愚蠢至极,害苦了你……”
“师父!”言慎双目一红,泪滑落下来。
“师父呀,师父……”
众僧见师父和言慎流泪,也纷纷跟着哭起来,一时殿内皆是抽噎嚎啕之声。
那番僧仰天大笑,很是得意,他身后的佛像,随殿内一阵阵声浪颤动。
言慎见状大骂:“你这恶僧,必定不得好死!”
降魔上师肌肉一抽,眉目凶厉,对言慎说道:“我既号‘降魔’,就是要把你们这些魔一个个降服了,降妖伏魔,何错之有?如何称得上这个‘恶’字?”
“闯寺夺宝,蛮横无理,与强盗无异,降什么魔?!你自己便是魔!”言慎满面通红,大声道。
“手下败将,是魔非魔岂由你们说了算?哈哈!”降魔上师被他这一呛,不怒反笑,“不服从我的人……都是魔!”说完,他捏紧杵柄,猛地朝言慎天灵盖击去,却见站在言慎身边的胖子冲上来一脚踹出,将言慎踢了个跟头;降魔上师一杵落空,顿时愣了愣,原来是被自己人帮了个倒忙,继而瞪了那胖子一眼,骂道:“蠢货,谁要你多事?!”说完,转身又举起降魔杵来。
言慎被人一脚踹得跌出几尺,脸朝下趴在地上,想奋力起身,但着实一口气提不起来,反而浑身虚脱。
降魔上师见他这样,呵呵冷笑,手臂一挥,降魔杵登时在空中划出一道灿金弧光,朝言慎的光头击落下来;言慎本已决心赴死,忽然双脚被人一拉,登时又后移三尺,避开了这致命的一击。
“嗯?!”
降魔上师转头一看,又是那胖子干的好事,再也忍不住了,张口怒喝道:“你干什么?!”
胖子一声不吭,似被这一声吼给吓得不轻,低着脑袋,颤巍巍往后缩了半步,见降魔上师正要转身时忽然猛地向前一窜,伸手向他胸前抓去,既快又急,毫无征兆;降魔上师岂是等闲之辈,刚才已看出他的异样,心中疑惑暗自戒备,此时见他出手,心想果然被自己给料中,立即一抖宝杵,护在胸前,杵上金环“哗啦啦”猛响。
两人斗在一块儿,这下子不管是寺中僧人还是喇嘛胡人都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