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成家祭祖大日,他们府里上上下下都忙的晕头转向……我姑且再住一天吧,等金竹兄他们忙完了,正式与他们道个别就回家去。”
他这段时间一直修炼内力,伤势几乎已经痊愈。俞修龙正在院内闲晃,看见一只绿毛鹦鹉便嘬嘴逗它,“你吃了吗?”
“小东西,你叫啥名儿啊。”
没想问了几句,这小鹦鹉根本不理他,俞修龙叹口气,背过身道,“原来是个傻鸟。”
“傻鸟,傻鸟!”那绿色的小东西突然扇了扇翅膀,鸟嘴一张,高叫起来。
“嘿嘿,原来你不是个哑巴!”听见它终于开口,声音尖尖细细很是有趣,俞修龙转头笑道。
“哑巴,哑巴!”
俞修龙正要继续逗它,却听见有细碎脚步声传来,循声一望,说了声:“是小荷啊?”
“小官人,是我。”来人正是小荷,只见她穿着撒花轻罩衫,下穿白莲曳地裙,两个黄灿灿的耳坠晃来荡去,衬得肌肤白嫩胜雪,弹指可破。
“小官人,你一个人无聊的紧吧,我陪你出去玩玩怎么样?”原来成秀珠怕他闲的慌,特意叫小荷过来的。
俞修龙欣然同意,“好好,我正想看看绍兴的街市呢。”
当下由小荷带路,两人穿出游廊,沿着一条笔直的大甬道往外走去,连过三道门,终于出了成府。今日艳阳高照,是个出游的好时候,街上行人熙熙攘攘,热闹非凡。
“哇,好香啊!”俞修龙鼻尖抽动,一缕缕糕点气味飘了过来,闻着便觉甘甜可口。
小荷见状一笑,银牙如月,伸手从袖子里摸出碎银买了几块糕点,递了过来,“小官人,这是咱们绍兴有名的甜饼,你快尝尝看。”
俞修龙点点头,拿过一块塞进嘴里。
“这味道……”
“啊,小官人你怎么啦?!”小荷抬头一瞧,只见他眼中突然盈泪,吓了一跳,“这饼很难吃吗?”
俞修龙摇摇头,额头一热,举袖在眼前擦了两把,“不不,好吃……真、真好吃……”这甜饼香酥软糯,甘而不腻,简直可与秋彩做的红豆饼相比拟。这些年与秋彩分别,他一直饱受情思煎熬,心里苦不能言,刚才当他一吃到这甜饼的时候,那酥软口感在舌尖一蔓延开来,立时如奔潮骇浪一般冲破了他的心底防线。俞修龙感到整个脑袋都“嗡”一下震荡起来了,从肩膀一直麻到后腰。
他从未觉得有哪一刻如此想念秋彩,心脏一阵阵收紧,风在耳边轻吹。
小荷看着他哭笑不得,喃道,“这甜饼有这么好吃吗?”
俞修龙瞧她不过十四五岁,想必不知道情爱的力量,笑一笑道,“不是饼好吃,而是这味道让我想起了一些事……一些人。”
“一定是想你父母了吧。”小荷轻轻眨眼,拿出帕子给他擦嘴。
是啊,除了秋彩,母亲也想,阿婷妹子也想,舅舅也想,古大哥也想……人怎么总是聚少离多,怎么就不能好好在一块,大家开开心心的过日子呢?
俞修龙回想自己这些年来的际遇,走到哪儿哪儿便免不了事端,而且多是杀伐之事,要死人流血,很是不妙。“明天一定得离开这里……”成家虽然壮大,有钱有势,但他可不想又给这里的人带来什么麻烦。
“哥哥、姐姐可怜可怜我吧……我都好几天没吃饭了。”忽然一只破碗伸到二人面前来,碗口如锯,传来一股馊味。
原来是个年小的乞丐,只见他赤着双脚,衣着破烂,脸上灰一块白一块跟花猫似的;俞修龙身无毫厘,挠头望向小荷;小荷见他着实可怜,不但给他银钱,还将剩下的几块甜饼也一发给了他。
那小丐连声道谢,只差跪下磕头了。
“你心肠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