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意识的打量了一下自己周围的环境,发现自己依然还是身处在一间茅草屋之中,并没有像梦里那般回到洛河宫。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梦境里的一切便是我这些年一直在寻找的东西吗?”风湮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无力的低声自语道。
待到脑子里恢复了些许清明,她这才起身下榻,缓步走到了屋外。
放眼望去,全是绿树青山,阳光透过树叶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树影,隐隐的还能听见鸟儿的鸣叫声。
明明是个好天气,可风湮的心情却如乌云压顶一般的沉闷,脑海里又情不自禁的回想起那个身着月白色长袍的男子,想起对方挺拔的身形,想起对方骨节分明而修长的手,想起对方低沉悦耳的声音。
“你……到底是谁?这些日子的梦魇,是因你而起的吗?你既然这般神通广大,为什么还要藏头露尾?你为什么……不让我看清楚你的脸……”
风湮无意识的喃喃自语着,这一刻她的眸子早已不复曾经往昔的平静冷漠,而是充满了对未知的迷茫。
原本她以为自己会被这样的梦魇无止境的纠缠下去,结果出乎她意料的是,当晚她一夜好眠,别说是梦境,连屋外下起暴雨的声音她都没有听见。
醒来的时候她有些诧异,自己昨夜竟然没有做梦,难不成是因为自己这段时间为了寻回过去而消耗了太多法力,所以值钱才会梦见一些似是而非的东西?
接下来的半个月,她依旧夜夜好眠,睡着之后就跟不省人事似的,什么动静都感受不到。
神女无梦,这本来才应该是她最正常的状态,可是她的心里却愈发的惴惴不安起来,不是因为她察觉自己夜里睡得太死有悖常理,而是她惊讶的发现自己竟然怀念起那段夜夜陷入梦魇之中的日子。
她无法解释自己到底是中了什么邪,之前每一夜都做梦的时候,她的内心分明是在抗拒又或者说是有些畏惧,而梦里那个反复出现的男子还给她带来极其不安的感觉。
可是现在一连半个月没有梦见对方,她竟然觉得自己似乎……是在想他。
于是这一夜入睡之前,她没按捺住内心的纠结,轻声对着四下的漆黑说道:“不管你到底是谁,请你再到我的梦里来,让我好好看看你,拜托了!”
周遭一片寂静,没有人给风湮回应,这也并不出乎她的意料。她只是在自顾自的说完这番话之后,便平静的躺在床榻上,等待着梦魇的降临。
不知过了多久,风湮的意识渐渐开始模糊不清,然后沉沉的睡了过去。像是为了满足她的心愿一般,她终于又进入了梦境。
就好像从一个世界一下子穿越到了另一个世界,风湮欣喜之余已经迫不及待的开始在四下寻找那个白衣男子的身影。
然而很快她就发现自己想多了,她眼下正身处太宵宫的澜琅天池,周围一片人声鼎沸,而坐在她身边的却是霜染衣和空离。
这个场面她记得,那是天帝天孙的百日宴,天帝不知出于什么原因竟然将此宴大肆操办,从三界之中邀请了众多宾客前来共襄盛举。
她有心想要问一问身边的空离,但尚未开口,却是被远处的一阵骚动给吸引了注意力。
风湮扭头看去,发现天帝所坐的那一桌被众多女仙围了个水泄不通,女子们无一例外的手里都端着酒盏,时不时发出一声声娇笑,看样子像是在向什么人敬酒。
依照风湮对天规和天帝的了解,这些女仙断不可能这般放肆的给天帝或者太子敬酒,这么看来,天帝似乎是请来了什么身份极为特殊的人,并且那人就坐在天帝的身边,而那些女仙们争相敬酒的对象,应该就是那个人。
一向不会去在意与天机无关之事的风湮竟然对那个人产生了好奇,而这种好奇心一旦产生,她便再也不回自己的目光。她的心中甚至还隐隐生出些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愠怒,真想将那群莺莺燕燕全都喝退,好让她一看究竟。
也不知是不是天帝听见了她的心声,没多久还真的出言将众女仙给遣回各自的位置上去,于是乎,一个身着紫金长袍的身影便落入了风湮的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