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欣儿迅速消失的背影,画倾城一声轻叹。在她有记忆的前十五年的生命中,她所认识和接触到的人只有姑姑一个,那时候天天在荒山里待着,与飞禽走兽为伴,倒也不觉得枯燥无趣。
可是自从离开了那座荒山,见识到了世间繁华的景象,画倾城的心却突然变得空旷孤独了起来。她没有朋友,除了姑姑再无亲人,她莫名其妙的把自己所有的心思全放在了苍无念一个人的身上,连她自己都不曾想过,原来对一个男子动心是这么容易的事情。
抬头望了望夜空,今日是四月十七,天上的月亮看起来虽然没有前两日那么圆,倒也皎洁明亮。
“无念哥哥,此时的你在做什么呢?不知你是否也看见了今晚的月色。”画倾城盯着月亮喃喃自语。
一阵晚风拂过,画倾城不由得打了个寒颤,这几日她似乎愈发的怕冷了。只有与苍无念在一块儿的时候,她才能感觉到自己还是个有温度的人。
起身朝屋内走去,刚推开房门,画倾城便觉得心头一阵燥热传来。
“怎么回事?这感觉似乎比先前更猛烈了……”画倾城只觉得呼吸有些困难,一只手死死的捂住了胸口,生怕下一刻自己的心就会爆裂开来。
可是紧接着她就发现了不同寻常的地方。这几日里,每当她觉得心头燥热难耐的时候,四肢百骸却是会愈发的冰寒。但是此时的她却并未有这种感觉,相反的,心头那股燥热似乎正顺着体内的经脉慢慢的延伸到全身。
伴随着越来越难以忍受的阵阵潮热,画倾城直觉的想褪去身上并不算厚实的衣衫。眼前的景物和脑海中的画面也开始渐渐的变得模糊凌乱起来。
“无念哥哥……无念哥哥……”画倾城死死的咬着唇,压抑的呢喃道。
床榻并不遥远,可是对于此时的画倾城而言却是犹如相隔万里,脚步明明虚浮,可是她却觉得双脚犹如被巨大的山岳压迫着,使得她寸进不得。
一个周身笼罩在黑袍之下的男子突兀的出现在她的身侧,画倾城晕过去的那个瞬间,只觉得自己的身体落在了一个坚硬的怀抱中。她看不清来人的面容,只在恍惚中看见对方的眼睛犹如黑暗中的猛兽一般璀璨而犀利。
“古无念那小子,眼光还真是不错。”黑袍男子在接住画倾城即将倒地的身体之后,近距离的看见了画倾城的容颜,他的目光微微一凝,不由得轻声赞叹了一句。
“主人可是看上了这女子?”跟在黑袍男子身边的姬无心垂了垂眼,低声问道。
“怎么?你希望她死?”男子的语气略带讥讽的问道。
“属下不敢。”姬无心急忙抱拳说道。
“不敢?”男子似笑非笑的反问,随即那原本还带着些许笑意的目光骤而转冷:“你是不是忘记了你的巫蛊之术都是谁教给你的了?无心,你的胆子倒是越来越大了。”
见男子态度冷硬似是动了怒,姬无心急忙单膝跪地,垂下头沉声道:“是无心擅作主张,请主人责罚!”
男子看了一眼怀中滚烫的人儿,眼神微微凝了凝,随后他将画倾城放在了床榻之上,淡淡道:“能被古无念重视的人,定然不会是寻常之辈。本座目前还不打算跟他交恶,这一次,你恐怕真的是要坏我的事了。”
“主人,无心只是见那古无念似乎对这女子颇为在意,但他自己似乎还未曾意识到。于是无心便想着成就他二人的好事,这样也算是能够掌握住古无念的一个弱点,所以才会对这女子下蛊。”姬无心解释道。
“你的初衷倒是不错,可惜你却选错了对象。”黑袍男子一声轻叹。
姬无心抬起头,向男子投去了疑惑的目光:“主人此话何意?”
“本座似乎忘记告诉你了,古无念并不是一个正常的人,他的体内没有觉魂,是不可能拥有人世间正常的情感的。你对这女子下了‘魂牵梦萦’,恐怕我们还没有发现她存在的价值,她就已经命丧黄泉了。”黑袍男子淡淡的说道。
“没有觉魂?”姬无心惊叹一声,难怪她从一开始就觉得苍无念很奇怪,虽然他表面上看起来是个正常人,但是偶然透露出的冷意却分明是来自灵魂深处,原来,他竟是个没有觉魂的人。
“看她眼下这番情景,怕是被人下了烈性的媚药,加之她体内的蛊……”男子话说一半,忍不住又看了一眼床榻之上的画倾城,此时这绝美的女子衣衫有些凌乱,不自然的潮红的面色几乎能让任何一个男人心猿意马。
“若是不与古无念行房……她恐怕活不过今夜了。”姬无心看了一眼画倾城,皱着眉说道。
“罢了,左右不过一个女子,便是死了也与我们无关。这是他们父子俩之间的恩怨,我们静观其变就是。”男子沉吟了许久,最终决定作壁上观。
不过在黑袍男子和姬无心消失在苍无念的府中之时,男子却是从手中打出一道暗力,一节幽黑的巫藤在黑暗中以肉眼难以察觉的速度飞速的射向一个房间的门上,在触碰到房门的一瞬间便化为一缕黑烟消失不见。
正在自己屋内闭目打坐的荆从义忽而睁开双眼,方才他察觉到门外似乎是有动静。
一个健步跃至房门,荆从义开门往外看去,却是什么也没有发现,这不由得让他觉得事情有些蹊跷。以他的武学造诣,对细微的风吹草动都能够判断准确,这一刻他几乎马上便断定,府上来了不知名的高手。
“不好,倾城姑娘……”荆从义目光一凝,暗道糟糕,急忙施展轻功飞身向画倾城厢房的位置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