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能够帮助一个孤独者的,反而会是另一个更孤独的人。
在文明,友(爱)人,亲人三方面的帮助下,萨尔莫斯逐渐从阴影中走了出来,他,在自己的母文明中获得了新生。
在那之后,萨尔莫斯又去过一次烈士碑。
他将那枚埋在老舰长名字下的徽章挖了出来,佩戴在了自己的胸前,在太阳落日的余晖中,朝那些他所熟悉的名字敬了一个庄重的军礼。
徽章被再度埋入土内,萨尔莫斯此后再也没有去过烈士碑。
但在卡拉文明中,一个真正能够担当“文明英雄”这个称号的传奇舰长,在那一天诞生了。
他开始研究起了自己文明的敌人,通过上个纪元留下来的对地球文明的观测资料,他初步了解到了这是一个怎样的文明。
他很喜欢地球文明历史中的一句话。
最了解你的人不是你的朋友,而是你的敌人。
要变得比他们自己都了解他们自己,这是萨尔莫斯给自己定下的目标。
在漫长的学习过程中,他开始强迫自己以一个地球人的角度思考问题,他甚至开始对自己进行催眠,将自己当作地球舰队中的一位舰长,一个士兵,或者一个平民……想象他们此刻的心理状态是什么。
这让他的妻子安娜非常担心,害怕他又患上某种心理类的疾病,但这一次萨尔莫斯自己却很清醒,他越来越深刻的意识到,这一场战争应该尽快落下帷幕。
地球文明的逃亡方位分布过广,其中有一部分地球飞船甚至来到了太阳系的周边,萨尔莫斯乘着自己拥有的伊势级,带领着部分太阳系舰队,不断支援并捕捉太阳系周边15光年内在虚空中逃亡的地球文明飞船。
而在1个卡拉时之前,一艘载有20万西德尼亚人的地球文明飞船的成功俘虏,成为了萨尔莫斯配得上那一枚徽章的第一份战果。
他成功的洞察了地球文明飞船自毁的意向,在以己方战舰靠近为诱饵的谈判拖延行动中,成功的使纳米机器人入侵了失去抵抗的地球文明飞船,利用飞船内部引发的次声波脉冲,使20万西德尼亚人失去了自杀的能力。
如果说上一次的银河远征军,是文明尺度下的胜利。
这一次的地球文明生命俘虏,就是种族尺度下的另一次胜利。
带着这一份满意的成果,萨尔莫斯打算返航太阳系。
因为他在10个卡拉时前收到了一条文明通告消息中,有一个非常陌生的东西,闯入了太阳系。
在文明反馈给他的资料中,他看到了那是一个怎样的东西。
那是一个非常朴素,非常小巧的u型面。
就像是半截试管一般,没有任何装饰的花纹,也没有任何可供拿握的手柄,除了可以用来盛装液体外,看不出来还有什么用的半截试管。
卡拉文明给它取的名字——【圆杯】。
之所以叫它杯子,是因为经过测算,里面的确盛装着一毫升的液体,那一毫升的液体,在没有重力的太空环境下,静静地待在这个圆杯的底部。
但让整个卡拉文明疑惑的是,他们测算不出来这个圆杯的质量,也判断不出来那一毫升的液体是什么。
它确确实实地存在着,但除了光线和飞船的物理接触,他们找不到任何证明这个圆杯存在的依据,在卡拉的视野中,这个“圆杯”,质量为零,能量为零。
一个既没有质量又没有能量的东西,怎么存在?
但它就这样突兀的出现在了太阳系内,静静地悬浮在卡拉文明两倍于银河远征军的太阳系舰队面前。
直到小型飞船将它收入舱室内,它都对于外界没有任何反应。
不知道为何,看到文明对于“圆杯”的描述,萨尔莫斯突然想起了昨天刚刚阅览过的,关于地球文明旧时代宗教信仰的一些东西。
一句在那段信息中被他视线扫过的话语,此刻再度浮现心头。
【圣杯里,盛放过神之血。】
神说,这杯是用我的血所立的新约,你们每逢喝的时候要如此行,为的是纪念我。
这段充满自大且玩笑般的话语就和当时被他的视线扫过一样,此刻再度从他的脑海中消失。
卡拉文明旧时代也曾有过宗教信仰,但当卡拉真正进入星际时代后,那些旧时代的唯心主义也逐渐随着时间被人们遗忘。如今的卡拉,若真要说信仰,可能就是对于“卡拉”这个名字,和这个名字所代表的历史的信仰吧。
萨尔莫斯浏览地球文明旧时代的宗教信仰,也只是为了帮助他了解一部分历史的起因而已。
没有丝毫的犹豫,伊势级太空战列舰,带着身后的卡拉舰队与一部分捕获的地球文明飞船,进入到曲率航行之中,开始朝太阳系返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