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里了……”
古若妍将目光从那朱漆大门向上移了移,见到那两个烫金大字,果然不错。
“你有何事?”门房当值的人见她站在这不走,便出来询问,“若是找老爷就算了,今日有客。”
古若妍眨了眨眼,问道:“什么客?”
“不太清楚,说是外省来的。”门房见这人戴着斗笠、面纱,觉得好生奇怪,忽然又闻到一阵若有若无的幽香,额头上好似有什么东西突突一跳,更觉怪异了。门房见她身段极美,对她的容貌也产生了兴趣,便稍稍低头向她斗笠里望去。
古若妍好似察觉到似的,也随之将头一低,斗笠正好挡住了门房的目光。“既然如此,打扰了。”她准备离开,哪知刚走出几步,却听见大门打开的声音,一堆人有说有笑走了出来。
古若妍又转回身子,见其中一个宽袍广袖、面挂长须的男子说道,“方老弟,本说要你在我这儿住下来,咱们议事也方便些……不过想你是住惯了香楼玉栋,看不上我这破落屋子,那我也就不勉强了。”
他对面是一位褐色长衫的男子,闻言拱手道:“秋老板哪里的话,实在是有事要办,请您见谅。”
他们说话的时候,古若妍掏出那张图纸来,目光在纸和这些人脸上来来回回,对比着看。
“正是他。”画上的人与那个宽袍男子一模一样。
古若妍将纸收进袖袋之中,在一旁静静地等。
“慢走啊,方老弟!”送走了那几位客人,宽袍男子正要转身进门,却听背后忽然传来一声“等等”,他回过头来,眉间带着一丝疑惑。
“你……认不认识这个东西?”古若妍摊平了手,掌心托着那个包金兽面玉镯,举起来呈给他看;那男子眼中闪过一丝惊诧,继而低头朝她斗笠里看去,想看清来者的容貌,却发现这人戴着面纱,无法看清楚。
“认不认识?”古若妍手托着不动,追问道。
男子脸色一瞬便恢复过来,摆摆手道,“不认识!”他扭头便要进屋,后面跟着一干人。
“秋仲年!”
那男子本一只脚踏进了门槛,可古若妍一声唤,他立时停住了身子,却不回头,柱子似的杵在那里。
他身边有个管家模样的人,张口喝道,“好大胆,敢直呼我们老爷姓名?!”
古若妍转头,见这人唇上生着两撇儿八字须,獐头鼠目,一派猥琐作态,只淡淡瞥了他一眼,又转头对那男子说:“刚才他的反应证实你就是秋仲年,那你怎么会不认得这个东西呢?”古若妍朝前走了一步,将那包金玉镯又托高了些。
黄有顾不曾想自己被这来历不明的女人给摆了一道,正要找回面子,却对上老爷责备的眼神,立马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这女子气质绝俗,此时连连质问,分明是来者不善;秋家众人一时如临大敌,纷纷拥到老爷身前来挡住他,乱嘴斥责古若妍。
“什么人,敢来我们秋府门前放肆?”
“哪里来的乡野丫头!”
“大呼小叫,好不知礼!”
古若妍心里暗自嗤笑一声,根本不屑与他们争吵,只是定定看着秋仲年。
“还不快把她轰走!”黄有顾挥手一呼。
几个家丁吵吵嚷嚷要上来拿她,却突然闻到一股淡淡花香,好似站在山涧幽谷内,花草齐芳,清风徐徐吹拂过来,说不出的舒服。
“唉……”
秋仲年背对着她,右手按住门框,长叹一口气道:“你……是她女儿么?”
“谁?”古若妍存心引他自己说出来,“你说,她是谁?”
秋仲年转过身躯,挥手令众人退开,这时他和古若妍两人之间再无任何阻碍,相望一阵,他向旁边让开些许,翻起手掌,指尖对着门内,“远来是客,进来说吧。”
“多谢。”
古若妍说了一声,莲步轻移,随他们进了门内。
“这秋府也算不错……”沿路走进,她略微瞄了几眼,发现这里的阁楼亭台甚是精致,虽说比自己家差了几分。
她想起往昔岁月,爹娘亲人的脸浮现在眼前,顿时心里涌起一股莫大的哀痛,眼生氤氲。
进了厅内,她打眼一瞧,这厅布置的也很讲究,墙壁上挂着几副字画,皆出自名家手笔;屋内摆置的盆栽器具也都不是凡品。古若妍心里一笑:“看来倒不是个俗人,差点小瞧了他。”
秋仲年瞥见椅子上躺着个香囊,嘀咕了一句;此时黄有顾也看见了,会意过来:“哎哟,方公子有东西落在这儿了。”
“你给他收起来吧……”秋仲年声音明显有一丝疲态,对古若妍说道:“姑娘请坐……老黄,叫他们上茶!”
古若妍刚坐下,举起一只手来,制止道:“不必了,我这次来只有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