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倾城的面色微微一变,随即轻轻的“嗯”了一声。
“罢了,你信不过本尊也属应当,便让这女娃娃好生替本尊瞧瞧吧。”影半妆苦笑了一声,将手伸到了画倾城的面前。
隔着衣袖扣上影半妆的手腕,画倾城的心头微微一惊,她从来没想过影半妆这宽大的暗红色长袍下竟然掩盖的是如此瘦弱的一副身躯,那被画倾城扣在手中的手腕细得好像轻轻一折便会断掉似的。
短暂的惊讶过后,画倾城急忙敛了心神,细细的感受着影半妆的脉搏。
这细细的感受之余,画倾城的心中更是惊愕——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影半妆的脉象完全就是个将死之人,虚弱无力到极点。
“毒王前辈,你……”画倾城的手僵在那里,好半晌之后才有些颤抖的回手,想问什么,终究欲言又止。
“命不久矣吗?放心吧,本尊还没这么容易死,多少年来都是这么过的,无数次我以为自己就要灰飞烟灭了,可还不是活到了现在。在那件事没完成之前,我怎么能死呢……”影半妆自嘲着说道。
“怎么可能?你是说,你曾经也像现在这般虚弱过?”画倾城难以置信的问道。
“比这个虚弱的时候都还有呢,否则本尊先前也不会闭关两年,让地行宫那些家伙在我万毒谷头上拉屎撒尿。”影半妆冷笑道。
“你这身体究竟是怎么了?”听了他们的对话,苍无念忍不住问道。
“现在可以放心的跟本尊下去了吗?我这身子是怎么了,也得等下去了之后才方便告诉你们。”影半妆瞥了苍无念一眼,语气有些不耐的说道。
苍无念与画倾城相视一眼,最终两人还是决定跟他一同进入这通往地下的暗道。
暗道并不长,很快的他们三人的面前便出现了一条走廊,走廊的两边列着几盏石灯,而尽头之处却是一扇紧闭的石门。
走到石门口,影半妆抬手一挥,又是一道暗红色的光芒打入,那石门便缓缓的打开。
入眼之处空荡荡的,使得这石门之内的房间看起来很宽敞,除了高悬于顶的几颗用于照明的夜明珠以及屋内一角的一张简单的矮榻,这房间就只剩下了一幅挂在墙上的足有一人多高的画。
影半妆率先抬步走了进去,对着身后的两人淡淡道:“进来吧,屋内没有机关暗器。”
苍无念握着画倾城的手始终没有松开,他只是一直保持着警惕,牵着画倾城缓缓的走进了这间石室。
画倾城的视线很快就落到了那幅醒目的画上,只见那幅画画的是一处热闹的夜景,像是什么节日里的夜市,但是画师似乎是为了突出画上的一男一女,所以将其他的景物都虚化了,只能依稀看出周围有些明亮的灯火。
画上的女子一袭红衣,但却是个近景,而且画师画的是她的背影,看不见容貌如何。但是从画的角度看去,女子应当是在看着画中的男子。
脑中闪过一个停留在记忆深处的场景,就是画族被灭的那一天,惠姑抱着当时只有三岁的她赶往丹青谷谷口的时候,她远远的看见了一个身着红衣的女子从谷口隐匿仙障外的半空中转身离去的画面。
不过随即画倾城便在心中自嘲一笑,不过便是一袭红衣罢了,穿红衣的女子那么多,何况她又没看见对方的容貌。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她的目光很快的便被画中的男子给吸引了过去。
男子一身紫金长袍,身材挺拔颀长,他就那样站在那些被虚化了的人群之中,显得鹤立鸡群。如此一副风流身姿,画师却没有画上男子的五官。男子与红衣女子的距离不近,以红衣女子的视角看去,男子此时的视线怕是根本不在这红衣女子的身上。
不用再有任何多余的思考,这副画必定是万俟绯衣之前说过的,对于她师父影半妆而言十分重要的那幅画。
“这画上的男子,身形的确和无念哥哥如出一辙。可是……无念哥哥从来没有穿过这个样子的衣服啊。”画倾城盯着那幅画,讷讷的说道。
没有得到任何人的回答,画倾城扭头看向一边的苍无念,却发现他的面色变得十分的古怪。
就在苍无念看见这幅画的时候,脑中便像是被雷击中了一般,电光火石之间闪过了许多破碎的画面。那种熟悉却又想不起任何具体事物的感觉已经许久没有出现了过了,毫无疑问,此时此刻他的脑中一阵的剧痛。
“无念哥哥,无念哥哥你怎么了?”画倾城轻轻晃动着苍无念的手臂,关切的问道。
“没事……”苍无念缓过神来,声音有些嘶哑的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