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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妾这职位 > 121-125

121-125

邵云海气恨无处发泄,端起酒杯,喝了口闷酒,道:“如今她一个未嫁大姑娘,带着个孩子,怎么出去见人?”

佟氏趁机道:“邵大哥帮忙找个大夫给她打掉孩子。”

邵云海低头想想,道:“过两日我找个稳妥的大夫,人命关天不是闹着玩的。”

佟氏心头轻松了,又放下一个包袱,邵云海回来她似乎什么都有了主心骨,生活轻松不少,一个人担负太重了,如今似乎邵云海什么都能替她解决,她有了依靠,身上的担子有人分担了。

一顿酒直喝到夜半,邵云海也不方便回去,佟氏也怕上秋,夜晚风凉,怕喝了酒身子热在吹了冷风不好,就留他住在这。

佟氏和徐妈妈就把西厢房收拾了一间,又拿来新被褥,铺得厚厚的,徐妈妈又去厨房烧滚热水,给邵云海烫脚。

邵云海酒足饭饱,就躺下,佟氏等出去。

邵云海躺在松软的褥子上,身上压着一床缎子面绣大朵牡丹的被子,被子撒发出清香干爽的味道,邵云海把脸贴在被子上,一会带着幸福的笑容睡着了。

次日,邵云海早起,徐妈妈打水净面,过堂屋吃早膳,帧哥和坚哥也起来了,春花摆好碗筷,徐妈妈端了盆粥上来,又端上几碟子清爽小菜,昨儿喝酒荤菜吃多了,解腻。

一家人围坐吃饭,佟氏问:“邵大哥要出门吗?”

邵云海喝了口粥,筷子夹了块酱瓜菜,道:“我走这么久,铺子不知经营得如何?过去看看,把账目拢一拢,心里有个数。”

佟氏看邵云海碗空了,又拿起饭勺为其添了两勺子粥,道:“邵大哥不可太劳累了。”

邵云海吃了早膳就走了。

帧哥和坚哥明个就要去学堂,佟氏把二人书包装好,又和徐妈妈上街买菜,回来路上,二人提着新鲜菜蔬和鲜r,准备剁了,包扁食,徐妈妈边走边念叨道:“邵大爷不知今晚来不来?”

佟氏觉着好笑,徐妈妈把他当成准姑爷了,道:“人家有正事,还能见天过来。”

东西买回去,春花帮着剁了馅子,包好,煮上,一开锅,把扁食下到水里,春花拿勺子搅动,说句:“邵大爷这时没来,看样子是不能来了。”

佟氏刷了个面盆,预备盛扁食,道:“我们吃我们的,人家也有家,说不定早在家里吃过了。”

邵云海到晚间也没过来。

翌日,佟氏早早起来,徐妈妈把昨晚剩得扁食拿油煎了煎,又做了一锅稀饭,帧哥和坚哥吃过饭,由佟氏领着去私塾。

走过两条街就看见蒲氏书馆,佟氏把帧哥和坚哥送进去,拜了先生,佟氏嘱咐几句,就回去了。

上午闲着无事,佟氏和春花又做了些胭脂,这大概是今年最后绽放的玫瑰了,用不了多久,秋深了,就一片萧瑟。

晌午,就佟氏和徐妈妈、春花三人吃,三人简单吃了晌饭,刚捡了碗筷,邵云海意外从外进来,一进门就听见大嗓门道:“谁在家里?”

佟氏从里间屋里出来,看邵云海身后跟着个背药箱的人,一下明白过来,是自己托邵云海找来的郎中,为春花打胎的,佟氏忙去灶下把正忙活洗碗碟的春花找来,请郎中坐下,春花坐在对面椅子上,伸出手,让郎中把脉,佟氏站在一旁,看郎中面部没有表情,待郎中把完脉,忐忑地问:“怎么样?”

郎中沉吟片刻,站起身,对邵云海拱拱手,道:“这姑娘身子骨结实,用上药,料无大差池,不知可曾想好,开弓没有回头箭,药一但用上,想反悔可就晚了,这好歹也是条小命。”

邵云海朝春花道:“姑娘可曾想好主意?”

春花起身,撩起裙摆双膝跪下,朝郎中叩头下去,道:“求大夫成全小女子,若不能如愿,宁愿死。”

郎中是个四十几岁中年人,看眼前姑娘态度坚决,叹声道:“即是姑娘执意如此,看邵大爷面子上,我也只好做回恶人,x命攸关,秦某可是不保证无意外发生。”

邵云海作揖道:“生死都与年兄无关,秦年兄帮了大忙,邵某不会忘的。”

那姓秦的郎中就从药箱里取出一包药,递给春花,春花手指微颤地接过。

邵云海就送郎中出去,春花这厢毫不犹豫把那包药粉吃下去,然后喝了几大口水,嘴里干干净净一点没留下。

佟氏忙让她去炕上躺好,让徐妈妈准备开水和铜盆,想一会春花肯定会流血,就又找了套干净的衣裤,放在炕边上,待胎儿下来后,把干净衣裳换上。

邵云海送走郎中,就也不进来,只在堂屋坐着喝茶,惴惴不安等消息。

过来半个时辰,不见动静,佟氏疑惑,这药劲来得慢,又等了有半个时辰,春花焦急起来,直唤她道:“婶子,这药能行吗?”

佟氏握住她的手道:“别急,在等等。”

过了一会,好容易有了反应,春花说好像觉得身下有东西流出来,遂解开里裙,看亵裤上星星点点血迹,却又没了。

徐妈妈看盆子里的水都冷了,又出去灶间提了壶滚开的水,续上。

朝炕上坐着的佟氏问:“她小腹开始疼了吗?“

佟氏摇摇头,春花急得翻来覆去,接茬道:“刚才有一丝丝的痛,一会便好了,现在一点感觉都没有。

佟氏有点担心。

天晚,邵大爷回去了,佟氏陪着春花在里间屋住,春花歇在南炕上,她就歇在对面北炕上,怕万一这药x强,后反劲,夜里无人在跟前出点事救护不急。

佟氏一晚上不敢合眼,后半夜,听到北炕上春花打起轻微的鼾声,暗道:这女子心够大的,这时候还能睡着,又一想可也是,若心窄的,受她这等侮辱,早就不活了。

实在困极了,佟氏打了个盹,睁开眼时,天已大亮,看对面炕上,春花呆呆坐着,佟氏披衣下地,走到她跟前,唤了声:“春花!”

春花沉闷地嗯了声,心不在焉。

佟氏出去堂屋,看徐妈妈迎面进来,道:“怎么样?还没动静?”

佟氏摇摇头,这时,院门轻叩,徐妈妈开门,是邵云海一大早过了,佟氏迎出去,走到院子里,邵云海开口便问:“我听徐妈妈说没动静?”

佟氏道:“开始有点反应,可一会就没了,也不知这药怎么一回事?”

邵云海道:“秦大夫是我多年好友,在这临青州,论医术也是数一数二的,不的,我也不敢请他来。”

徐妈妈道:“天意难违,依老奴看还是别打了,触怒上天,是要受罚的。”

佟氏有点拿不定主意,这跟春花怎么交代?春花一心不想要这孩子,要说拿不掉,她该作何反应?她腹中现在是一块r,将来可是个活生生的人,要是让外人知道了,就是吐沫星子也能把她淹死。

佟氏能想象出私生子将来人生的艰难。

邵云海看佟氏发愁,徐妈妈也耷拉着脑袋不吱声,心里有了计较,道:“妹子,我在找个大夫来下剂药试试,若还是不行的话……”

邵云海踌躇一下,望了眼正屋,道:“不行就认做是我的孩子,记在我名下。”

他这一言出口,佟氏和徐妈妈互看看,同时想:这也是个主意,又都一起看向他,感动同时又觉得委屈了他。

章节目录 124风雨欲来

邵云海主动提出把春花的孩子记在他名下,佟氏和徐妈妈想他说的也未尝不可,挂个虚名,邵云海是商人出身,对他没什么影响,古代对男人是很宽容的,多几个女人无伤大雅,反而有钱人家只娶一个女人倒是稀奇。

这话只能佟氏和春花说,看春花的意思,佟氏进里间屋,春花已穿衣起来,微低着头,有点沉默。

佟氏走过去,扶着她的肩坐下,轻柔地为她捋了捋发丝,温和地道:“春花,这药物不济事,不用发愁,也还有别的法子,方才邵大爷说了,如若不行,孩子生出来记在他的名下,这样孩子有了好出身,对将来有好处。”

春花惊讶地抬起头,盯着她,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抽了抽鼻子,感动地道:“邵大爷是个好人,我这样不干净的女人,恐坏了邵大爷名声,在说婶子和邵大爷因我传出什么不好的,我就恩将仇报了。”

佟氏温柔地笑着安慰道:“这事对邵大爷没什么,你不必多虑,只是挂个虚名而已,又不是来真的,你只管放心就是。”

春花含泪叫了声:“婶子,你们对我真好,春花今生愿当牛做马报答你们。”

佟氏拍了拍她的手道:“不用多想,看弄坏了身子。”

佟氏看春花对这个提议满心愿意的,这就好办多了。

出去西间,帧哥和坚哥屋里,俩孩子上学堂去了,屋里没人,邵云海坐在炕上。

佟氏进去,和他隔着个炕桌对坐,邵云海道:“怎么样?她可愿意?”

佟氏突然想戏谑他一下,睨了他一眼,眉眼带笑,道:“不若邵大爷就真的娶了她,岂不是更省事?”

邵云海听了,脸顿时一黑,愠色道:“胡闹,我怎么可能娶她?我只把她当成你的家人才如此,不想你这般误会我,早知如此,我就……”

佟氏看他急了,忙好言哄道:“大哥这么禁不起玩笑,妹子故意呕你,你还当真了,知道你是个好人。”

邵云海脸色方变过来点,眉头微皱,盯着佟氏,道:“妹子如今还不明白我的心。”

佟氏看他眼神专注,饱含深情,目光炯炯,觉得方才玩笑开过了,忙道:“邵大哥的心,妹子……。”

一下子说不下去了,就佯作回身帮帧哥整理丢在炕上的书本。

二人之间徒然之间沉默了。

这时,徐妈妈进来打破二人之间尴尬,道:“事情怎么样了?”

佟氏把春花的态度大略说一遍,徐妈妈道:“这样最好,我也担心在这样用药下去,会伤了春花的身子。”

过了三五日,早,佟氏送帧哥和坚哥上学堂,这二日,帧哥俩个说啥都不让她送了,佟氏就只送到胡同口,看着二人过了官道,官道上行走的都是急着上工和做小买卖的生意人,行色匆匆的,佟氏看俩人在前面拐弯,就掉头要往回走。

才迈了两步,就听身后一个清脆的声儿喊:“婶子。”

佟氏唇角微扬,回身,就见小付姑娘从轿子里走下来,朝她走来,上前亲热地一把挽住她胳膊,道:“婶子,跟我去街上逛逛。”

佟氏笑道:“天道还早,家里去坐会。”

小付姑娘紧紧挽住她的手臂,撒娇道:“道上慢慢走,等到了店铺就都开门了。”

说着挽着她就往轿子方向走,佟氏无可奈何地笑着道:“你这鬼机灵,衣衫也不让我换上一件。”

小付姑娘欢快地笑道:“婶子穿什么都好看。”

佟氏宠溺地点了下她的头,笑道:“这小嘴像抹了蜜,听得人心里舒服。”

小付姑娘让佟氏先上了轿子,紧跟着自己上了轿子。

一路上小付姑娘亲热地靠着她,聊着闲话,聊到帧哥,小付姑娘眼珠一转,忍不桩扑哧’乐了,抿着嘴,道:“帧哥小小年纪,偏像老夫子,见的人只能道一句。”

小付姑娘学着老者的声儿道:“此公子少年老成。”

佟氏被她逗笑了,道:“你们这俩孩子,一见面就抬杠。”

小付姑娘笑得一脸阳光,佟氏看着这童稚未脱的小脸,尽是欢畅,想看样子魏知县待她一定不薄,像亲生女儿一样。

道:“你父亲可好?”

小姑娘眼中j光闪动,小嘴一撅,道:“不好,见天忙,跟前无人照顾,日子很苦。”

小姑娘显见故意这么说的。

佟氏拍了她一下,笑嗔道:“这孩子,知县大人家里还能缺了使唤的人,还不是什么都是现成的。”

小付姑娘姑娘绷着脸,道:“可下人不贴心,那能像夫妻知冷知热。”

佟氏看说到这上头,不好说什么,调笑道:“这丫头,竟说些大人话,等你父亲给你娶了继母,你就有的受了。”

小付姑娘机灵地转动眼珠,伏在她耳边小声道:“婶子做我继母岂不是好?”

佟氏瞪时脸像块红布,佯作生气的样子,嗔怪道:“小孩子怎能口无遮拦,这要是让人听到,坏了你父亲的名声。”

小付姑娘瞅着她的脸,道:“我说的是真的,婶子没看出我义父对你的不同,我义母过世七八年了,我义父都没有续弦,这临青州不少媒人上门,包括我义父的顶头上司都保过媒,可义父毫不动心,我只道义父母感情深,可纳闷这么多年过去了,义父也该续娶一个,那日见到婶子,我才恍然明白,义父看婶子的眼神是不同的,义父从不在女人身上下工夫,可却对婶子细心周到。”

小姑娘说的这些,佟氏一个过来人,比她年长许多,连小姑娘都看出来了,她焉能看不出来,对这魏知县,她从心里往外敬佩,来这段日子偶尔听临青州的人提起,魏知县是个清官,难得的好官。

她没有想守身如玉,只是经过安仲卿一事,有种曾经沧海的感觉,何况还有邵云海,再者说……。

佟氏敛了笑,道:“你义父是个好人,我能看得出来,可我是什么身份,一个罪妾,还有一双儿女,带着一大家子人,若真嫁了你义父,只会影响他前程,与他官场名声有碍,你义父年轻有为,官声又好,我这话说下,用不了几年,朝廷必然重用,当今皇上清明,重贤德之人,你义父必有番作为。”

小付姑娘人虽小,毕竟大家闺秀,与官场的事耳濡目染多少懂一点,只是没想那么深,听她说得也是实情,义父若想在仕途上j进,娶一个小妾,还是朝廷的罪妾,在官场上会被人耻笑,并以此为话柄,被同僚排挤,别有用心的人会利用这一点打击他,虽义父对这些不看重,可是佟夫人不是自私的人,断然不会答应这门亲事,小付姑娘想到这,有点泄气,她今日来借口让佟氏陪着逛街,真实想法是想撮合义父和佟夫人这段姻缘。

二人短暂沉默,佟氏看气氛有点僵住,就笑着岔开话题,道:“付姑娘也请先生读书了吗?”

小付姑娘终究是孩子,又转而高兴,道:“请了个女先生,教女四书,义父又打听预备请琴师,画师,女红师傅来家教。”

佟氏笑道:“付姑娘人聪明,样样都会很出色的。”

小付姑娘被她夸赞,心里高兴,脸上却羞涩地道:“看婶子说的。”

说了半句突然想起来,凑近佟氏耳边,压低声儿道:“我前儿无意中听到外省来的一个官员和义父悄悄在书房谈话,说太子和吴贵妃两派人势同水火,皇上却坐观其变,没有动作,朝廷像是风雨欲来。”

佟氏心念一动,这么说,朝廷官员将意味着重新洗牌,那结果可就不得而知。

佟氏看了看小付姑娘,二人心思大概有相通的地方,佟氏和贾家已撇清,不再有半分瓜葛,但贾成仁的命运却影响着帧哥和慧姐一生,自己虽脱了奴籍,可曾经罪妾的身份无形中也是有影响的。

小付姑娘虽认了魏仕安为义父,可择婿之时,男方家是要看出身的,她归g到底是付家血脉,讲究一点的人家,就不会去娶一个有着这样复杂出身的姑娘。

因此,这都将是二人共同关心的问题。

佟氏心里亮开一条缝,她供帧哥念书,就是想贾成仁有一天脱罪,帧哥可以考取功名,有一番作为。

至于慧姐,她很少想,除了对她失望外,她始终认为就慧姐的个x,即便有万般不如意,也不会轻生,也不会把自己弄得痛苦不堪,这就是没心没肺的好处,这内心是够强大的,这一点和佟氏本人虽不是亲母女却有相似之处。

徒然,她心头滑过一个影子,安仲卿会在这场朝堂血雨腥风中安如磐石吗?

想到这,佟氏问:“听到睿王的消息吗?”

小付姑娘可能对与自己有着重大影响的事比较上心,看来魏知县和那外省官员的谈话她整个都听了去,并且全记下了。

小付姑娘又悄声道:“说睿王自皇上准其参与朝政,素来恭谨,从不僭越。”

佟氏暗腹:低调,低调的人往往隐藏着更大的野心。

倏忽,想起睿王和月娘,心道:佟家不知怎么样了?得空写封书信回去。

佟氏出去后,徐妈妈也挎着菜篮子走了,家里只剩下春花一人,春花是乡下姑娘,能吃苦耐劳,在家一日都不闲着,归置好厨房,又打扫了上房,然后,拿着扫把扫地上落下的银杏树叶,打算庭院收拾干净了,趁着天好,阳光足,把屋子里的被褥拿出来晾晒。

这时,就听门外街上有杂乱的脚步声,好像很乱,不久,传来急促的叩门声,春花以为外面发生什么事,惦记佟氏送帧哥和坚哥未回,这都快正午了,以为佟氏遇上什么事,正担心,听见大声叩门声,忙应声跑去,拉开门闩,门一开,春花一下愣住。

章节目录 125意外发生

春花拉开门,一个男人冲进来,一下子拿刀子抵住她脖颈,挟持了她关上大门,那人细一看她,顿时,脸上现出邪恶的笑,怪声笑道:“小美人,别来无恙,不认识你大爷了吗?”

春花一开门,就已认出眼前之人正是在荒郊破庙里侮辱自己的人,满腔激愤,恨不得生啖其r,奋力挣扎,张嘴喊:“抓强……。”

那人一把捂住她的嘴,把她往屋里拖,一边拖一边y邪地道:“大爷想你想的紧,此乃天意,在此遇见,你我二人何不快活一番,一解饥渴。”

春花想挣脱,无济于事,那人像抓小**似的把她提到屋子里,进去里间屋,把她往炕上一甩,许久未碰女人,顿时动了邪恶念头,松了裤带,一把扯开春花x前衣衫,露出红肚兜,和一截白嫩微凸的小腹,那强人愣了一下,旋即□地笑着伸手m上去,道:“是我儿子吧!”

一时更加兴起,刚想扑上去,此时,听见院门外一阵激烈的拍打门板声。

那强人忙提上裤子,一个箭步冲到堂屋门口,顺着门缝往外看,叩门声更响了,那强人一步跨进里间,提起卷缩在炕里的春花,恶狠狠地道:“你去开门,你要敢出声,我就把强.暴你的事说出去。”

春花被他拿刀逼着出去院子里,整了整衣衫,轻轻拉开门闩,大门打开,让春花意外的是佟氏身后跟着一群官府衙役一涌闯入,众衙役如狼似虎地扑进正房屋子。

可是里外屋却空空的无人,一个衙役回禀道:“知县大人,方才小的亲眼看反贼进了这个小院,转眼就没了。

魏仕安威严地站在堂屋地中央,看着春花,问:“这位姑娘,可曾有反贼进来过?”

春花朝里间使了个眼色,魏仕安暗示,众衙役悄悄靠近里间门口,遂不及防又冲进去搜,方才那强人躲在门后,趁势一个箭步从里间冲出来,就要向门外扑去,佟氏正好站在堂屋门口,那人一冲出来,佟氏一眼便认出这正是那日带头□春花的强人,佟氏手一下子碰到方桌上一把切水果的刀子,悄悄握在手中。mianhuatang. [棉花糖小说]

那强人突然冲出来,尚留在堂屋里的几个衙役一下子没反应过来,那强人几步就窜到门旁,正好和佟氏照了个对面,佟氏没丝毫犹豫,一刀对准那强人身上就刺了过去。

由于二人距离近,佟氏刀子又准又狠正好扎入他腹部,力道之大,以至那强人的肚腹外只露出个刀柄,佟氏双手握住刀柄,用力抽出刀子,血从那强人肚腹内咕咕流出。

那强人突然挨了致命一刀,本能伸手就来抓佟氏,被相隔几步远的魏知县飞起一脚,踢倒在地,那强人本来武功了得,但身负重伤,功夫无法施展。

这时,里面屋的衙役闻声冲出来,看那强人中刀倒地,又看佟氏手握尖刀,就要冲上前去抓她,魏知县大喝一声:“住手,反贼人人得而诛之。”

地上的强人流血过多已奄奄一息,魏知县道:“抬下去,先下大狱。”

衙役门抬着那强人下去。

佟氏手里的刀子一松,身子软软地靠在身后的桌子上,春花跑过来,道:“婶子,你没事吧!”

这时,一旁知县府的范师爷紧紧盯着佟氏,说出的话却大有深意:“夫人和这反贼熟悉?”

佟氏摇摇头,镇静一下,干脆道:“不熟悉。”

范师爷摇头晃脑道:“夫人既不熟悉,为何下此狠手?”

问得佟氏一时无言以对,若唱个高调,为民除害,这恐怕无人会信,其实,方才她从认出这强人起,本能就想了结他,为春花保住名声不受损,若这反贼被活捉,供出□春花之事,官府如实结案,当庭宣布其罪状,临青州就会无人不知晓,这等丑事若揭出来,春花虽是无辜,可在众人眼里身子却是不干净的,怕以后大门都难迈出,纵然不死,活着比死还难受。

这时,春花怕连累佟氏,也顾不得名声,对魏知县和师爷道:“大人请借一步说话。

魏知县屏退衙役,众衙役散去,屋里就剩下魏知县、范师爷和佟氏,春花几个,魏知县道:”姑娘有话尽管说。“

春花跪在魏仕安面前,把事情原委说了一遍。

说完,魏知县和范师爷才恍然明白过来,齐看向佟氏,范师爷道:“夫人机敏,勇气可嘉,令人敬佩。”

魏仕安道:“佟夫人协助官府,为民除害,本官上报朝廷嘉奖。”

佟氏方才一时冲动,冷静下来,才觉后怕,想:万幸一刀结果了贼人,若一击不中,那强人反手夺过刀子,那自己可就小命休矣。

听二人夸赞,佟氏面颊染红,不好意思道:“一时之间没多想,过后想想后怕。”

完了公务,魏知县也不好多呆,就告辞往出走,佟氏相送,那师爷也是个有眼色,忙借口出去张罗轿子,先一步出门去了。

魏知县出了堂屋门,站在屋檐下,打量一下小院,院子虽不大,但整洁干净,就连烧火用的木头块都摆放得整整齐齐。

佟氏去一步稍侧跟在魏知县身后相送,看魏知县住步,佟氏也停住脚,春花离稍远随在身后也送出来,春花一迈出堂屋的门,就见魏知县站在厅门前面,挺拔轩昂,如劲松翠柏,温和中竟有种威势,午后的阳光和煦,洒落在他身上,仿佛整个院子都跟着明亮起来。

魏仕安笑赞道:“这方院落井井有条,夫人持家有方。”

佟氏听这宽和的语调极为舒服,明朗的笑容令人有亲近之感,报以莞尔一笑,谦逊道:“寒门小户,凑合过日子吧!”

魏仕安眼神似无意从佟氏面上飘过,佟氏敏感其中异样,而这异样令佟氏的心莫名有一丝慌乱,但马上又镇静下来。

魏知县步下台阶,步子不急不缓,似有意迁就佟氏行走速度。

春花快走几步开了大门,佟氏跟在魏仕安背后出去,看胡同里空空的,心想,大概他的轿子停在官道上,接触几次也算熟人,魏知县对自己也算有过帮助,佟氏送他出胡同。

春花识趣地没跟来,下晌,巷子里静静的无人,就二人,并肩而行,仿佛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和心跳。

魏仕安先开口道:“夫人有什么打算,是打算在这临青州常住下去,不回京城了吗?”

这有意无意间的试探,佟氏焉能听不出来,她也没必要刻意隐瞒,道:“如无变故,想安定下来,不回京城。”

魏仕安几次在京城遇见她,她都处于尴尬境地,也就颇能理解她为何远离家乡,来陌生地方生活。

佟如玉的身世他从付锦宁的口中知道一些,遭遇也令人颇多同情,可接触这女人几次,竟发现她柔弱的外表下隐藏着骨子里的坚韧。

魏仕安有几分恍惚,这太像一个人了,那个时时让他想起,萦绕心头的人,但像今日她令那强人一刀毙命,干脆果决,毫不手软,又大不像,那个女人连个蚂蚁都不愿踩死,这是个与她完全不一样的人。

他看向她的脸,面貌也无一分相像,可不知怎么竟像是相识很久,有股子让他想亲近之感,而且这种感觉越发强烈。

佟氏垂眸,有意避开他盯着她的眼神,魏仕安一下子知觉,面色微微有点红了,自己这是怎么了,盯着人家女人的脸看,看得人羞臊。

忙转过脸,讪讪的,不好意思起来。

佟氏却扬起头,玉臂微抬,理了理鬓角,调子轻松地道:“民妇多次蒙大人相救,无以为报,常教导帧哥和坚哥一生一世不忘大人恩情。”

佟氏这番话听似感念他的恩情,实则也是提醒她是有儿女的人,男女之私,就免了吧。

魏仕安心里有几分失落,听宁儿口气是佟如玉并不想嫁入知县府,大概除了怕累及他仕途,其中定有隐情,而且听宁儿话里话外的意思是临青州富商邵云海和她来往甚密,会不会是……。

魏仕安县觉得心里有点不舒服,又不好不接话,冷落佟如玉,便勉强道:“些许小事,一方父母官,分内之事。”

这有点公事公办的客套话,把二人的距离又拉远了。

佟氏也不想太热络了,让魏仕安多想,魏仕安是个正直的好人。

佟氏又问了付姑娘近况。

出了胡同口,魏仕安的轿子停在道旁,佟氏止住步子,不肯上前去,站在原地看着魏仕安上轿子,轿子缓缓起,轿夫迈开步子,起步稍慢,逐渐快跑起来。

魏仕安坐在轿中,极想掀开帘子看看站在胡同口那个身影,几次手触到暖帘,又垂下来,心思纷乱,暗道:这种感觉很奇怪,有生以来从未曾有过,这是一种心痒难耐,欲罢不能,恨不得日日相见,不离左右,伸手就能触及到,他一直自持冷静是禁得住诱惑的人,这些多年,他见的女人无数,可没人像她让他心动过。

一瞬间,另一个影子爬上心头,那是他的发妻,那是个极温柔的女人,可她的面貌却有点模糊了,他极力搜寻记忆,良久,却轻叹一声,岁月冲淡了很多东西,过了多年他终于释怀了。

佟氏送走魏仕安,快步走回家,刚一进院子,却愣住了,只见春花倒在庭院中央,身子卷缩,手捂住小腹,佟氏惊得跑上前,连声唤道:“春花,怎么了?”

春花汗把额上的发丝都打湿了,虚弱地道:“婶子,胎儿好像不好了?”

佟氏赫然发现春花裤腿脚渗出一缕鲜红,这时,徐妈妈回来,赶着上前一看,惊得叫道:“该不是小产了?”

佟氏和徐妈妈好不容易把春花弄到屋子里炕上,就忙忙出去找大夫。

待郎中来,是小产确定无疑,开了药方,嘱咐好好调理,像生产一样,不可大意。

徐妈妈把春花身上掉下来的那块r找块纸包了,拿去外面找地方埋了,又煮了小米粥和**蛋。

佟氏帮她料理了污了的衣衫,洗净晾到院子里,然后进去里间屋,春花端着碗正在喝粥,脸色有点苍白,徐妈妈在旁劝其多吃点,说女人家这时候要好好将养身子。

佟氏进屋时,春花抬起眼睑,佟氏从其脸上看到的不是解脱后的轻松,却是黯然神伤,这时候的春花只是一个做母亲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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