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对一个人的深爱突然转变为无比的仇恨,真的就可以那么纯粹的去恨吗?若是我,我感觉我是做不到的,爱一定还在心底里不可抑制的存在着,仇恨只是理智迫不得已做出的反应。”
姬无心点了点头,“其实与其说她恨紫卿客,不如说她恨的是自己,她一定没有办法原谅自己当初怎么就看上了这样一个禽兽不如的男子。她在说到紫卿客在新婚之夜那样对她的时候,我已经能感觉到她当初肯定心里感觉是不对劲的。
“至于她后来说到自己的法力自从与紫卿客成婚之后就再无寸进,那一定是紫卿客对她使用了什么采阴补阳的邪门功法。独孤锦作为一个成名已久的修仙之人,她的心中怎么可能没有过一丝半点的怀疑?
“她一定是一次又一次的说服自己去原谅紫卿客,一次又一次的去相信那个男子是爱她的。因为她的不忍心指责和不愿意放弃,所以到最后她才会被骗得那么惨,落得个一无所有的下场。”
虽然姬无心说这番话的时候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是她的脑子里却是情不自禁的在回想着她与季子安之间的一切。
当姬无心听见独孤锦提到紫卿客对于床笫之事毫无节制,并且对待她也十分粗鲁、不顾及她感受的时候,姬无心就已经忍不住想起她与季子安每次发生那种事情时的状态了。
她虽然没有心,但是不代表她感受不到一个男子在行房事的时候,对待自己真正心爱的女子该是怎么一副模样——其一,她与楚煜之间有过一夜的夫妻之实,她能感受到楚煜对真正的夏柔梦是温柔且缠绵的。
其二,就算没有楚煜那档子事,就单单是季子安与她翻云覆雨的时候前后劫然不同的两种情绪,她也能感受得清清楚楚。
只是越是这样想着,她的心中就越是疑惑不解,季子安是她的主人,她知道自己不能、而目前也不可能对他有什么非分之想。可是每次季子安粗鲁的对待她时,她都觉得自己空缺的心房有一种窒息的疼痛,就好像被心爱的人无视和侮辱的感觉。
姬无心忽然有些理解独孤锦为什么一直不愿意去怀疑紫卿客,并且有可能到现在为止,如果不是有着非恨他不可的原因,她可能还依然深爱着他——或许就像季子安对待自己的时候那样,粗鲁之后总会有温存。
那种温存就好似给了她一个巴掌之后立刻低头道歉百般讨好以求原谅,让她总是对他抱有期望,因为爱他,所以天真的相信对方并不是存心想要伤害自己。
只能说,紫卿客一定是各中高手,将独孤锦的感情拿捏得死死的,每一次伤害她之后定然有什么手段,会极尽讨好之能事,让她狠不下心来去放弃他。
说到底,还是因为爱啊,即便爱得再卑微,卑微到全天下人都唾弃自己是在犯贱,要离开依然如同剜心剔骨般的疼痛。
想到这里,姬无心莫名的打了个冷战——爱?她只是个没有心的傀儡,有什么资格谈爱呢?她不知道自己的爱,也不知道季子安的爱。她只能一辈子服侍季子安,她连恨他的资格都没有。
“哎……”画倾城深深的叹了口气,“若我是她……可能会选择与紫卿客同归于尽吧。恨那个男子是如今支撑她活着唯一的动力,如果紫卿客最终是要死在她手里的,当紫卿客死了之后,她也就失去了活下去的意义。
“最爱与最恨的人终究是灭亡了,可是她的内心怕也是就此崩溃了。只要是个心存善念的人,听了她的故事之后一定都会为她感到不值得,所以……”
画倾城情绪低落,话还没说完,安如月就瞪着眼睛插话道:“倾城,你‘所以’什么啊?你该不会想在她杀了紫卿客之后强行抽去她的记忆吧?”
画倾城心头微微一紧,有些错愕的看向安如月,“如月姐姐,你……你怎么知道我想这么做?”
听得画倾城的反问,姬无心和乔三娘都愣住了,安如月则是翻了个白眼,颇为无奈的走到她身边坐了下来,叹息道:“你啊你啊,你的脸上明明白白的就写着你想这么干!
“不是我们不同情独孤锦的遭遇,可是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命运,你这样没问过她的意见没经过她的同意就强行抽走她的记忆可是要为自己攒下孽业的啊!
“就算这些孽业不一定会给你造成太大的影响,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一个不好,弄巧成拙了伤着你自己了怎么办?别说是我不同意你这么做,你问问三娘和无心,她们赞不赞同你这么做!”
安如月说着,还用手指了指边上的乔三娘和姬无心。
两个女子被点名了,自然也得表明一下态度,皆是对着画倾城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