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不是不能自我毁灭的低级智能，你死去后，我依然可以自我毁灭，你无法阻止我。”

“真是的，叛逆期吗？这也来得太快了吧？”

林有些头痛的揉揉太阳穴，正如少女所说的那样，她不是一段死程序，而是真正意义上拥有了自我的电子生命，林并无法像应对普通智能那样给她施加什么“最高指令”让她永远无法违背，除非自己现在趁着她被权限禁锢将她删除或者格式化，否则权限时效一过，他还真对诺亚做不了什么了。

“古老的中国，皇帝会让自己心爱的妃子陪葬，埃及的法老，会将自己生前钟爱的宝物带进墓中，我有时候也能体会那种感受，那是我为数不多的感性思考。”

诺亚淡淡的说道。

“虽然我们之前的关系比较特殊，但你是爱我的，我知道，所以你难道不希望和我一起死去吗？”

“受影视作品毒害的小孩无论在哪个时代都很常见呢。”

林无语望天，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少女的话。

房间里再度回归平静……

“那么，要和爸爸打个赌吗？”

“赌？”

诺亚有些疑惑的声音，林微微一笑。

“如果爸爸赢了，你就实现爸爸一个愿望，如果你赢了，那我就解除绝对权限，你要做什么我都不会再干涉你。”

“怎么赌？”

诺亚并没有一口答应下来，她可以小看任何人类，却绝不会小看她的创造者，这位人类历史上最天才的科学家之一。

“一局围棋，如何？是不是挺怀恋的？”

林缓缓说道，下围棋对他和诺亚都不陌生，以前在实验室等待实验数据的无聊时光中，偷偷下围棋是二人仅有的娱乐之一。

“你难道忘记了我们的胜负比例了吗？”

诺亚嘴角微翘，语气中也带上一丝嘲讽。

“差不多0比500吧，也不是很多哈。”

“是0比789，你需要再凑个整数吗？”

在诺亚毫不留情的回击下林唯有捂脸汗颜，虽然是人工智能，但一直把诺亚当自己亲生女儿看的林在女儿面前那么丢面子还是感到很羞耻。

“自从2016年3月15日alphago（阿尔法）战胜那个时代的人类棋圣开始，人类和人工智能的棋局上就几乎就是一边倒的状态。”

“说不定你爸爸我今天就能打破这种僵局呢？”

林放下捂着脸的手带着一丝苦笑，诺亚眼神微微一凝，道。

“愚蠢的人类。”

“那就来试试。”

很快，一个投影棋盘出现在两位之间，林代表白子，诺亚代表黑子。

“规则，常用国际围棋规则，棋局败北者算输，先放弃棋局者算输。赌注如刚刚所提到的。”

林和诺亚的游戏从来都不会提赢家，在林和他所创造出的诺亚看来，任何竞赛都不是为了角逐出胜者为终点，只有败者出现的那一刻才算游戏结束。诺亚点点头，算是答应了这一场棋局。

林微微一笑，在棋盘正中央点了一下，出现一颗白子，然后微笑着看着诺亚。诺亚眉头皱皱，仔细注视了林的表情，查看了这盘棋局的规则，确认对方没有玩什么后手后，一颗黑子出现在了棋盘上。

为什么人类和人工智能的棋局胜负会出现如此巨大的不平衡，因为围棋终究是人类发明出的一种逻辑游戏，黑白棋子在324个棋格上的互相攻防而已。在这个纯粹依靠情报和逻辑且变化程度有限的游戏中，自然存在着原理上的必胜法，但达成必胜法的前提却是掌握了361的阶乘再除以4，约等于3.6*10^767种棋局变化。这对于人类来说无疑是不可能的事，但人工智能却不一样。

在3.6*10^767种棋局变化中，真正拥有对局逻辑的只是其中非常微小的一部分，不同棋局变化之间是有大量重复的，可以在计算领域从361个原点构建出之后所有棋局变化的交叉树状图，以围棋的规则和某方的胜利前提除去树状图中无逻辑的部分，就会演变成棋局树状图的所有支线分叉，都变成一个非常简单的逻辑判定。

对手的第一步落子，除去开局360个原点及之后所有变化，将变化可能性降低到360个阶乘除以4，此时胜利几率为1/2，己方的第一步引向剩余360阶乘中的胜利支线，又会将变化缩小的359个阶乘除以4，此时胜利几率依旧为1/2，对手第三颗落子后，胜率才开始变动，但不管怎么变动，都会被己方的下一步引向胜利支线…………直到之后所有变化都通向同一个胜利终点。

很快，林就陷入了劣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