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音图阿这一次的出现,完全是因为莽古尔泰的严令,原本因为努儿哈赤决意消灭叶赫,兵向北关,对明朝一方实施战略收缩,只进行哨骑巡边的战略,所以沿抚顺关到界凡一带后金方面都收缩了兵力,被韩旭带人伏击过后,哨骑出行都奉命收缩,在这当口,老奴不愿与明军交战,更不愿前哨战变的频繁,这会导致不必要的损失。
此时的努儿哈赤,大战略十分明白,执行也十分果决,对汉民虽然内心深处十分疑忌和痛恨,也多次主持屠杀,但最少在表面上他表示愿意抚育汉人,只要投降来归就一视同仁,这也使得后金方面能够招降一部份汉人并使之为后金所用。
莽古尔泰损失了大量的金钱物资,虽然有老奴严令,天时亦是不利,仍然下令拜音图阿这个甲喇额真带着自己麾下牛录兵马出征,三个牛录出动了二百六十丁,其中黑旗和红甲兵一百一十人,摆牙喇兵十七人,剩下的是不披甲的旗丁,这些旗丁都是可以骑射的好手,是从三个牛录中精心挑选出来的,他们可以充当弓手游兵,轻骑游走,用轻箭和重箭轮射,骚扰明军阵脚,破坏明军骑阵。如果明军战败逃走,这些不披甲的旗丁就可以轻骑追击,明军就算披甲,也是露出后背来任人追砍,这还是骑兵对骑兵,正常情形下是八旗轻骑追砍明朝的步兵,丢盔弃甲毫无组织的步兵毫无抵抗力,就算是轻骑也能轻松消灭大股的明朝败军。
在这个时候,八旗甲胄的缺口还很大,要到天启年间,努儿哈赤在辽西打了一次大草谷后,各旗的披甲才渐渐补全,普通的旗丁也会有棉甲或锁甲可穿,马匹也是皇太极打败林丹汗,成为蒙古各部之主以后才补齐,现在八旗六万丁,全力而出的话,有两到三成的兵只能步行,并无马匹,和印象中后金人人精通骑射,个个均为骑兵的形象完全不同。
“摆牙喇至两翼,甲兵全部分为两队,游兵旗丁在前骚扰放箭,甲兵在后!”
拜音图阿老于战阵,还在万历三十年时就已经随老汗出征,从一个完颜部被收编入旗的余丁一路厮杀,一直升至甲喇额真,他一眼便看出对面明将的打算,将普通骑兵放在中阵,用来纠缠自己一方主力,两翼放着的明显是家丁精锐,冲阵时一团混乱,两翼的精锐明军再夹击过来,以收奇效。
“真是白日做梦啊这个明将。”拜音图阿为自己的眼光和决断自豪,久历战阵的他知道什么是最应该做的,建州部也不是没打过艰难的仗,有时候部下们也不是那么勇猛,对哈达部等大部的时候,将领畏惧不敢战,旗丁沮丧后退的时候也不是没有过,冷兵器时代,很可能因为一点微小的战场变化引起崩盘,眼前这明军将领既然敢这么做,显然对自己的家丁还是很有自信,拜音图阿决意谨慎从事,厚兵中阵,快速击破当面明军,冲阵过后,再与两翼配合夹击明军的家丁,后金和明国已经打了几年,对明军将领家丁的能耐,各级领兵将领还是很清楚的。
“出击!”
号角声响起,旗丁们夹起弓箭开始策马向前,披甲的甲骑紧跟在后,十几个穿着耀眼银甲的摆牙喇兵在一个摆牙喇拔什库的率领下分散到两翼,有这些摆牙喇在,拜音图阿自信可以粉碎对面明将的阴谋!
至于正面的那些明军,拜音图阿观察了半天,确实也穿着铁甲,不知道是亲军还是家丁,不过他坚信这些明军是被放在中间的炮灰,披甲只是迷惑自己,刚刚的前哨战他也看了,明军的家丁十分骁勇,有的家丁身手甚至不在摆牙喇之下,现在那些明军尖哨都放在两翼,所以他绝不会上明军将领的当,两翼才是重点所在,中间那些明军,不过是杂鱼罢了。
二百六十多八旗兵开始行动,壮达和拔什库,分得拔什库们分别背着各式小旗,他们在队伍之中负责提调指挥,维持整个骑兵队伍的整齐,老奴能百战百胜绝非侥幸,身为李成梁的好徒弟,努儿哈赤这么多年训练出来的jūn_duì绝不是只讲个人武勇,整个后金八旗军的部伍行整,战法已经成型,轻骑,重骑,弓手,锐兵,死兵,各有做用,战场上位置十分妥当,此时在甲喇额真的命令之下,所有骑兵分成整齐的两排队列,两翼稍稍突前,在行进到预定的距离之后,拜音图阿下令吹号,两排的骑兵发出阵阵吼声,他们开始策骑加速,马蹄翻飞,泥泞和积雪被溅起老高,雪白的大地上两排骑兵如同黑色的小点,他们溅起了黑白色的尘雾,距离越近,吼声越发响亮,其声震天,大地在马蹄的踩踏下抖动着,兵器和甲胃闪烁着寒光,所有人都目视前方,眼角处是伙伴们一起并肩向前的身影,在这种时候,纵使是懦夫亦鼓起了全部的勇气,这便是骑战对冲,男儿的最高荣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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