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你曾经反复提到的,你不是我的第一个男人……你真的不介意?”
静之咬咬牙,抛出杀手锏,她知道他其实很在乎那件事,男人,虽然反反复复的强调不在乎,可是,如果没有那层膜,似乎就像少了些什么。
尤洋的身体一僵,然后沙哑的笑了:“不介意。”
不介意才怪……
“真的不介意?”静之转过他的头:“看着我的眼睛。”
“算了,我介意!我他妈的介意死了!”尤洋吼到转过身把她定在身下:“不要和我谈那个人!”
“哪个?”静之故意问他。
“你的第一个男人。”尤洋从牙缝里一个字一个字的挤出这句话:“不要再谈他了,我再也不想谈。”
第九十五章 忘情(上)
一天之后,静之他们乘坐的猫眼号在香港靠岸,幸好行李里面的护照证件都完好,得以顺利的通关。
静之本以为尤洋会马上拉着她回国内,可是尤洋却临时决定在香港多留几天,尤家在香港也有房产,住所自然是不成问题。
至于尤洋的母亲爱坦,她并没有跟他们一起上岸,而是留在了她的猫眼号上,尤洋也不多问,自顾着带着静之还有鱿鱼回半山的别墅。
香港是一个自由港,号称购物者的天堂,集中了各种时装、珠宝的世界级名店。尤洋拉着静之,买了一大堆时装、珠宝还有新奇的小物件给她,确切的说,只要静之停下来看看,不一会儿东西就会打包好,送到他们半山的别墅中去了,弄到最后,静之即使喜欢什么也不敢多看了。
香港迪斯尼乐园、海洋公园等等的美景,也正是小孩子最喜欢的地方。
他们这么不计成本的疯玩儿,最最高兴的就是鱿鱼了,他整天腻在妈妈的怀里,不松手。
鱿鱼很沉,静之抱了一会儿就抱不动了,尤洋就接过去抱着,在外人看来,真的是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场面。
位于半山的尤氏大宅,早在尤洋很小的时候就建成了,经过将近20多年的不断扩建,终于形成了现在的规模。
静之从来没有想过她最终会有一天能出现在尤家的豪华巨宅里面,倒不是自卑,而是从来也没有想过。
所以,当他们疯玩了一天之后,乘车回到尤宅,静之在下车的时候就开始犹豫不决,她现在的身份很尴尬啊,望着那站在院子里面的一整排佣人,她更是尴尬得不知如何是好。
尤洋似乎像是感觉到了静之的尴尬,他下车之后绕到静之这边帮她打开车门,冲她微微一笑:“不要怕……,早晚我都会带你回家啊,来……”
他向静之伸出手,静之犹豫了一下,把手放到他的手里。
“欢迎,少爷好久都没来了。”尤氏香港的管家是一个典型的英国绅士一样的老者,尤洋介绍他是黎叔。
他是一个不苟言笑的老人,大约60多岁,身材高大威严,穿着合身而且笔挺的制服。
他很有礼貌地听着尤洋介绍静之是他的未婚妻,然后点点头,他的目光从始至终都没有直视静之。
“欢迎静之小姐来香港,我们一收到消息就在二楼客房为您准备了房间。”黎叔又侧过头望着尤洋,“少爷,您的房间是三楼的夫人的卧室。”
“怎么不是主卧室?”尤洋略微皱了一下眉。
“主卧室……”黎叔犹豫了一下,望望静之:“这个因为昨晚老爷来香港了,我还以为您知道。”
“什么?”
“什么?”
静之和尤洋几乎同时惊呼出声,他们的惊讶与意外并没有令黎叔的表情改变,他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等着尤洋的下一步指示。
“我爸爸他在哪里?”尤洋皱眉,也难怪,他本想在回国之前与静之单独相处一阵子,看来一切的计划都乱了。
“老爷很忙,他j待说晚上会在家里举行酒会,让你们不要在外面吃。”
“酒会还请了谁?”
“这个,具体的名单我还没有拿到,应该都是生意上的伙伴吧。”
“嗯,谢谢!”尤洋点点头,拉着静之向大屋里面走。
“等等,”静之握紧他的手,小声地说:“不要,我不要在这里住,我好怕你爸爸。”
“不要怕!”尤洋也攥紧她的手,“他又不是怪物,再说了,有我呢。”
静之咽下害怕的呻吟,只好硬着头皮跟着他,可是她的心脏却急促地跳着,她想起那个慈善酒会上的尤仕群,还有游艇上的尤仕群,还有多年以前在海滩边遇到的尤仕群……
每一次遇到他,他给静之的感觉都不同,有的时候很和蔼,有的时候很残酷,有的时候又很神秘。
静之不知道尤仕群究竟想要对她做什么,自从知道了自己尴尬的身份后,静之不只一次的想到,如果再遇到尤仕群的时候,她真的不知道要如何去消弥这个尴尬。
“好了,不要皱眉了。”在客房门口,尤洋在静之的额头上印上一吻:“刚刚管家单独和我说了,爸爸带了一个女伴来香港,大概又是他的新女友吧,放心,我早就用海事电话和他通过话了,我们的婚事他不反对。”
“嗯……”静之虚弱地笑笑,勉强做出让他放心的表情,可是她的心里还是没底。
今晚的酒会是被告知是正式的晚宴,为此,静之挑了一件淡绿s的丝绸礼服,十分精致可爱。那是白天她与尤洋购物的成果。
她试着梳了几种发型,可是都显得老气横秋的,最后索x就让一头秀发自自然然地垂在肩头,然后她在耳垂上戴上一对儿白天买的耳环。
至于颈上的玉璧,她让那两块玉璧自自然然地垂入双r之间,然后她退后,紧张地望着镜子里面的人儿……
而镜子里面的女孩子也瞪大了一双大眼睛望着她……
镇定,镇定,一定要镇定!
所以当尤洋来敲门的时候,她的心情十分紧张。
今天来的所有的客人都是尤仕群还有尤洋的生意伙伴或者私人朋友,她设法让自己不颤抖,她本想深呼吸来平息紧张的情绪,可是却不太管用。
“不要怕……”尤洋握紧她的手指,“不会有事的。”
当静之踏进客厅时,客厅里面的各s人等足足有好几百人,可是就一眼,原在大厅另一头的尤仕群就发现她了,他回过头,缓缓地扫视着她的全身。
静之可以感觉到他的微笑,那微笑穿越了大厅里面的无数人群,突然之间令她感到温暖。
静之被尤仕群的这个眼神迷惑住了,她被尤洋牵着手,穿过大厅,走向尤仕群。
她发觉,大厅里面的人不时向她投来好奇的目光,而且互相j换着猜疑的眼神,他们究竟都在猜疑什么?
静之略显慌乱地挪开目光,可是不经意间却看到了站在尤仕群身边的那个女人——那个管家告诉尤洋的尤仕群的新女友——丁蕾?
天啊,静之惊讶地睁大了双眼,那确实是丁蕾,她绝不会认错她的。
而此刻的丁蕾,打扮得光鲜照人,正如小鸟依人一般靠着尤仕群站着,与身边的一位客人j谈着……
以丁蕾现在站着的角度,她并没有看到静之已经进入大厅了,静之略带困惑地望着丁蕾,她又究竟是如何认识尤仕群的?
可是还没等静之这个疑问解除,丁蕾就看到了静之,她脸上的表情是惊喜万分的,她分开众人想向静之走过来,却在第一时间被尤仕群抓住了手臂。
尤仕群在她耳边轻轻地说了一句什么,可是他的目光却没有离开静之的脸庞。
丁蕾犹豫了一下,冲静之微笑,却避开了静之疑问的目光。
奇怪哦,尤仕群与丁蕾?难道丁蕾会是尤仕群的新女友?
静之只觉得心脏咚咚地跳个不停,她转过头去望望尤洋,却在尤洋脸上的表情中读不到任何反应,尤洋在这一刻似乎变了一个人,他紧抿着唇,目光坚定地带领她向前走。
终于,近了,近了……
静之在他们互相走近的过程中,好几次想挣脱尤洋的掌握,逃开……,可是,似乎这个孩子气的举动不成。
“嗨,静之……”当他们之间的距离终于足够近了……丁蕾微笑着招呼静之,“你没事,看到你我很高兴。”
“我也是啊,师姐……”静之还想说些什么,可是尤仕群却打断了他们短暂的j流:“对不起,静之、还有尤洋,你们跟我来一下。”
“不!”尤洋突然说道:“爸爸,你要说什么,就在这里说,我和静之是不会去和你单独说什么的。”
“你说什么?”尤仕群略显困惑地问:“你是说?”
“爸爸,算了吧,”尤洋拥住静之的肩膀:“经过这么多年,你也应该停止对我的控制了,其实,这五年来,你做得不错。”
“你说什么?”尤仕群眯起眼睛:“难道你是在暗示?”
“我没有暗示什么,”尤洋拥紧静之:“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不是一天是处的孩子,我也不是你眼跳的理想接班人,不过……我现在只知道一件事——那就是,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和静之都无法分开了。”
尤仕群猛然握住丁蕾的手腕,力道之紧令她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丁蕾,你听到了吗?我的儿子……他竟然会公然的反对我?”
“快别提你的儿子公然反对你了!”丁蕾低声埋怨着,可是她的口气里却带着幽默:“你的儿子已经27岁了,可是瞧瞧你在做什么?你把尤洋当作自己的私有财产,你不能为他庙宇人生目标,他自己的未来,要由他自己来选择。”
“你是在帮他们……”尤仕群若有所思:“丁蕾,你可知道你应该与我站在一边?”
“为什么呢?”丁蕾灵牙利齿的回他一句:“为了你帮我的忙,然后我就可耻的出卖朋友的利益?不,那我可做来这些。”
“哈哈……”尤仕群不怒反笑,“丁蕾,我可是真的没有低估你的利嘴程度,看来你并不需要保护人,反倒是我,可能需要有人来保护。”
“哦,你想要什么样的人来保护你?我手里可是有一大把。”丁蕾一边微笑着冲静之笑笑,一边还不忘与尤仕群斗嘴。
“那还用问吗?当然是你这样的。”
这就是打情骂俏吗?静之听着尤仕群和丁蕾的斗嘴,突然想起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快乐的微笑过了——丁蕾的强悍是与生俱来的,她想学都学不来。
第九十六章 争斗(上)
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对与错,只有一物降一物。
丁蕾对尤仕群抱着满不在乎的态度,而这似乎更加激发了尤仕群对丁蕾的兴趣。
反过来,似乎也只有静之,能触到尤洋内心中最脆弱的那一块儿柔软。
在这觥筹j错的酒会上,静之不知道等着自己的究竟是什么,她只知道她非常非常想与尤仕群谈谈,谈谈那块儿玉,还有她的身世。
可是天不遂人愿,就在静之他们聚在一起的时候,一个人正急速地分开人群,向他们走来……
“尤洋!”一声怒喝穿透了酒会中的嘈杂,所有的宾客都惊愕地回头。
酒会大厅的门口,静之的弟弟,薛然,仿佛从天而降一般出现了。
天啊,薛然?
静之几乎忘记他了,静之担忧的后退,抓住尤洋的手肘……薛然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尤洋转过视线,看见几乎是风尘仆仆的薛然,带着明显的怒气大步踏进舞厅来。
“薛然?”尤仕群喃喃着:“这孩子不是静之的那个弟弟吗?很高兴能在香港看到你。”
仿佛是受到了尤仕群的暗示,管家黎叔突然出现,穿行在大厅里的各位宾客之间,不到片刻,所有的宾客都识趣地纷纷告辞。
当然,很多人的脸上都带着好奇的表情离开,现场的气氛很诡异,这些人脸上的表情都是恨不得化身为隐身人,留在现场看好戏。
等宾客们都离开了,薛然一步步地走上前,脸上的表情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你很快就不会认为我的出现令人愉悦了,麻烦你们告诉我,为什么我的姐姐会出现在这里?”
“薛然,”尤洋皱眉,“你与我已经早有业务往来,我以为你已经是一个独立的大人了,没想到你还是像学生一样冲动,你姐姐是我的未婚妻,她在我的家里出现,不是理所应当么?”
“理所应当?”薛然咬牙,他的目光望向静之:“姐,你说,你真的是自愿来这里的?”
静之愣住,薛然的目光里面,夹杂了太多的东西,有恨、有愤怒,还有困惑。
“薛然,你怎么来的?”静之没有回答他的话,反问着他:“你为什么会跑到这里来?”
“这个不用你管,”薛然上前一步,将手里的一份厚厚的纸卷塞入静之的怀里:“是这个告诉了我一切的事情。”
静之的心猛地一沉,这卷发黄的纸卷她可是太熟悉了——这是她的卖身、卖孩子的契约啊!
包括那份代孕合同、补充协议、以及各种法律条文的文件等等……
这些都是静之这些年小心地保管好了,藏在行李的夹层里面的,怎么会又到了薛然的手里?
“薛然……”静之的声音变得微弱:“你竟然……竟然翻我的东西?”
“该死!”薛然抓住静之的肩膀:“静之,你难道不知道你去了缅甸以后,我有多担心?这些天我瞒着妈妈,时时刻刻的注意缅甸的新闻,你知道如果我再找不到你的消息,我就会疯了吗?”
“薛然……你不要激动啊,”丁蕾拉住他的胳膊,“放开你姐姐,好好说话。”
“好好说话?”薛然放开静之,突然向一边的尤洋挥出一拳:“和这种人根本犯不着好好说话。”
尤洋躲过他的拳头,可是薛然下一拳又来了,年轻气盛的薛然,在国外求学的时候,练过正宗的拳击,这种欧洲式的长勾拳没有中国式搏击来得灵活,可就好在打起架来痛快淋漓。
自从大学毕业以后,尤洋就没有跟人打过架了,可是打架的本事应该无关熟练程度,而是一场媲美大进口动作片的好戏。
静之想尖叫,想跑上前去拉架,可是手却被丁蕾握住了,紧紧握住。
“不要,静之,他们是男生,男生有男生解决问题的方式,我们不要去横加阻拦。”
“该死,你这个混蛋!你竟然敢打我姐姐的主意。”薛然的一拳打在尤洋的眼眶上,而尤洋也不示弱,一拳让他的鼻血直流……
“我混蛋?你才是一个r臭未g的小鬼,”尤洋上前一步,抓住薛然的衣领:“你知道什么?”
“滚开!”情急之下,薛然已经忘记了打架的基本套路,反揪住尤洋的衣领:“你竟然敢,竟然敢伤害我姐姐,我绝对饶不了你!”
“饶不了又如何?”尤洋吐出一口带着血沫的口水:“你以为你这是在保护她?幼稚!”
“该死,我只知道就是你,和你的家族,在一年前卑鄙地抢走了一个纯洁女孩子的一切,她的纯真、她的自尊、她对生命的勇气,还有她的孩子……”
尤洋在听到薛然的这些话之后,脸上的表情仿佛被重重地在脸上打了一拳。
薛然上前一步:“你可知道她是抱着什么样破釜沉舟的决心,怀上一个陌生人的孩子?并且还要几乎付出生命去生下那个孩子?而孩子一出生被你们抢走,你可知道她一个人,每夜都会流着眼泪入睡?而你,还有你的父亲却在做什么?”
静之闭上眼睛,泪水滑落,她受不了了,如果不是丁蕾抓住她,扶着她,她早就要转身跑开了。
“你们着她签下了什么协议?”薛然嘶声吼道:“让妈妈离开自己的亲生孩子,还要千恩万谢!就这样还罢了,你难道会以为多年以后,再一次向我姐姐勾勾手指头,她就必须乖乖地继续被你欺负?”
“薛然……”
静之终于挣脱了丁蕾,跑上前去:“薛然,你不要这么激动,我没有……”
尤洋搂住静之,将她往身后带:“静之,退后,这里没有你的事。”
而薛然却上前一步,拉住静之的手腕:“姐,和我回去!”
这两个人一拉一扯,简直就像一场肥皂狗血言情剧的场面。
静之被拽得辛苦,终于忍无可忍地大声吼道:“放手,你们两个!”
静之从小长到大,从来是细声慢语的,从来没有看过她对别人大声吼过,可是这一次不同了,不但尤洋,连薛然都没有看她发过怒。
所以,静之的这一声大喝,吓得两个大男人都向后退了一步,松开了手。
尤仕群挑起一边的眉毛,脸上的表情表明,他对现在的情形觉得有意思极了。
静之喘了口气,转向薛然:“薛然,我们找个地方单独聊。”她推着弟弟往外走。
“不可以。”尤洋抓住静之:“他可以走,你不能走。”
“尤洋!”静之几乎要尖叫出来。
“你难道忘了你承诺你再也不会离开我?”他在她的耳边低声问。
“可是——我要和薛然好好谈谈……”
“老爷,”黎叔适时地在尤仕群的身后出现:“门卫打电话,又来了一位访客。”
还没等尤仕群回答,前门就被人推开了……
“妈妈?”静之惊讶地呼喊出声,声音梗在喉咙里。
薛妈妈的身材娇小而且单薄,可是她的声音却很宏亮而且坚定,她的目光紧紧盯着儿子。“我就知道,你这孩子说要来香港旅游什么的都是骗我。”
她的语气里满满的都是责备:“薛然,你怎么能在别人家里来大吵大闹?不要耍小孩子脾气了。”
“我哪有?”薛然呛声抗议道:“静之是我唯一的姐姐,有责任保护她——”
你姐姐已经是一个大人了,她应该有足够的智慧自己的问题。“薛妈妈转向静之“静之,你是自愿来这里的吗?”
“是啊,我……”静之望望尤洋:“我是自愿的。”
而下一刻,薛妈妈转向尤洋:“孩子,你告诉我,是不是薛然很莽撞地闯进你家,打断了正在举行的酒会?如果他真的这么做了,我马上就跟这笨蛋孩子脱离mǔ_zǐ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