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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80

章节目录 76作鸟兽散

安仲卿抬脚想往外走,睿王喊了声:“慢!”

安仲卿停住步子,回头。

睿王道:“本王好人做到底,我亲笔手书一封,你带着,路上无人敢拦你。”

安仲卿感激地望着睿王,睿王爷对属□恤,是以多少人愿意跟他出生入死。

睿王挥毫,不消片刻,书信写好,拿信封装了,封了口,递给安仲卿,安仲卿接过,小心揣在怀里,躬身一揖,道:“谢王爷,睿王爷若今后有用到属下的地方,属下愿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睿王爷笑道:“仲卿兄已帮了我大忙,这区区小事,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安仲卿回营帐,衣衫都来不及换,从墙上取下佩剑,带了银两,牵马出了大营,飞身上马,一扬鞭,雪青马前蹄腾起,一跃出几丈远。

睿王站在营帐外,只见远方暗黑的地平线一个白色的身影,转瞬就消失在夜色中。摇摇头,这安仲卿谋略过人,智勇双全,怎么一遇到女人就乱了阵脚,这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

安仲卿星夜狂奔,马累急了,才住店歇上一宿,天不亮,就启程。

昼夜兼程,这日来到京都。

入城,打马直奔贾府,风声自耳边掠过,顾不得路上行人惊呼声,。

飞奔至贾府门前,把马打住。

安仲卿心一下子跌落谷底,原来贾府朱漆门已上了封条。

他只略一犹豫,直接奔城西北,礼部尚书府,到府门前,下马,下人通禀进去。

不大工夫,礼部尚书潘大人出大门亲迎,一见面,就大笑着道:“安兄,来得好快,听说大军远在天边,从天而降,真乃神速,这样的jūn_duì哪能不打胜仗。”

安仲卿抱拳道:“下官乃先行一步,睿王统帅大军正在路上。”

潘大人一边往府里让,一边道:“我说十几万大军怎么说到就到了。”

又瞅瞅安仲卿道:“黑了,看来西北日照强,反倒更加英俊了。”

安仲卿无心谈论别的,不得不敷衍道:“大漠风沙大,有时沙尘大到几步远都看不清东西。”

潘大人敬仰地道:“大齐的兵士受苦了,皇上说了,这次一定厚赏三军,有功之臣加官进爵,仲卿啊!这次你立下头功,睿王本章已奏朝廷。”

潘尚书说完,也没见安仲卿露出喜色。腹诽:他像极了他父亲。生x淡漠,钻心学问,不好功名利禄。

安仲卿也不绕弯子,事情紧急,道:“在下先行,是有要事,求大人帮忙。”

潘尚书看他脸色凝重,知道有急事,就不开玩笑,直接让进府里。

分宾主落座。

潘尚书道:“仲卿有何事能求到下官,下官若能帮忙,绝不推脱。”

安仲卿也没顾上寒暄,一路兼程赶急了,实在口渴,端起桌子上茶碗,一饮而进,道:“在下是有事问大人,贾府被抄,府上人等去了哪里?”

潘大人脸上表情明显一松,笑容重回脸上,道:“我谓何事,原来是这事,说来,成仁兄也冤,这是咱二人私下里说,成仁兄纯粹被无辜牵连进去,这其中隐情下官不方便说,老弟既问起他家里人,下官只知道,男丁充军,女眷发卖。”

不出安仲卿所料,抄家的结果,女眷多数被买去勾栏,心一下子沉颠颠的,焦急道:“大人可否帮在下一个忙?查一下贾成仁有个姨娘姓佟,和一个七八岁的庶子名唤贾祯的。”

潘尚书道:“你我还客气什么,我知道你在贾家做过馆,只你老弟是有情意的人,这样,你先去后面我安排酒饭,这厢先吃着,我即刻派人去查。”

安仲卿虽焦急,只能去后面先吃饭稍事休息,等消息。

潘尚书他出去后,感叹道:“一介书生,儿女情长。“

不出二个时辰,潘尚书就查明,立刻去偏厅告诉安仲卿,安仲卿吃了饭,正在屋里来回踱步,焦急等信。

见潘尚书进来,未等他说话,就先道:“事情怎么样?”

潘尚书无奈摇摇头,道:“老弟一向淡定,此番急成这样,我就不卖关子了,贾家那姓佟的姨娘被人牙卖去陕西西安府,那叫祯哥儿的男孩不知卖去那里,听说像被一个外省的人买走了。”

安仲卿愕然,陕西西安,千里迢迢,佟氏弱质女流,只怕未等到了,就折腾死了。

忙细问那人牙长相,具体卖去谁家。

潘尚书道:“他一个同行,听他说西安一大户娶妾,好像是一老员外娶个二房。”

安仲卿问:“还有贾府何人跟着?”

潘尚书肯定地道:“没跟去贾府的人。”

安仲卿心一下子空荡荡的,没有着落,潘尚书道:“西安府路途遥远,这中间隔着千山万水,陕西地面一向不太平,常有强盗响马出没,谁知道道上发生什么不测。”

安仲卿早已想到这些,越是寻下去,希望破灭一分。

看潘尚书也就知道这么多,就告辞匆忙走了。

门前上马,打马快跑。

赶在天黑关城门前出了城。

在说贾二爷,贾府出事那天正在临街铺子里,就听外面一迭声的一人叫:“贾家完了,贾家犯事,被抄检。”

忙不迭站起身,出去外面,有一人在街上大声嚷嚷,贾二爷过去把这人扯到一旁,问:“贾家怎么了?”

那人不知他是谁,一时懵了,道:“你干什么?我说的是实话,才锦衣卫包围了贾府,抄家。”

贾二爷急问:“那个贾府?”

那人被他扯着脖领,看着他,好奇语气问:“还有那个贾府,就是家里堆满金银,弟兄五个,一个在朝中当个工部水什么的,听说就是由他起犯的事。”

贾二爷松开他,没顾上告诉活计一声,就赶奔家里,何氏正伏案记账目。

看丈夫慌慌张张进来,放在手中的笔,站起身,未及开口问,贾二爷急道:“不好了,贾府被抄了。”

二太太何氏一时懵了,没明白他说得什么,贾二爷又说了句:“三弟在朝中犯事,朝廷来人查封贾府。”

二太太这才听明白了,脚一软,就跌坐椅子里,好半天,醒过神来,马上想到问:“那老太太……?”

她心目中大概这贾府两房人中只有老太太让她惦记,其他妯娌大伯的,她倒是不放在心上。

贾二爷和她不同,那两个是他兄弟,听二太太问老太太,也着起急来,老太太偌大年岁,能禁得起这番折腾。

二太太忙道:“备轿子,过去看看。”

二爷不知所措,一下子醒了,迭声道:“备轿,去贾府。”

二爷夫妻赶到,贾府门前重兵把着,g本不让进去。门口远远的围着看热闹的街坊邻里。

就听里面一连声的贾家人一个不放过,贾二爷凑上去,偷偷塞了一个锦衣卫一锭银子。

那人瞅瞅他,贾二爷悄悄打听里间情况。

那人耳语几句,贾二爷吓得差点尿了裤子。

忙急急和何氏告诉说:“姓贾的一律治罪,大房的人都没逃过,一并拿了。”

夫妻二人怕人认出,忙躲进轿子里,万一连坐,贾家大房都跟着吃瓜落,他们也一样是贾家的子孙。

天黑,贾府门口的锦衣卫也没撤,他二人无法,只好先回去,担惊受怕,怕官府查到这里,连他这房人都拿去问罪,想走,谈何容易,生意买卖都在京城,一家大小,拖家带口,不是说走就走得了的,夫妻睁着眼,一宿没睡。

次日,夫妻二人悄悄在附近听消息。远远地看贾大爷,三爷,周氏等被上了枷,押在刑车上带走,夫妻二人吓得更加不敢露头。

接着是府中姨娘丫头未成年的哥儿姐儿,拉出去卖,贾府上百口人,一时间,哭爹喊娘,一片凄惨。

贾二爷夫妻躲在轿子里偷偷望见,直吓得脸色灰白,没有人色。

直待天快黑了,从里面由两个丫头搀扶出一人,身后跟着一群丫鬟仆妇提着包裹,二太太从轿帘子缝隙张看,心噗通乱跳,一阵惊喜,原来扶出的老妇人,是贾府老太太,自己姑母。

随后有人把大门上了封条,锦衣卫撤了。

又等了好一会,二人确定锦衣卫确实走了,走下轿子。

奔那老妇人过去,二太太上前,悲沧唤道:“婆母,您二儿和媳妇来了。”

老太太一见她二人,老泪纵横,道:“作孽啊!我贾家犯了何罪,今日竟受此大难,遭此荼毒。”

二爷忙看看左右,道:“小声点,仔细让人听了去,母亲先去我宅子里住着,大哥和三弟的消息慢慢打听。”

老太太最后瞅一眼,上方横着的匾额,烫金墨黑‘贾府’两个大字,异常醒目,匾额却歪了。

老太太长叹数声道:“天意啊!”

贾二爷夫妇一左一右扶着老太太坐上轿子,回府去了。

又雇了几顶小轿子,老太太房中的仆妇丫鬟坐了,这些下人跟着老太太躲过一劫,此刻心有余悸。

轿子里,何氏暗自庆幸,老太太真是料事如神,先把贾家分了,让她夫妇搬出来,看似吃了点亏,可今个一看,躲过了灾祸,二房家小安然无恙,真要感激婆婆。

想着,心里有几分窃喜,生怕老太太坐着不舒服,把身下自己的座垫给老太太靠在背上。

老太太自卢大人一走,就立刻命人收拾金银细软,凡是能拿走的捡值钱的东西带走,剩下不能搬的家什、摆设古董字画,原封不动,把屋子锁了。

在说卢氏,贾府被抄,她是两日后才知道的,卢家人怕她听见贾府二字受刺激,不在她面前提起与贾家有关的事,就是贾字都不提。

卢氏是偶然听见花园里两个丫头对话才知道贾家被抄的事,忙命人打探,回来人把知道的回了姑娘。

卢氏对贾家的人已没有丝毫感情可言,胎儿没了后,她深恨贾耀和大太太。

有一人还是让她记挂,那就是她走那天,唯一来送行的佟姨娘。

还有房中侍候的几个丫鬟婆子。

于是,亲自坐了小轿,赶去八大市,下轿子一看,人口买卖有点萧条,这里已不像头几日那般人多热闹。

卢氏上前仔细逐一细瞧,发现她房中的两个丫头,站在被卖的队伍里,看见卢氏哭着叫大nn救她们。

卢氏在贾府时,这两丫鬟素日侍候还算勤谨,卢氏怜悯二人,就出银子买了,领回卢府。

这俩丫鬟因长相一般,无人肯出钱买,才逃过一劫,因祸得福,跟去卢家,仍过着富贵日子。

章节目录 77劫后遭际

安仲卿一路夜宿晓行,每到一个州镇,就放慢速度,留意有没有京城的马车,沿途不表,直追到望见西安城。

安仲卿只好打马入城,路上想好,直奔西安府知府衙门,送上拜帖,知府出来亲迎。

有了睿王手书,那个敢怠慢,西安知府姓佟,互相寒暄毕,说正事,问:“安大人此来有何事?”

安仲卿道:“想找个人,京城一佟姓妇人被人牙卖至此地,此刻大概还没到,我想烦老大人,允在下去城门守着,大人知会守城门兵士一声。”

佟知府道:“巧了,大人要找的姓佟的妇人和下官同姓,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速去着人告诉守门的,大人在城门里等,我这厢安排酒饭,大人吃过在走。“

安仲卿摇头道:“事不宜迟,我赶去城门,晚了,怕人放过去了。”

安仲卿疾走,佟知府身后急唤道:“大人,请留步。”安仲卿收住步子。

“大人要找的人相貌特征告诉下官,下官也好派人在城里找寻,万一已经入城。”

安仲卿道:“如此甚好,取纸笔我画副像。”

佟知府道:“安大人有此才,最好不过。”

说着,命人:“取纸墨笔砚来。”

铺好纸张,小童研好磨,安仲卿略一凝神,下笔,不出盏茶功夫,一副人物肖像即画好。

佟知府接过,啧啧赞道:“大人真是奇才,短短一会功夫,竟画得如此传神,这就好办了,我命人张贴出去。”

不说这佟知府着人贴榜悬赏找人,安仲卿策马奔城门。

到了城门,安仲卿一下马,守门军士,就恭敬地上前道:“请大人那厢座。”

原来早已在城楼门里摆了把太师椅,旁边安了张方桌,方桌上摆好茶果,安仲卿想这佟知府办事细心周到,这真是没点本事,官位也做不长。

在说贾府的姨娘们和仆从被拉去场子里发卖,这次官府卖人,不只贾府一家,几家这次犯事的官眷,一并发卖。

想要买人的官宦人家,富贾乡绅,还有倒腾人口买卖的人牙早得了信,功夫不大,略有姿色就被人买去,有的买去做姨娘,也有买做通房丫头,剩下的chuchu笨笨的十几二十几两银子买去做chu使丫头。

一个长着龅牙一双鼠目的j瘦的四十几岁的男子,寻m到佟氏跟前,在佟氏身上上下打量,拔了身上c着的草棍,道:“这个我要了。”

佟氏是几个姨娘最先被买走的,这也不奇怪,佟氏是几人中长得最标致的,单看水灵劲,也就二十出头,不提,还真看不出生过俩孩子。

这人牙心里盘算,陕西上次自己走一趟,有个大户要买个妾,那员外老了点,不拘是不是姑娘,只要年轻貌美,能生产就行,生养过孩子证明能生养。

交割完,付了银子钱,佟氏跟着他来到一辆车子前,车子前站着个chu黑肥壮的三十几岁的男人,瓮声瓮气地道:“这个是新买的?”

贼溜溜的小眼睛盯着佟氏看,口水快淌下来,嘿嘿笑着道:“不错,是个美人,大哥有眼光,在那讨弄来的。”

那瘦子人牙道:“这原来是贾府的姨娘,贾家犯了事,才拉出来卖,亏我去得及时,不然这么好的货早让人买走了。”

佟氏心想,古代把人当牲口样买卖,国家法令允许。这些做奴作卑的女子生生世世翻不了身,生下子女成了家生子,一样是奴才。

那胖子挑开轿帘命令道:“上去。”

佟氏手负着,被那黑胖子推搡爬进车子里,那黑胖子趁机在她腰间捏了一把。

佟氏上车,看车子里还有二人,一个是个年轻姑娘,长得俊俏好看,另一个是个和祯哥大小的女孩,都负手坐着,佟氏一被推上车,那两个人牙跳上马车前头,马车夫就扬起鞭子,打马出城。

车子一晃悠,佟氏身子栽歪了一下,猫腰找个空座坐下,那两个人也都没说话,各怀心事。

她们坐的马车帘子撂下,秋季,素纱帘子隐约能辨清方向,是朝城外走的。

佟氏现在最担心的祯哥不知被弄到那里去了,自身难保,也没能力保护祯哥。

那年轻姑娘看马车出了城,不由哭了起来。

那小姑娘好心低声劝道:“姐姐莫哭,哭也没用,待会让人牙听见,又要打你。”

那姑娘声儿小了点,还是咿咿呀呀的哭泣。

佟氏看这小姑娘眼眸漆黑,晶亮似星星,一闪一闪,坐在自己旁边,靠着车壁,神色自如,像个小大人,丁点不紧张,反到安慰那长自己许多的姑娘。

瘦子人牙和chu黑胖子坐在车老板一左一右,那年轻姑娘哭声想必听见,喊了声:“嚎丧啥?你老子娘把你买了,这是你的命。”

听话音,这姑娘是家穷被卖了。

那姑娘由于惧怕,或是哭累了,渐渐止了哭声。

旅途寂寞,佟氏没话找话地问小姑娘道:“你爹娘呢?”

小姑娘干脆道:“下大监狱了。”

那年轻姑娘听说,不哭了,这小姑娘比自己还可怜,可一个眼泪疙瘩没掉。

佟氏问:“你父亲做什么的?”

“按察使付延年。”

那年轻姑娘忘了难过,吃惊地道:“这是真的?你是按察使的千金,却和我一样被卖?”

小姑娘道:“我父亲被朝廷抓了,家眷入奴籍。”

那姑娘一阵唏嘘。

一路颠簸,从车窗望去,到了一个小镇子上,天已过了晌午,马车也没停下来。

那姑娘朝前面问:“大爷,行行好,给口饭吃,给口水喝”

那j瘦的人牙道:“前面出城一片没有人家,荒郊野外,找不着住宿,还是赶到天黑前到下个集镇在住宿用饭。”

马车出了县城,又跑起来,跑了三四个时辰,太阳渐渐落下,已黄昏时分,三人直饿得头昏眼花。

佟氏昨儿多亏吃得饱,此刻肚子里空空的。

那姑娘饿得有气无力,也就顾不上哭了。

马车直跑到天完全黑下来,才停下,少顷,车门拉开,那瘦男人chu鲁地叫了声:“下来。”

三人互看了看,佟氏就先跳下去,跟着是那小姑娘和那姑娘。

佟氏下车四周一看是个小镇子,马车停在一个挂着小幌子的客栈门口。

三人被带进一房间,瘦子给她们解开绳子,松开手。

一个妇人端来一灯盏,放在桌子上,然后出去了。

借着光亮,佟氏看清楚这屋子里有一铺大炕,炕上有几个铺盖卷。

三人在小轿子里窝了一天,手捆得僵硬,就都在地上走动,活动手脚。

佟氏走了两步觉得身子发虚,一天没吃饭,看那姑娘好像身子摇晃,忙上前扶住道:“妹妹,头晕快上炕躺一会。”

扶着她上了炕,那小姑娘也过来帮把手,叫道:“姐姐,忍一会,就会有送饭来了。”

一句话提醒佟氏,佟氏走到门边,推推,门在外锁着,佟氏叩打门扇,道:“快给我们弄点吃的,有人晕倒了。”

好半天,男人沙哑声道:“喊什么喊,正给你们弄。都消停点。”

佟氏回身看那姑娘躺在炕上,那小姑娘陪在身旁,说些安慰的话。

佟氏走路身子也有点打晃,走去炕边,爬上炕,叫那小姑娘道:“小妹妹,你也上来躺着吧,饿了一天了。”

小姑娘坐在炕沿边道:“亏得我临上车时,吃了两个白面馍馍,就想这一路饭食不周济。”

说吧,在微弱烛火颇暗的光线下,大眼睛灵动地忽闪忽闪,佟氏看她虚弱地笑了。

心想:这小姑娘有意思,既然是按察使府的千金,那一定家也被抄了,爹娘散了,可这小姑娘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悲哀,相反却很乐观,据她观察这小姑娘心智成熟,g本不像祯哥这年龄。

暗道:这孩子不知道有何种经历,练就她过早成熟。

这时,门‘咣当’一声,打开,才那妇人端着托盘进来,上来是三小碗饭和一大碗菜,道:“吃吧,饿坏了吧。一会我来拿碗筷。”

说吧,出去,门又从外锁了。

那姑娘才还虚弱得要跌倒,此刻看饭菜上来,一骨碌就爬起来,摇晃着下地,走去桌边,端起一碗,提着筷子就狼吞虎咽吃上了。

小姑娘舔了舔嘴唇,也急忙走过去,端了碗,吃起来。

佟氏走去一看,是白米饭和一大碗炖得稀烂的倭瓜土豆。

也顾不得好不好吃,快速吃起来,不知什么滋味就把饭大口囫囵个吞下去。

三人风卷残云吃完了。

那姑娘仿佛没吃饱,把碗里一点点添了干净。碗边上留了几粒米饭,她都添干净了。

小孩子饭量不像成年人大,小姑娘像是吃饱了。

佟氏有这碗饭垫底,胃里舒服多了,虽不全饱,身上却有了力气。

那姑娘添干净了碗,看在也没什么可添的,馋嘴巴舌地道:“给这么点饭,这帮人心真黑。

佟氏道:“吃饱了,怕你想办法逃跑。”

那姑娘失落地道:“跑去那里?卖身契在他们手上,跑出去,也要捉回来。”

三人在屋里里,空间狭小,吃饱了也没事干,躺在炕上,聊起闲磕,佟氏和那姑娘互通了姓名,那姑娘姓蔡,乡下女孩也没正经名字,由于家里姊妹多,就唤作大丫。

佟氏问身边的小姑娘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姑娘脆生生的答道:“付锦宁。”

“你多大了?”

“九岁。”

佟氏侧身看她光洁稚嫩的小脸,道:“你和父母亲分开为什么不哭。”

付锦宁小姑娘嗤地一笑道:“我巴不得和她们分开。”

佟氏有点微微诧异,那小姑娘看她纳闷,道:“我母亲是继母,想着法地苛虐我。”

佟氏不解,按说继母对前妻的留下的女儿虽冷淡,也不至于虐待。

那小付姑娘善于察言观色,猜到她心里,道:“我继母原来是妾,整日在我父亲面前争宠,被我母亲屡次打压,心里怀恨,我母亲死后,她就想法子扶了正,在我身上报复。”

佟氏这才明白,道:“你吃了不少苦吧!难怪你不哭。”

小付姑娘道:“这算什么,她经常饿我三五天不给饭吃。”

佟氏纳闷道:“那你父亲呢,就不管了?”

小姑娘道:“我父亲整日光想着朝中的人事,巴结上司,我还有庶兄妹一大群,那还能想起我。况我母亲在世,夫妻俩人就不和,因我这继母挑拨,我父亲g本就不信是她虐待我,反以为是我没家教,她好心教导我。”

佟氏这回彻底明白了,什么样的成长经历造就什么x格。

一旁蔡姑娘听得入神,问:“那你父亲和继母现在哪里?”

小姑娘轻轻松松地道:“下了大狱。”

不用问,她那群庶兄妹也就都没落下好下场。

这小姑娘又得意地道:“我继母整我,我也没让她好过,在她饭菜里多加把盐,把她出门穿的贵重衣服划个口子。”

佟氏道:“她发现不是还要虐待你。”

小姑娘道:“她不敢明个打我,怕我身上有伤,我父亲虽不关心我,可顾忌付府脸面,这她知道的,所以她就饿着不让我吃饭。最长的一次,她把我关起来,饿了五天,能吃的都吃了,连老鼠都捉来吃光了,最后她怕我饿死,才把我放出来,给我吃的。”

佟氏不在奇怪这小姑娘像个大人,一阵心疼,伸出手臂把她揽入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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